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台停了，雷煌双脚踩在地上。鞋底碰到金属地面的一刻，震动传到他的身体里，让他知道危险来了。他立刻把怀里昏迷的凯莉斯放下。艾德琳马上走过来扶住她。她的手碰到凯莉斯的背时顿了一下——那对水晶翅膀正在裂开，银色的液体慢慢流下来。
灯突然全灭了，只有墙角的应急灯一闪一闪。接着一道红光从天花板扫下来，像在找人。警报响了，声音很尖，让人耳朵疼，心跳也乱了。雷煌的眼睛变红，视野里出现一些标记，能看到热源和气流的变化。
十二个穿重甲的人从三边走来，脚步很稳。他们身上有防电层，能挡住雷煌的电磁攻击。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前面四个人举起武器，枪口开始发光，能量在积聚。
雷煌一掌拍地，放出一股电流。这不是为了打人，是为了探测。电流顺着地面传开，他脑子里马上有了信息：敌人的位置、人数、怎么走的，全都清楚了。他的意识像一张网，在黑暗中展开。
他双手贴地，把体内剩下的电全部引爆。蓝白色的电光炸开，像波浪一样冲出去。地面的金属板翘起来，火花四溅。前面几个人被震退两步，队形乱了一瞬。就在这一刻，艾德琳抬手，灵能在头顶转起来，像个旋风。敌人瞄准系统失灵，枪口偏了。
凯莉斯哼了一声，额头出汗，眼皮抖动。她看到了画面：火、断掉的管子、高台上的信号源……她咬牙说：“右边，三点方向……换弹，三秒空档。”
雷煌没说话，但已经动了。他冲出去，速度快到极限。撞上一个人胸口，对方装甲碎了，倒地，武器飞出去。其他人立刻调整站位，左边小队包抄过来，枪口重新对准中间。
天花板打开，掉下几颗震荡弹。这些子弹没有实体，靠震动影响神经，让人动作变慢，脑子发晕。地面震动让磁场混乱，雷煌的动作慢了一点。就这一下，一颗震荡弹擦过他右臂旧伤，血喷出来。
疼得像刀割，但他没停。艾德琳发现不对，伸手去摸脖子边的药剂槽，只摸到空壳。她扔掉针管，咬破嘴唇，用血味唤醒体内的力量。一股热流冲进大脑，她挥手砍出一道灵能刃，打中右边炮口。爆炸响起，烟雾弥漫。
凯莉斯又抖了一下，手指在空中划线：“高台……后面……信号源在三点。”她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翅膀的裂缝已经到了肩膀，银色液体顺着背流下，在地上留下淡淡的光。
雷煌点头。他故意放慢脚步，露出侧面。左边两人跳起来，动力靴喷火，想前后夹击。但他们刚离地，雷煌一脚踩在地上的电缆井盖上。电流顺着地下网冲上去，电弧炸开，照亮整个空间。
强光闪瞎了敌人，护目镜失效，动作一停。艾德琳抓住机会，打出最后一道飞刃。它穿过烟雾，打中高台的控制点。通讯断了，敌人乱了，频道里全是杂音。
新一批敌人来了。五个背着大装置的人，胸口亮着红灯，明显是自爆的。他们启动后不再躲藏，直接冲过来，目标就是同归于尽。
雷煌右眼的数据乱了，画面扭曲成锯齿状。他闭上眼，改用左臂感受空气震动——这是他在废土学的本事，靠感觉判断距离和速度。
他拖着伤腿冲上去。一个自爆兵扑来，雷煌双手插地，引动地下的磁力。地面轻微晃动，那人脚下一滑，扑倒。雷煌抓住他装甲，甩向墙角。砰的一声，爆炸在远处发生，墙裂了，碎片乱飞。
