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手指停在半空，那束悬于眉心前的光微微震颤，像是在等待某种回应。她没有再向前触碰，而是缓缓收回手，闭上眼。体内灵力不再躁动，反而如溪流般顺着经脉自然运转，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更清晰的感知。
她睁开眼，看向肩头的晨曦灵蝶。幻兽翅膀上的裂痕依旧，但金光在其间游走，如同活络的血脉。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覆在胸口，指尖微凉。那一瞬，她不再是命令者，而是共感者。
“试试。”她低声说。
晨曦灵蝶双翼轻振，一圈柔和的光波扩散而出。这一次，光芒不再刺目，也不再压迫，而是像水一样贴着地面蔓延，渗入石缝，爬上墙壁，照亮那些被阴影吞噬的角落。
雷鸣眯起眼，“这光……能照得更深。”
“不只是照亮。”林婉儿盯着自己的手掌，“它在‘看’。”
夜无痕站在原地未动，目光扫过四周。他察觉到空气中一丝极细微的波动——每当光波掠过某处墙面，那里的符文就会产生几乎不可见的共振。
“有反应。”他说。
云璃点头，心神与晨曦灵蝶相连。她能“感觉”到光波的轨迹，就像延伸出去的触角。当光流触及一段看似普通的墙面时，她的意识猛地一滞。
“等等。”她抬手示意。
光波停在那片墙前，表面平静，可云璃却察觉到内部能量的扭曲。她让晨曦灵蝶调整振翅频率，模仿之前水晶柱共鸣时的节奏——三短一长，停顿，再两下轻颤。
墙面忽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一道缝隙悄然浮现，从顶部垂直而下，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尘埃簌簌落下，露出内室。
“找到了。”雷鸣低声道。
四人缓步靠近。内室不大，中央一座石台，上面整齐摆放着几卷兽皮书、玉简和竹册，表面覆盖薄灰，却无腐朽迹象。墙壁上刻着细密符号，与主厅不同，这些纹路呈现出一种收敛性的排列，仿佛在刻意隐藏什么。
“别碰。”夜无痕伸手拦住欲上前的林婉儿，“刚才的门是光触发的，这里面的东西，未必受普通人接触。”
雷鸣蹲下身，指尖离地面寸许，“地上没脚印，也没动物爬过的痕迹。这些东西……很久没人动过。”
林婉儿皱眉，“可我们是怎么被引来的？那道光，还有水晶柱的反应，都不像随机。”
“是因为我们变了。”云璃望着手中的光剑，剑身映出她的眼睛，“之前的我们，进不来。或者进来也没用。”
她回头看向晨曦灵蝶。幻兽飞至石台上方，双翼展开，洒下一圈微光。那些书籍表面的灰尘并未被吹散，反而在光照下泛起淡淡银芒，像是被激活了某种封印。
“它认得这些东西。”她说。
雷鸣挠了挠后颈，“现在怎么办？拿？不拿？还是等它自己开口讲故事？”
“先取一本看看。”林婉儿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尖刚触到最外侧的一卷兽皮书，书页上的文字竟瞬间暗淡，边缘开始卷曲发黑。
“收手！”云璃立刻喝止。
林婉儿迅速缩回手，那卷书的文字缓慢恢复，但已不如先前清晰。
“果然不行。”夜无痕沉声，“只有具备特定属性的人才能接触。”
云璃走上前，掌心泛起一层极淡的光晕，轻轻覆在书脊上。刹那间，原本晦暗的文字重新亮起，甚至比最初更加清晰。她翻开第一页，标题以古体书写，但她竟能读懂：
《远古纪元·光暗分野录》。
她呼吸一滞。
这不是普通的记载，而是由初代御兽师亲手铭刻的史实。书中提及“光源之誓”“黑渊裂隙”“契约断裂之夜”，每一个词都像是敲击在她心头。
“这里面……”她声音压得很低，“讲的是大陆真正的起源。”
“怎么说？”雷鸣凑近了些。
“不是传说，不是神话。”她翻动书页，目光快速扫过章节名，“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战争。一场由御兽师与黑暗力量之间的决战，发生在三千年前。”
林婉儿倒吸一口气，“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暗影势力，才出现不到百年。”
“也许不是‘新’的。”夜无痕盯着那本书，“而是‘回来’的。”
云璃继续翻阅，忽然停住。一页插图映入眼帘——一座巨大的祭坛，周围环绕九只形态各异的幻兽，中央站着一名手持光剑的女子，面容模糊，但身形轮廓竟与她有几分相似。
“这是……”
她指尖抚过画像，一股温热自书页传来，仿佛有意识在回应她。晨曦灵蝶突然飞落书上，翅膀轻颤，洒下的光与书页上的纹路交相辉映。
“它在确认内容。”她说。
“确认什么？”林婉儿问。
“确认我们有没有资格看下去。”云璃抬头，“刚才林婉儿一碰就损毁，是因为她的火属性与这本书的光系封印冲突。而我……可能是唯一能完整读取它的人。”
“那就你来。”雷鸣站起身，“我们都听着。”
云璃深吸一口气，将书小心捧起，转身走向主厅。其余三人迅速将其他卷轴一一取出，用布帛包裹，带回石台旁。晨曦灵蝶始终环绕飞行，在每一份文献上留下一层薄光，防止能量流失。
夜无痕守在一旁，目光不曾离开四周。他注意到水晶柱的光流虽平稳，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轻微闪烁一次，像是在记录什么。
“这地方还在运行。”他说。
“不止是遗迹。”云璃坐在石台边沿，将书置于膝上，“它是个记忆库。所有信息都被锁在这里，只有经历过洗礼的人才能唤醒。”
林婉儿揉着手腕，“所以那道光，不只是提升能力，也是……筛选？”
“是认证。”云璃纠正，“它检测我们的灵力本质是否匹配。不匹配的，连门都进不来；进来了，也看不懂。”
雷鸣咧嘴一笑，“还好咱们四个都活下来了。”
没人接话。气氛凝重起来。
云璃低头继续阅读，忽然身体一僵。
“怎么了？”夜无痕察觉异样。
她没抬头，手指停在某一行文字上。
“书里提到……第一代光属性幻兽，并非诞生于自然。”她缓缓道，“而是由一位御兽师，以自身生命为引，从‘星核坠落之处’召唤而出。”
众人沉默。
晨曦灵蝶轻轻落在她肩头，翅膀微微抖动。
“它……是不是听懂了？”林婉儿小声问。
云璃没有回答。她翻到下一页，一幅地图缓缓浮现——不是地形图，而是一张灵脉分布图，标注着七处核心节点。其中六处已被划去，只剩一处仍在发光，位置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遗迹深处。
“这里还没结束。”她说。
“什么意思？”雷鸣皱眉。
“我们以为完成了仪式。”云璃合上书，抬头望向水晶柱，“但实际上，可能才刚开始。”
夜无痕走近一步，“你是说，那道光选中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变强，而是为了让我们……找到这些东西？”
“也许两者都是。”她站起身，将书紧抱胸前，“但我们必须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
她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晨曦灵蝶身上。
“为什么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