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喉间的暗金气流猛然炸开,云璃瞳孔一缩,手中光剑尚未完全抬起,那团凝结的毁灭之力已撕裂空气,化作一道螺旋状的能量风暴直扑而来。她本能地将剑尖插入地面,左手紧贴晨曦灵蝶翅根,精神力瞬间贯通。
一层薄如蝉翼的光罩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勉强挡下第一波冲击。可那风暴并未停歇,反而以巨兽为中心急速旋转扩散,火红与银白交织的电焰层层推进,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将整个密室门前的空地彻底封锁。
夜无痕横剑格挡,冰刃刚凝成半弧便被热浪蒸发。他低喝一声,迅速后撤,却被风暴边缘扫中肩部,黑袍瞬间焦裂,整个人踉跄撞向岩壁。雷鸣怒吼着引动雷杖,试图召唤高空残存的雷纹共鸣,可空气中电荷已被搅乱,雷兽蜷缩在他脚边,浑身毛发炸起,发出低沉的呜咽。
林婉儿抱着炎狐滚倒在地,火焰护盾刚撑起就被压碎。她抬头望向云璃的方向,只见那层光罩正剧烈震颤,边缘已经开始崩解。
“撑住!”她喊出声,声音几乎被风暴吞没。
云璃咬牙,额头渗出汗珠。晨曦灵蝶的光芒已黯淡到近乎透明,却仍死死维持着契约链接,将最后一丝光能注入她的手臂。她的视野微微发黑,但意识不敢松懈——风暴并非无序喷发,而是呈环形流动,每一轮推进之间,中心区域有极短暂的停滞。
她捕捉到了。
那不是真正的静止,而是一次能量回旋前的真空间隙,持续不到一息。若能在那一刻突入核心,或许能打断风暴运转的节奏。但她不能动,此刻她是所有人唯一的屏障。
又一波冲击撞上光罩,裂纹自顶端蔓延而下。她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滑落,在石地上滴出细小的红点。
夜无痕挣扎起身,断裂一寸的冰剑重新凝聚寒气。他单膝跪地,剑尖划过地面,在身前布下一道霜线。寒气艰难聚拢,形成一面不完整的冰盾,勉强挡住侧袭的火焰流。他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可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风暴中心。
雷鸣拄着雷杖站起,手臂青筋暴起。他知道再强行引雷只会伤及自身经脉,但他不能停下。他猛地将雷杖插入裂缝,双掌按地,体内残余雷力尽数压出。一道微弱电弧从杖尖跃起,虽未击中巨兽,却让风暴外围的电流出现了一瞬紊乱。
就是这一瞬,给了云璃确认的机会。
她的判断没错——这风暴有律动,像心跳,三重爆发后必有一次回缩。而每一次回缩的起点,都在巨兽左翼下方、躯干连接处的凹陷位置。那里没有鳞甲覆盖,只有一圈暗色纹路在随能量起伏明灭。
那是枢纽,也是破绽。
“别硬抗……”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等它收势——往中间靠!”
话音未落,第三轮风暴轰然卷至。光罩彻底破碎,碎片般的光点四散飞溅。云璃被掀翻在地,肩头擦过一道火痕,衣料焦黑卷边。她翻滚起身,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却没有迟疑,立刻爬向晨曦灵蝶坠落的位置。
灵蝶翅膀微颤,勉强悬浮,银光忽明忽暗。它轻轻落在她肩头,触须轻碰她的耳际,像是在回应她的呼唤。
林婉儿趁机拖着炎狐挪到石柱旁,背靠着粗糙岩面喘息。她的掌心烫得发红,指尖还在冒烟,可她仍努力抬手,将最后一点火种藏进袖口内衬。只要还有一丝灵力,她就不会放弃。
夜无痕的冰盾碎了两次,第三次终于稳住片刻。他目光扫过全场,看到雷鸣嘴角渗血,看到林婉儿蜷缩的身影,最后落在云璃身上。她正扶着光剑站起,左手仍与灵蝶相连,右手缓缓抬起,指向风暴中心。
他知道她在等什么。
雷鸣抹去唇角血迹,低声道:“我还能撑一次。”
“不用你冲。”云璃的声音穿过风啸传来,“听我指令——下一波结束,你们立刻向我靠拢。别分散,别回头。”
“那你呢?”林婉儿问。
“我去中心。”
三人同时一震。
“你疯了?那地方最危险!”雷鸣吼道。
“正因为最危险,才没人敢进。”她盯着那不断明灭的暗纹,“它是靠那里回收能量的。只要打断一次循环,整场风暴就会失衡。”
夜无痕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将冰剑掷向风暴边缘。剑身在空中炸裂,寒气四溢,竟短暂冻结了局部气流。他冷冷道:“那你得快。”
林婉儿咬牙,一把扯下颈间护符塞进炎狐嘴里:“含着它,别让它熄。”
雷鸣深吸一口气,雷杖再度高举,哪怕经脉如刀割般剧痛,他也挺直了脊背。
风暴开始第四轮蓄势,巨兽的左翼剧烈震颤,尾部扫动带起尘浪。它的双眼赤红如血,口中不再发出咆哮,只剩下低沉的嗡鸣,仿佛整个身躯都在共振。
云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定。
她低声对肩上的灵蝶说:“最后一次了。”
灵蝶轻轻振翅,微弱的光流顺着她的手臂再次汇入剑身。这一次,光芒不再耀眼,却异常稳定。
风暴卷起的碎石刮过脸颊,留下细小血痕。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双腿因脱力而微微发抖,可握剑的手没有一丝晃动。
第一重冲击来临,火浪扑面。
她不动。
第二重接踵而至,雷电交加。
她仍不动。
直到第三重轰然炸开,风暴达到顶峰,紧接着——那一瞬的停滞出现了。
她动了。
光剑离地,身形如箭射出,贴着风暴内壁疾冲。夜无痕的冰雾在前方铺开一条短暂通道,雷鸣引来的落雷偏移了风暴一角,林婉儿抛出一枚火弹,精准引爆在巨兽眼前。
就在那枢纽纹路亮起的刹那,云璃跃起,光剑直指凹陷处。
她的身影完全没入风暴中心,四周只剩下翻腾的火焰与狂舞的电蛇。
灵蝶的最后一缕光芒,在她背后悄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