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上的飞鸟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陆小串指腹摩挲着凹凸的纹路，忽然想起前世在某本古籍中见过的记载——青鸾展翅，尾羽如云。
他彻夜未眠，天蒙蒙亮时就揣着铜钱出了门。城西集市刚开市，一个老书生正在支算命摊子，泛黄的旗幡上写着铁口直断。
老先生请留步。陆小串将铜钱递过去，可认得这个？
老书生接过铜钱的手突然一颤，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这青鸾令...你从何处得来？
昨夜有人放在窗台上。
老书生急忙将铜钱塞回他手中，连摊子都顾不上收，起身就要走：城南土地庙，今夜子时。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
陆小串怔在原地，掌心的铜钱突然变得滚烫。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当日的通判府格外忙碌，丫鬟小厮们捧着锦盒来去匆匆。陈管事清点烤串时有些心不在焉，陆小串注意到他袖口沾着墨渍，指节处还有未愈的伤痕。
府里要办赏花宴？陆小串状似随意地问。
陈管事清点的手顿了顿：不该问的别问。语气虽冷，眼神却闪过一丝异样。
送货出来时，陆小串在角门边捡到半张被撕毁的礼单。残片上写着青州别驾长史等官职，最后一行却用朱笔划去，只能辨认出字半边。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片揣进怀里，心中疑云更浓。
回到客栈，丫丫正在院中洗衣。小丫头举着湿漉漉的双手跑来：哥，早上有个卖丝线的大婶来过，说老夫人要给我做新衣裳，量了尺寸就走。
陆小串心头一紧：什么样的大婶？
戴着蓝布头巾，嘴角有颗痣。丫丫比划着，她夸我伶俐，还问...问哥哥平日都去哪些地方。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周老虎的人竟然已经摸到了客栈，还试图从丫丫这里套话。他强作镇定地揉揉妹妹的头发：以后陌生人问话，就说不知道。
夜幕降临，陆小串安顿好丫丫，揣着那把防身的短刀出了门。子时的土地庙荒凉破败，月光透过塌了一半的屋顶，照在斑驳的神像上。
庙柱后转出个身影，正是日间的老书生。他此刻换了身利落的短打，眼神锐利如鹰。
你来得正好。老书生从怀中取出一枚同样的青鸾铜钱，青鸾司暗卫十七，奉命追查周老虎勾结官员一案。
陆小串怔在原地：你们...是朝廷的人？
三日前，我们的人在周老虎书房发现了这个。十七递过一页残破的账本，上面赫然记录着通判府陈管事的名字，后面跟着银钱数目。
陈管事他...
不止是他。十七的声音压得更低，通判府后厨的张师傅，门房李四，都是周老虎的眼线。
陆小串想起那些总在角门附近徘徊的身影，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行踪总被掌握。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周老虎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十七目光如炬，你坏了他在柳树镇的生意，又得了通判庇护。三日后赏花宴，他们准备在烤签上下毒。
夜风穿过破庙，吹得陆小串遍体生寒。他握紧那枚青鸾铜钱，冰凉的触感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