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了霍格沃茨上空的铅灰色云层，洒在城堡的石阶上，融化了残存的薄雪，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阿尔托莉雅·波特抱着《魔法史》课本走出教室时，恰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卡修斯·马尔福。
他穿着斯莱特林的绿色巫师袍，袖口别着那枚熟悉的银质蛇形吊坠，手里拿着一叠魔药课笔记，看到她时，原本冷冽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阿尔托莉雅。”卡修斯停下脚步，声音低沉温和。
“下午没课，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魔药课的论文下周就要交了，你上次说有些地方不太懂，我可以帮你看看。”
阿尔托莉雅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自从情人节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跟卡修斯单独说过话——不是不想，而是总觉得上次在图书馆的眼泪和追问太过直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此刻听到他的邀约，她几乎是立刻就点了点头：“好啊，我正好也有几道魔药配方搞不明白，想问问你。”
“那我下午两点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卡修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像初春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他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却带着警惕的声音。
“阿尔托莉雅，你不能跟他去。”
阿尔托莉雅和卡修斯同时回头，看见塞德里克·迪戈里快步走过来。他穿着赫奇帕奇的黄黑相间巫师袍，手里拿着一个羊皮纸卷，显然也是刚上完课。
塞德里克走到阿尔托莉雅身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担忧，看向卡修斯的目光却充满了戒备。
“卡修斯·马尔福，你离阿尔托莉雅远一点。”
卡修斯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沉了下来，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你干什么？”
阿尔托莉雅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塞德里克。
“我跟卡修斯去图书馆写作业，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塞德里克的语气很坚定，他把阿尔托莉雅往身后护了护，像是在保护她远离什么危险。
“阿尔托莉雅，你忘了他是马尔福家的人吗？德拉科·马尔福总是找你麻烦，卡修斯跟他是一家人。”
“谁知道他是不是跟德拉科一伙的，想故意接近你，对你不利？”
“塞德里克！你怎么能这么说？”
阿尔托莉雅猛地从塞德里克身后走出来，语气带着不满。
“卡修斯从来没有找过我麻烦，反而还帮过我很多次！上次我在魔药课上打翻坩埚，是他偷偷帮我清理的；
上次我晕倒，是他送我去医疗翼的；还有上次德拉科在走廊堵我，也是他……”
“那都是他装出来的！”塞德里克打断她，声音提高了几分。
“阿尔托莉雅，你太单纯了，马尔福家的人都很狡猾，他们做任何事都有目的！”
“你忘了去年，卢修斯·马尔福是怎么针对哈利的吗？卡修斯跟他们是一家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
阿尔托莉雅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她看着塞德里克，眼神里满是失望。
“塞德里克，你说他不是好人，那你告诉我，他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
“他什么时候冒犯过我？你不能因为他姓马尔福，就把他跟德拉科、跟卢修斯归为一类！”
“就算你要污蔑他，也要讲证据吧！”
“我不是污蔑他，我是在担心你！”塞德里克也有些急了。
他看着阿尔托莉雅通红的眼眶，语气软了下来。
“阿尔托莉雅，我知道你觉得他帮过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帮你？”
“马尔福家的人从来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他肯定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就是想帮她写作业。”
卡修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迪戈里学长，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有什么阴谋。我只是觉得阿尔托莉雅在魔药课上有困难，想帮她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吗？”塞德里克冷笑一声，看向卡修斯的眼神更加戒备。
“上次情人节，德拉科还送玫瑰给阿尔托莉雅，你作为他的堂兄。”
“不仅不阻止，反而还接近阿尔托莉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卡修斯张了张嘴，想说他早就警告过德拉科，甚至因为德拉科骚扰阿尔托莉雅，特意回了一趟马尔福庄园，还引发了后续的吼叫信和钻心咒，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我没有想干什么，只是想帮她。”
“够了！”阿尔托莉雅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
她转向塞德里克，语气带着恳求，“塞德里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卡修斯真的不是坏人，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们只是去图书馆写作业，不会有什么事的。”
塞德里克看着阿尔托莉雅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失落，却还是摇了摇头。
“阿尔托莉雅，我不能让你冒险。如果你非要去，那我也去，我跟你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
“塞德里克！”
阿尔托莉雅没想到塞德里克会这么固执，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卡修斯拉住了胳膊。
