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手指还停在半空，吊坠的震动没有停止。她盯着那根垂下的黑线，呼吸放轻。夜无痕立刻蹲下，拉着林婉儿往岩壁边缘挪。三人贴着石面伏低，谁都没出声。
她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短哨。三短一长，清脆又克制。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石头被踢动。接着是两下敲击，断续但清晰。
雷鸣听到了。
云璃慢慢起身，朝声音方向走。每一步都先用脚尖试探地面。夜无痕紧跟在后，冰剑横在身前。林婉儿扶着墙跟上，脚步有些虚浮。
转过一处凸起的岩角，视野稍微开阔了些。前方有个塌陷的小洞穴，雷鸣半个身子卡在石缝里，左腿被一块青石压住，脸上全是汗。
“别硬挣。”云璃说，“再动会伤到筋。”
雷鸣抬头看她：“你们来了就好。”
夜无痕走过去，把冰剑插进石缝，用力一撬。石头松动了一下，但没抬起来。他又试了一次，额角渗出汗珠。
“我来帮忙。”林婉儿靠过来，把手按在剑柄上。火焰鸟从她怀里探出头，虚弱地叫了一声。
两人合力，石头终于被推开。雷鸣抽回腿，疼得咬牙。云璃立刻蹲下检查，手指沿着小腿摸了一遍。
“骨头没断，肿起来了。”她说，“得固定。”
她从腰间取下夹板，缠上布条，动作利落。雷鸣忍着痛没吭声。绑好后，他试着动了动脚，勉强能撑地。
“能走吗？”夜无痕问。
“慢点就行。”雷鸣点头，“死不了。”
四人退进洞穴。这里空间不大，刚好够他们围坐一圈。云璃让晨曦灵蝶飞出来，小蝶扇动翅膀，在头顶洒下一圈微光。光线很弱，但足够看清彼此的脸。
林婉儿靠着岩壁坐下，闭眼喘气。她的火焰鸟缩成一团，羽毛还在冒烟。夜无痕站在入口处，背对外面，一手握剑。
“我们得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云璃开口。
雷鸣揉着腿：“敌人早就在等我们进来。那些陷阱不是临时设的，是早就布置好的。”
“烟雾也是。”林婉儿睁开眼，“一开始只是遮视线，后来开始让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刚才看见火堆在动，像有人影在里面爬。”
“我也看到了。”云璃说，“暗影尊者的脸。但我没信。”
“那是幻觉。”夜无痕回头，“但他们用了某种东西影响神识。不是单纯的烟。”
云璃低头看吊坠。金属表面还在发烫，震动频率很稳，方向一直指向山谷深处。
她把吊坠放在地上，用手掌压住。震动顺着掌心传上来，越来越明显。
“这些陷阱有规律。”她说，“刚才那根黑线连着铁片，铁片在晃。它不是自己动的，是跟着空气里的波动在震。”
林婉儿皱眉：“你是说……它们靠某种能量在运作？”
“对。”云璃点头，“就像钟摆，有固定的节奏。只要那个源头不停，陷阱就会一直触发。”
雷鸣思索片刻：“我们在石庙看到的符文阵，是不是还没完全毁掉？他们可能转移了核心，藏在山谷里面。”
“有可能。”云璃看向夜无痕，“你之前冲进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特别亮？或者听到持续的声音？”
夜无痕摇头：“太乱了。施法者被打断后就撤了，我没追到底。”
“但现在这个烟，一直没散。”林婉儿说，“如果是靠某个东西维持的，那东西一定还在运转。”
洞穴里安静下来。只有晨曦灵蝶翅膀扇动的轻响。
云璃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是闷，每次呼吸都像有东西压着。但她知道不能停下。
“我们不能再被动躲了。”她说，“如果那个能量源一直开着，敌人就能一直控制这里。我们会被耗死。”
“你的意思是主动去找？”雷鸣问。
“是。”云璃看着三人，“只要毁掉源头，烟会散，陷阱也会失效。到时候我们才有机会突围。”
夜无痕皱眉：“太危险。万一那是诱饵呢？”
“我知道风险。”云璃说，“但我们已经进了他们的局。躲不行，硬闯也不行。只能找破绽。”
林婉儿抬头：“那你打算怎么去？”
“不分开。”云璃说，“我们一起走。夜无痕在前开路，我居中协调，你们两个在后面。每隔五步，敲一下岩壁。只要声音不断，我们就不会走散。”
雷鸣点头：“行。我虽然走不快，但还能打。”
“我的火还能撑一会儿。”林婉儿说，“至少能清掉近身的机关。”
夜无痕沉默几秒，终于点头：“我可以探路。但一旦发现不对，必须立刻后撤。”
“同意。”云璃站起身，“我们不是逃，是反攻。目标只有一个——找到那个能量源，把它毁了。”
晨曦灵蝶飞到她肩上。光芒微弱，但没熄。
四人走出洞穴。外面烟雾依旧浓重，能见度不到三步。夜无痕走在最前，冰剑贴地而行，随时准备格挡。云璃跟在中间，一只手按着吊坠，感受震动方向。林婉儿和雷鸣并排在后，一人扶墙，一人握锤。
他们沿着左侧岩壁前进。地面开始倾斜，坡度缓慢上升。云璃注意到，吊坠的震动比刚才更强了。
走到一处岔口，前方分成两条通道。一条略宽，另一条狭窄但直通深处。
“走窄的。”云璃说，“震动是从那边来的。”
夜无痕伸手探了探窄道入口。指尖碰到一层薄网状物，轻轻一碰就缩了回去。
“有机关。”他说，“刚才是活的。”
“绕不开。”云璃观察四周，“只能小心过。”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细绳，绑上小石子，往前一抛。石子穿过通道，落地时发出轻微摩擦声。没有触发任何反应。
“可以走。”她说，“但贴边，别碰两边。”
夜无痕先进去。他侧身移动，肩膀几乎贴着岩壁。云璃跟上，脚步放慢。林婉儿和雷鸣最后一个进入。
通道极窄，转身都困难。云璃能感觉到吊坠越来越热。震动频率变了，不再是均匀跳动，而是有节奏地加快。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像是金属在共振。
夜无痕停下。他抬起手，示意后面别动。
云璃凑近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通道尽头，有一块圆形石台嵌在岩壁里。上面立着一枚黑色晶体，大约拳头大小，表面布满裂纹。晶体内部有光流动，忽明忽暗。
那嗡鸣就是从它发出的。
晶体下方连着几根铜管，延伸进地底。周围散落着断裂的符文石，颜色发灰，像是被烧过。
“这就是源头。”云璃低声说。
雷鸣盯着那块晶体：“要怎么毁？”
“直接砸。”林婉儿说，“火攻可能引爆炸药。”
夜无痕握紧剑柄：“我去。”
“等等。”云璃伸手拦住他，“先看看有没有防护。”
她取出一颗小石子，往前轻轻一抛。石子飞向晶体，在离它半尺的地方突然停住，像是撞上了无形屏障。
紧接着，屏障泛起一圈波纹，晶体内部的光猛地闪了一下。
“有护盾。”她说，“得破掉才能靠近。”
四人站在通道里，盯着那枚发着幽光的晶体。
云璃抬起手，晨曦灵蝶飞向屏障边缘，翅膀轻轻触碰。
屏障微微颤动，却没有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