另一个已经冲到十米内。雷煌来不及躲，只能硬挡。撞上胸口，肋骨咯吱响，他退了两步，嘴里发甜，有血腥味。但他没倒，反而往前压，抱住对方腰，把他掀翻在地。在爆炸前一秒把他按住，直到下面炸开。
冲击波把他掀飞，撞上柱子，背很疼，左臂伤口裂开，血浸透衣服，滴在地上。他靠着柱子喘气，抬头看去，敌人又在集合，新的武器架好，枪口对着中间。空中出现发光的符文，挡住所有逃跑的路。
艾德琳跪在地上，手指抠进地板缝，指节发白。她脖子上的项圈烫得快融化，皮肤冒烟。她猛地抬手，扯断锁链，任高温烧穿手掌。血滴下来，她不在乎，把断链插进旁边的控制面板，注入灵能。
基地部分系统被她控制。一段通风管开始吹风，吹散烟雾，视线清楚了。雷煌趁机站起来，背上凯莉斯，退到柱子后。她呼吸弱，体温低，翅膀的裂缝越来越多，像要碎掉。
三人背靠背站着。雷煌喘得很重，体内的电断断续续，像快没电的电池。艾德琳靠柱坐着，手里抓着烧焦的链子，指尖还在滴血。凯莉斯昏着，身子轻轻抖，嘴唇动了动，说了两个字：
“别停。”
雷煌点头。他迈出一步，脚踩在血上，滑了一下。但他没停，继续往前走。电光在他指尖跳动，越来越亮。
敌人指挥频道传来命令。所有人同时举枪。枪口充能，蓝光聚集，空气安静得可怕。
雷煌张开双手，电从全身涌出。地面裂开，金属板翘起，电缆断裂乱飞。他的身体成了中心，能量一圈圈扩散，看得见的波纹向外推。
第一波打中前面两人，他们装甲失灵，单膝跪地。第二波推出去，三个远程兵被震退，武器掉了。第三波变成电网，缠住中间小队，电流穿过身体，他们抽搐倒下。
艾德琳撑着柱子站起来。她把手按在地上，灵能顺着裂缝钻进去。她连上基地剩下的网络，穿过防火墙，发现一组奇怪的数据——地下深处有生命信号在上升，频率不像人类，但有点熟悉。
“下面有人。”她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雷煌回头看她。两人对视一眼。他明白了——这不是来救他们的，是醒来的；不是结束，是开始。
凯莉斯在他背上突然抖了一下。翅膀发出细碎的声音，像玻璃要裂。她睁开眼，视线模糊，但还是看清了前方。她抬起手，指着中间：
“不要往后退。”她声音弱但坚定，“它要出来了。”
雷煌没动。他站着，继续释放电磁波。敌人倒下一个又上来一个。他体力下降，电越来越慢，每次发力都像在榨干自己。
一根电缆从上面垂下来，沾着他的血。电流顺着金属丝爬，点亮了一段走廊。那里有扇门，门缝冒出绿雾，有腐烂的味道，也有新生的气息。
艾德琳扶着柱子，声音沙哑：“我们不能留在这。”
雷煌点头。他准备撤。就在这时，地面猛震。不是爆炸，也不是撞击，是有什么东西从下面往上推，像大地在呼吸。
柱子裂了。天花板掉下石块。敌人也停下，看向中间，好像也被吓住了。
一块地板鼓起来。第二块也动了。第三块直接炸开，碎片飞出。一个黑影从地下升起，带着泥土和铁锈味。
雷煌把凯莉斯交给艾德琳。他走上前，站在她们前面，背挺得笔直。
那个东西完全出来了。
它穿着破实验服，布料发黑，皮肤灰白，眼睛全黑，没有瞳孔。
胸口有个接口，连着很多断掉的管子，像被人拔了维生系统的尸体。
它慢慢抬手，指尖滴下黑水，落在地上冒白烟。
雷煌举起手，掌心对着它。
电光在手指间跳动，照着他脸上的疤。
他没后退。
他知道，这不是敌人。
这是答案。
也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