卡修斯看着阿尔托莉雅，眼神里满是愧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无奈。
“阿尔托莉雅，别吵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迪戈里学长说得对，我是马尔福家的人，确实不值得信任。”
“既然他担心你，那我就不找你了，你跟他一起吧，只要你们好好的，就够了。”
“卡修斯，你明明没有……”阿尔托莉雅想解释，却被卡修斯打断了。
“没关系。”卡修斯松开她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图书馆的邀约就算了吧，魔药课的论文如果你有不懂的，可以问赫敏·格兰杰，她比我更厉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阿尔托莉雅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卡修斯转身就走。红色的巫师袍在走廊里划过一道残影，他的脚步很快，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没有回头。
阿尔托莉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疼。
她想追上去，却被塞德里克拉住了：“阿尔托莉雅，别去了，他不值得你这样。”
“塞德里克，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
阿尔托莉雅甩开塞德里克的手，语气里满是失望。
“你凭什么因为他的姓氏就否定他的一切？你凭什么不相信我看到的事实？”
说完，阿尔托莉雅也转身跑了，留下塞德里克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手里还攥着那个羊皮纸卷，眼神里满是失落和不解——他明明是为了阿尔托莉雅好，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呢？
那天下午，阿尔托莉雅没有去图书馆，也没有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她一个人躲在城堡后的禁林边缘，看着光秃秃的树木，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起卡修斯在医疗翼里担心的眼神，想起他为了帮她平复情绪发动“换心咒”时颤抖的指尖，想起他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淤青，想起他刚才转身时落寞的背影。
他明明那么好，为什么塞德里克就是看不到呢？
“阿尔托莉雅？”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格雷厄姆·蒙塔古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斗篷。
“天这么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会感冒的。”
阿尔托莉雅擦干眼泪，接过斗篷披上，声音沙哑。
“格雷厄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姓波特，所以马尔福家的人就一定是我的敌人？”
“是不是因为卡修斯姓马尔福，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格雷厄姆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当然不是。”
“姓氏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就像你是波特，却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却还是个好人；
卡修斯是马尔福，却在格兰芬多，还总是帮你——这些都不是姓氏能决定的。”
“那塞德里克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阿尔托莉雅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说卡修斯是坏人，说他有目的，可卡修斯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反而帮了我很多次！”
“刚才卡修斯还说，他以后不找我了，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再也不想理我了？”
“他不是生气，他是在让着你。”格雷厄姆看着她，语气很认真。
“卡修斯那个人，看着冷，其实心思很细。他知道你跟塞德里克关系好，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才主动退出的。”
“你没看出来吗？他刚才说‘只要你们好好的’的时候，眼神多难过。”
阿尔托莉雅愣住了，她想起卡修斯刚才的眼神，那种愧疚又无奈的样子，心里更疼了。
她猛地站起来：“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跟他吵架的，我也不是不信任他！”
“别去了。”格雷厄姆拉住她，“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也不会跟你多说什么。”
“他那个人，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而且你想想，如果你现在去找他，塞德里克那边怎么办？”
本来就不喜欢马尔福家族 ，你要是主动找卡修斯马尔福，他肯定会更担心，到时候反而更麻烦。”
阿尔托莉雅停下脚步，心里一阵纠结。她知道格雷厄姆说得对，可她一想到卡修斯可能会误会她，可能会再也不理她，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那我该怎么办？”阿尔托莉雅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他是除了你之外，少数几个，不因为我姓波特，也不因为我在斯莱特林而愿意帮我的人。”
“放心吧，他不会不理你的。”
格雷厄姆拍了拍她的肩膀，“卡修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等过几天，塞德里克的情绪平复了，你再找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他会明白的。”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没底。她看着禁林里的阴影，想起卡修斯曾经在这里帮她赶走过长脚蜘蛛，想起他当时把她护在身后的样子，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卡修斯果然说到做到，再也没有主动找过阿尔托莉雅。
