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已成废墟。
剑与祭坛的对决,使得天地间的灵气几乎枯竭,连风声都带着窒息的压迫感。
慕清和半跪在地,胸口起伏如鼓,手中长剑裂痕密布,仿佛下一瞬就要断裂。但他依旧握紧剑柄,目光死死锁定祭坛之上。
玄荫立于高处,黑袍猎猎,神色间却不再从容。那道巨大黑影虽依旧矗立,却摇曳不定,似在与某种更深层的存在沟通。
忽然——
祭坛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仿佛是来自九幽深渊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震得大地龟裂,空气凝固。
“咚——咚——”
慕清和瞳孔骤缩。
“不对……这不是祭坛本身的力量,而是——有人在借祭坛作媒,欲将某种存在强行召来!”
玄荫双目血红,口中低声喃喃:“是祂……终于要回应我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祭坛之上的黑影猛然扩张,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幕。其身形模糊,却散发出一种古老到令人心悸的威压。
慕清和心头骇然。
他清晰感受到,那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一尊远古被封印的主宰。
——
狂风骤起,天地失序。
玄荫长杖一挥,血光冲天,整个身体像是被黑雾吞没,皮肤逐渐龟裂,裂缝中涌出黑色火焰。
他发出低沉的吼声:“伟大的黑影之主,赐我永恒之力!”
下一刻,黑影缓缓垂下“眼眸”。
那并非真正的眼睛,而是无数黑暗纹路交织而成的旋涡,凝视之下,慕清和仿佛被剥离了肉体,灵魂都在撕裂。
扑通——
他重重跪地,喉咙涌出血腥气息。
但剑锋依旧撑在地面,未曾倒下。
“呵……不愧是你,慕清和。”玄荫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疯狂,“连黑影之主的凝视都没能让你彻底崩溃。可惜,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话音未落,他全身的血肉被黑暗侵蚀,逐渐转化为另一种存在。骨骼暴涨,气息诡异,宛如化身成半人半魔的媒介。
祭坛骤然共鸣,黑影的身躯愈发清晰。
天地四方,群山尽皆颤抖,数以万计的黑雾生灵从裂缝中爬出,尖啸着环绕祭坛。
慕清和心中一凛。
他明白,一旦这尊“黑影之主”真正降临,整个族群将无可避免地化为血祭!
——
“绝不能让祂完全降临!”
慕清和目光一狠,猛然咬破舌尖,精血溅在剑身。
刹那间,剑鸣如龙,剑意暴涨百倍!
他几乎耗尽所有灵力,催动残破的剑域,再度斩向祭坛。
“以我之血,斩断黑影!”
剑光如银河决堤,直劈祭坛中央。
轰——
剧烈的爆响震裂虚空,整个祭坛为之一颤,符文崩碎无数。
然而,就在剑光即将撕裂黑影的一瞬,那“黑影之主”的漩涡眼眸骤然转动,一道黑暗之力如同实质的墙壁,挡下了剑光。
慕清和只觉胸口剧震,鲜血狂喷,整个人被震飞数十丈,重重砸落在焦土之上!
长剑跌落在旁,裂痕遍布,光芒暗淡。
——
玄荫狂笑,声音嘶哑却带着癫狂:
“看见了吗?这便是主宰的力量!你区区凡躯,怎能抗衡?!”
慕清和浑身是血,却仍艰难抬起头,眼神如火:
“玄荫……哪怕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不会让祂踏足此界!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住最后的光!”
那一瞬,剑身忽然微颤,似乎回应了他的誓言。
裂痕之中,竟有一道前所未有的剑芒缓缓凝聚,宛若涅盘重生的曙光。
——
但与此同时,黑影之主的真正轮廓,正在祭坛背后渐渐清晰……
祂的到来,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