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晶核缓缓升起,符文在表面流转,像是某种古老咒语正在苏醒。守卫的赤金双瞳死死锁定云璃,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不似兽类,反倒像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诅咒。
云璃握紧光剑,掌心已被剑柄上的裂痕划破,血顺着指缝渗出。她没去擦,只是将剑尖稳稳指向前方。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她大半灵力,体内经脉隐隐作痛,但她不能退。
“它还没完全激活。”她咬牙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现在是唯一机会。”
夜无痕迅速侧移,冰刃碎片在他手中重新凝结成链,寒气自掌心涌出。雷鸣单膝跪地,雷杖插入岩缝,指尖触到地下残存的电脉,电流微弱地跳跃着回应他的召唤。林婉儿将炎狐轻轻放在身后石堆上,双手撑地,掌心泛起一层薄红。
“封眼,断脉,牵制。”云璃话音落下的瞬间,四人同时动了。
夜无痕甩手掷出冰链,三道寒光交错飞射,直扑守卫面部。守卫猛然抬头,右爪横扫,岩石崩裂,气浪掀起碎石如雨。可冰链早已绕空而行,在它抬首刹那缠上双目,寒霜迅速蔓延,将其视线封锁。
雷鸣低喝一声,体内残余雷息尽数压入地面。裂缝中骤然窜出数道电蛇,顺着守卫左腿旧伤钻入甲壳缝隙。那处本就因先前战斗破损,此刻被电流侵袭,肌肉剧烈抽搐,整条腿猛地一颤,几乎跪地。
林婉儿双手结印,一道火线自指尖射出,在空中划出弧形轨迹,精准落在守卫头顶上方。炎狐勉强抬起头,喷出一口微弱火焰,与火线相接,形成一道旋转的火环,悬于其颈后血色晶核之上。虽未造成实质伤害,但那层热流扰乱了符文运转节奏,光芒忽明忽暗。
就是现在。
云璃脚尖一点地面,借力跃起,身形掠过半空。她没有冲向头部,也没有再攻背部晶核,而是瞄准了右肩关节连接处——那是她在风暴中观察到的结构薄弱点之一,也是支撑前肢活动的关键枢纽。
光剑带着残影劈下。
金属与甲壳碰撞的瞬间,火星四溅。剑锋切入一半便被卡住,守卫本能扭身挣扎,带动整个躯体剧烈晃动。云璃死死握住剑柄,双脚蹬在它肩部甲壳边缘,借反作用力狠狠一拧。
咔!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断裂般的脆音,右肩关节应声错位。守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右前爪彻底失去平衡,重重砸向地面,激起大片尘土。
夜无痕趁机逼近,冰链加压,迫使守卫头部无法回转。雷鸣再次引动地下电脉,这一次,几缕细小的雷蛇顺着腿部伤口爬升,直逼腹部能量通道。林婉儿调转火环方向,让热流集中压迫血色晶核外围,干扰其能量凝聚。
守卫开始后退。
它的动作不再迅猛,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滞涩。背部紫黑能量不断外泄,如同液体般顺着甲壳裂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原本笼罩全身的压迫感明显减弱,连那颗新生的血色晶核,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云璃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扶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才稳住身形。她喘了口气,目光扫过三人。夜无痕手臂上有几道新伤,鲜血顺着袖口往下淌;雷鸣嘴角带血,拄着雷杖的手微微发抖;林婉儿脸色苍白,靠坐在碎岩边,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但她知道,他们还有力气。
“别让它进阴影。”她低声说。
晨曦灵蝶不知何时振翅飞起,尽管光芒微弱,仍竭力在洞穴中央洒下一圈柔和的光晕。黑暗被驱散了一部分,守卫再无法借助角落隐匿身形。
四人呈扇形推进。
云璃居中,光剑斜指地面,剑尖仍在滴血。夜无痕走左侧,冰刃化为短匕握于掌心,随时准备突刺。雷鸣拖着雷杖,脚步沉重却坚定,每一步都在岩地上留下浅浅的焦痕。林婉儿抱着炎狐缓缓起身,火焰虽未重燃,但她眼神已恢复清明。
守卫试图转身,却被雷鸣一记雷击打中后膝,动作一顿。夜无痕立即补上一击,冰刃刺入其颈部侧面,寒气迅速冻结周围组织。林婉儿抓住时机,操控炎狐跃至高处,尾巴扫过洞顶积尘,灰尘簌簌落下,遮蔽了它想藏身的岩缝。
云璃一步步靠近。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在衰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那颗血色晶核仍在跳动,但频率紊乱,符文闪烁不定,显然还未真正掌控这具身体的力量。
“你输了。”她说。
守卫猛然抬头,残破的甲壳下,赤金双瞳最后一次亮起凶光。它抬起仅能活动的左爪,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拍向地面,企图引发塌陷阻断进攻路线。
可它慢了一步。
云璃跃上石台,居高临下,光剑高举。剑身布满裂纹,边缘卷曲变形,但她握得极稳。
这一剑,不是为了终结。
而是为了彻底剥夺它的反击能力。
剑锋斩落,精准命中左肩连接处。甲壳崩裂,筋腱断裂,整条前肢轰然坠地。守卫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背部晶核剧烈震颤,紫黑能量如泉涌般泄漏,地面迅速被腐蚀出一片焦黑区域。
洞穴内安静了一瞬。
只有能量逸散的嘶嘶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云璃站在石台上,低头看着跪伏的巨兽。它还能动,但已构不成威胁。战斗的主导权,真正回到了他们手中。
夜无痕走到她身边,半截冰刃垂在身侧,指尖还在滴血。雷鸣拄着雷杖,喘着气笑了声:“总算……压住了。”
林婉儿靠在岩壁边,轻抚炎狐的背毛,目光落在云璃身上。
云璃缓缓吐出一口气,松开紧绷的肩膀。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光剑——剑柄沾满血污,剑身裂纹密布,边缘有一处几乎断裂。
她刚想收剑,却发现剑尖微微颤动。
不是因为她的手。
而是地下的震动。
守卫跪伏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背部残余的晶核闪过一丝诡异的波动。那颗血色晶核并未熄灭,反而在黑暗中缓缓旋转,一道极细的红线自其中延伸而出,悄无声息地没入地面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