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废弃机械工坊后,雷煌根据得到的坐标信息,来到了机械教的测试基地,准备进行一场关键的匹配度测试,以进一步探寻基因碎片的秘密。
测试舱的金属门在液压锁释放后缓缓滑开,雷煌踩着残留在地上的冷却液步入舱内。他的机械义眼自动校准了环境参数——温度:52c,湿度:17%,磁场干扰指数:0.03μt。
“第三轮匹配度测试,准备开始。”合成音从天花板角落传来,带着一丝老旧电路特有的沙哑。
他站在中央平台,双臂自然下垂,掌心贴住嵌入地板的能量导板。磁场在他体内缓慢流动,像一条蛰伏的蛇,在脊椎与神经束之间游走。基因碎片被封存在左肩的屏蔽容器中,隔着装甲,仍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脉动。
“启动。”
第一波能量冲击来得比预期更快。
雷煌的右眼瞬间亮起幽蓝光芒,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匹数数值以每秒五千的速度攀升,而舱壁的冷却系统才刚刚启动。
“升温速率:+6c\/分钟。”AI的声音略显迟疑,“警告,超过安全阈值将触发强制终止。”
雷煌没有回应。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缕近乎癫狂的笑意。
“那就别让它超过。”
他调动义眼的冷却模块,一股冰冷的液体迅速注入眼部循环管道。视网膜上的温度条从红色边缘退回到黄色区域,但增幅并未停止。
匹数突破三十万时,他的肌肉纤维开始震颤。这不是普通的物理反应,而是磁场模组与神经系统的深度耦合。每一次电流脉冲都像是敲击心脏的鼓槌,将体内的能量推向临界点。
“三十五万……”他低声自语,声音混杂着电流爆裂的噼啪声。
天花板突然发出一声闷响,一道扭曲的光波在空气中扩散开来。重力场紊乱,测试舱内的悬浮仪器纷纷失稳坠落。
共鸣开始了。
基因碎片正在回应他的磁场频率,两者之间的共振撕开了空间的一角,形成短暂的局部扭曲。
雷煌猛地弓身,磁场能量在他的四肢炸开,形成一圈环形护盾。他整个人被电光包裹,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切断连接!”AI发出紧急指令,“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
他不仅未切断连接,反而进一步加深了。
磁场频率进一步提升,匹数数字在义眼界面疯狂跳动——三十七万、三十八万、三十九万……
“来了。”他低吼。
最后一跃,磁场模组的输出达到极限。40万匹的数字定格在界面上,同时,一道不属于他的记忆画面突兀地闯入意识深处。
那是刻印在某个古老圣殿墙壁上的机械教符文,如同之前所见‘mARS dEEp coRE - SEctoR Ω-9’般的代码,它们在燃烧,在崩塌,在呼唤。
画面一闪而逝,雷煌的身体重重砸向地面,膝盖撞在金属平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的右眼义镜倒映出那段混沌符文的残影,仿佛有人用手指在玻璃上划过火痕。
“测试完成。”AI的声音恢复平静,“峰值记录:398,400匹。”
雷煌喘息着站起身,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这是身体承受极限后的自然反应,也是磁场能量对肉体造成的微观损伤。
他伸手抹去血迹,指尖触碰到屏蔽容器的外壳。那里残留着一段微弱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开启。
“你听见了吗?”他喃喃道。
但没人回答。
舱门打开,冷风灌入,带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糊味。
测试终端的屏幕闪烁着,上传进度条已经走到最后一步。
雷煌站在控制台前,右手悬停在输入键上方,义眼的数据流快速翻滚。他必须在服务器接收到完整信息之前篡改数据,否则,机械教高层会立刻察觉异常。
“32万匹。”他默念这个数字,手指轻敲键盘。
一串加密指令在后台悄然运行,原始数据被替换,峰值曲线被削平。最后一帧图像刚要上传,他故意触发一次模拟短路——终端屏幕骤然熄灭,警报响起。
“设备故障,数据丢失。”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冷笑。
义眼捕捉到了一个细节:终端日志的最后一行,留下了一段无法追踪来源的代码:
Ω-7\/关注\/优先级A
他眯起眼睛。
那个名字……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上次量子通讯中,背景墙上的投影里也出现过类似的符号组合。机械教内部的某种标记?还是某种更深层的监控网络?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注意我了。”他低声自语。
测试舱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巡逻机仆的扫描光束扫过走廊,照亮了尽头的通风口。
雷煌转身离开控制台,走向出口。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精准避开红外探测区。但当他经过终端时,眼角余光瞥见屏幕重启的瞬间,那段代码又变了。
变成了:
Ω-7\/锁定\/行动许可已签发
他脚步一顿。
然后继续前行。
通风管道狭窄而冰冷,雷煌的手指在金属表面摸索前进。残余的磁场仍在体内流转,他在移动的同时不断调整频率,使其干扰巡逻机仆的传感器。
走廊尽头的红光规律性地扫过,每隔三分钟一次。
他计算着节奏,在最后一次扫描结束后的第七秒,推开格栅板,悄无声息地滑入另一条通道。
这里的空气更加稀薄,金属壁上结着一层冰霜。他的呼吸在低温中凝成白雾,很快又被通风系统抽走。
爬行至末端时,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心跳般的金属摩擦声,来自第三块格栅板之后。
雷煌停下动作,耳朵贴近通风壁。那声音确实存在,而且频率与他的脉搏同步。
他没有多想,直接拆下格栅板。背后是一条废弃的支线管道,漆黑一片,只有偶尔闪过的感应灯投下断续的光影。
“谁在那里?”他低声问道,手已搭上腰间的电磁脉冲枪。
无人应答。
他调出义眼的夜视模式,视线穿透黑暗,看到一根断裂的导管正轻微震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拨动。
雷煌皱起眉头。
他没有再停留,重新装好格栅板,继续向前。
直到爬出通风口,踏上主控区的回廊,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的心跳频率,和他自己的完全一致。
雷煌走出地下测试区,穿过一条隐蔽的通道,来到一处废弃的维修站。这里曾是机械教早期建造的能源枢纽,如今只剩几盏苟延残喘的应急灯,勉强照亮锈蚀的仪表盘与裸露的电缆。
他靠在墙边,缓缓卸下肩上的屏蔽容器。
“你到底是什么?”他低声问。
容器表面没有回应,只有微弱的能量波纹在其间流转。那种感觉,就像它在倾听,在思考。
他闭上眼,磁场再次涌动。这一次,他没有试图控制频率,而是让其自由震荡。
片刻后,耳边响起一句话:
“钥匙……打开……”
声音模糊而遥远,却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召唤。
雷煌睁开眼,义眼中的数据流依旧滚动,但其中多了一行从未见过的文字:
mARS dEEp coRE - SEctoR Ω-9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坐标。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他低头看着屏蔽容器,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下次见面,我会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