魔药课上，他们坐在同一排，中间却隔着两个空位。阿尔托莉雅好几次想跟他说话，想问他背伤好了没有，想问他魔药课的论文写完了没有，可每次看到他专注地看着黑板，眼神冷冽，没有丝毫要跟她交流的意思，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魁地奇训练时，卡修斯作为格兰芬多的守门员，站在球门前，动作精准地挡住了每一个飞来的球。
阿尔托莉雅作为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在球场上飞了一圈又一圈，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有一次，她的扫帚不小心失去平衡，差点摔下来，卡修斯的目光瞬间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担忧，却只是停顿了一秒，就又转了回去，继续训练，没有过来询问。
图书馆里，阿尔托莉雅坐在之前跟卡修斯约定好的位置，看着桌上的魔药课笔记，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看到卡修斯坐在不远处的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古代魔法史》，看得很认真。
她想走过去，却看到塞德里克坐在她对面，正在帮她整理魔药配方，只能又坐了回去。
甚至在走廊里遇到，卡修斯也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快步走开，没有多余的话。
阿尔托莉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
“阿尔托莉雅，你看，这道‘欢欣剂’的配方，其实只要把槲寄生浆果的比例调整一下，就能让药剂的颜色更标准。”
塞德里克拿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配方，语气带着讨好，“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固执，不该随便说卡修斯的坏话。”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看着塞德里克愧疚的眼神，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她知道塞德里克是为了她好，只是方法错了。
她叹了口气：“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那你原谅我了吗？”塞德里克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随便否定一个人。”
“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卡修斯他……其实是个好人。”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会跟他道歉的。”
阿尔托莉雅笑了笑，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她看向不远处的卡修斯，他正好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转了回去。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被推开，赫敏·格兰杰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她看到阿尔托莉雅，就走了过来。
“阿尔托莉雅，你魔药课的论文写完了吗？麦格教授刚才还问起你呢。”
“还没，有些地方不太懂。”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
“我帮你看看吧。”赫敏坐在她身边，拿起她的笔记本。
“其实‘欢欣剂’的配方不难，主要是火候的控制，还有槲寄生浆果的处理……”
阿尔托莉雅听着赫敏的讲解，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卡修斯。她看到卡修斯把手里的书合上，站了起来，朝着图书馆门口走去。
他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然后就消失在了门口。
阿尔托莉雅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格雷厄姆说的话——他不是生气，他只是在让着你。她突然觉得，或许卡修斯并没有误会她，或许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阿尔托莉雅，你在听吗？”赫敏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道配方的关键步骤我都跟你说了，你明白了吗？”
“啊？哦，明白了，谢谢你，赫敏。”阿尔托莉雅回过神，赶紧点头。
赫敏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你是不是在想卡修斯·马尔福？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一直在看你呢。”
阿尔托莉雅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笔记本：“没有，我只是在想论文的事。”
赫敏没有拆穿她，只是笑了笑：“其实卡修斯人挺好的，上次哈利在禁林里遇到摄魂怪。”
“是他第一个冲上去帮忙的，还帮哈利挡了一下，自己差点被摄魂怪碰到。”
“而且他魔药课也很厉害，上次斯内普教授提问，全班只有他答出来了。”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赫敏：“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听罗恩说的，他当时也在禁林附近。”赫敏耸了耸肩。
“而且我上次在图书馆，看到卡修斯在帮一年级的小巫师整理笔记，还特意把重点标出来，一点都不像马尔福家的人。”
阿尔托莉雅的心里一阵温暖，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卡修斯是好人。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暗暗决定，等这个周末，她一定要找个机会。
跟卡修斯好好解释清楚，不管他会不会原谅她，她都要告诉他，她从来没有不信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疏远。
三月的阳光越来越暖，融化了城堡里最后的积雪，也融化了阿尔托莉雅心里的不安。
她知道，只要她愿意主动一步，卡修斯肯定会明白她的心意。而那些因为姓氏产生的误解，那些因为担心产生的矛盾，终究会在阳光里，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