命运长河的波澜渐渐平息。
沈芷安踏波而行,剑锋在手,浑身上下布满裂痕般的伤口,然而眼神却冷冽坚定。
前方的河道渐渐收束,仿佛所有命运潮水都被引向同一个方向。
在那里,虚空深处,浮现出一座古老的祭坛。
祭坛漂浮在长河中央,没有依托,也没有根基,宛若自太初便存在。
它通体由灰白石块堆砌而成,表面镌刻着无数繁复的符文,闪烁着幽幽光芒。
在祭坛之上,悬浮着一本厚重的石质古书。
古书封面无字,却散发出浓烈的命运气息。
仅仅远远望去,就能令沈芷安心生寒意,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是——命运之书的本源残影。
——
沈芷安心头微震。
在此前的幻境与试炼中,她虽曾多次与“命运之书”的力量交锋,可那都只是映射或片段。
而眼前这本古书,却仿佛承载着无数岁月的重量,是真正意义上统御长河的根源。
她的心跳急骤,仿佛被无形之手攫住。
可她的步伐,却没有退缩半分。
“若不破此书,便算不得真正脱离命运枷锁。”
她低声喃喃,目光锁定祭坛。
——
然而,就在她准备踏上祭坛的瞬间,虚空深处骤然响起低沉的轰鸣。
轰——
整个长河骤然逆流,无数浪潮卷起,化作高耸的水幕,层层叠叠地将祭坛环绕。
无数光影从水幕中浮现,那是一具具身影。
有的披甲执戟,眉目坚毅;
有的身披长袍,手捧经卷;
也有的浑身笼罩黑雾,面孔模糊不清。
他们的眼神空洞,却透出无尽的威压。
沈芷安心头一震。
这些人影,赫然是历代“逆命者”的残影!
——
“凡欲登祭坛,必先承受前人之重。”
低沉的声音从虚空传来,不知是祭坛在言语,还是命运长河自身在回响。
话音未落,那些残影齐齐抬头,冷漠的目光同时锁定沈芷安。
下一瞬,数十道剑光、咒力、掌印齐齐轰来,撕裂虚空,势如雷霆。
沈芷安来不及思索,身形疾闪,剑锋划破波涛,硬生生劈开第一道杀伐。
轰——!
剑光与剑光碰撞,炸裂出漫天火星。
冲击之下,沈芷安被逼得倒退数步,脚下浪花崩散。
她心头暗惊。
这些残影虽然只是执念,却继承了逆命者的力量。
他们每一个,在生前都曾是惊艳绝伦的存在!
——
一道残影冷冷开口,声音冰寒:
“我曾逆天,却败亡于此,你凭什么走得更远?”
另一道残影接声:
“命运不可违,抗之者,终归尘土。”
杀机四起,数十残影再度出手。
剑光纵横,法力如海,祭坛周遭化作修罗战场。
沈芷安深吸一口气,心神沉入丹田,灵海轰然沸腾。
她举剑而立,剑锋嗡鸣,声音清越。
“前人虽败,不代表我也要败。
你们的执念,我来为你们斩断!”
——
她的剑,骤然点燃。
那是燃烧寿元、燃烧魂火的剑意!
轰!!!
剑光如同逆流而上的长河,在无数攻击之间劈开一条道路。
残影们的攻势虽强,却在这一剑下被震碎。
沈芷安身形化作流光,疾冲而上,剑锋斩裂一具又一具残影。
那些残影被击碎的瞬间,眼神终于恢复了片刻清明。
他们没有再冷笑,而是低声喃喃:
“原来……命运,未必不可逆……”
随即,他们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长河。
——
大战持续了不知多久。
沈芷安浑身早已是血迹斑驳,伤口遍布。
可她依旧站立,双眼如火。
祭坛上的古书,光芒渐渐明亮,仿佛在回应她的坚持。
当最后一具残影被她斩碎,整个长河忽然安静下来。
水幕散去,祭坛完全显露。
古书缓缓翻开,书页之间,流淌出无尽星光,宛若开天辟地的景象。
沈芷安一步步走上祭坛。
她能感受到,那古书中蕴藏的力量足以摧毁任何灵魂。
可她没有停。
因为她知道,唯有跨过这一关,才能真正踏入更高的境界。
——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古书的那一刻——
轰!!!
整个命运长河同时炸裂,无数光影如洪水般倾泻。
祭坛震动,天地崩裂,仿佛世界将被彻底改写。
沈芷安心神猛地被卷入,眼前一黑。
当她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世界。
这里没有河流,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灰色虚空。
虚空深处,隐隐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眼睛,没有情绪,只有冰冷。
仿佛俯视着所有生灵的命运。
“终于来了……”
低沉而古老的声音回荡在虚空,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逆命者,你要面对的,不是祭坛,不是残影,而是——命运本身。”
——
沈芷安心头猛震。
她明白,真正的终极试炼,终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