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中堂的青铜碎片突然悬停在半空,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住。段无咎的白袍在五行领域的气流中猎猎作响,五色气劲在他周身三丈内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丁春秋的白发被领域之力扯得笔直,发丝间游走的碧磷蛊纷纷爆裂,溅出的毒液还未落地就被火行气劲蒸发成腥臭的烟雾。
丁春秋。段无咎的指尖跳动着青木气劲,这滋味可比化功大法痛快?他说话时,土行气劲正通过青砖地脉传导,将老魔头的双足牢牢钉在原地。丁春秋右臂的伤口突然结出冰霜——那是水行气劲侵入经脉的征兆。
老魔头喉间爆出团血雾,却狞笑着将血沫啐向段无咎:小辈也配谈五行生克?他左掌突然拍向自己天灵盖,藏在头皮下的本命蛊炸成血箭,竟暂时在领域内撕开道缝隙。洛十九的剑鞘立即插入地面,宗师境的剑气补全了领域缺口。
夫君小心!王语嫣突然指向丁春秋扭曲的左手——那五根手指正以诡异的角度结印,分明是逍遥派白虹掌力的起手式。段无咎的水行气劲立即化作冰墙,却见老魔头虚晃一招,印诀突然转向自己膻中穴。随着的闷响,他心口处竟钻出条晶莹剔透的玉蛊。
北冥玉胎?!苏星河的声音从轮椅后传来,师父,他竟把您的...无崖子抬手制止徒弟,青袍下的左手微微发颤——那玉蛊分明是他当年被吸走的三十年功力所化。
丁春秋趁机将玉蛊拍入断臂伤口,白骨顿时覆上层玉色薄膜:段太子,且看真正的逍遥派绝学!玉臂横扫带起刺耳音爆,竟将五行领域撕开道丈余长的裂口。老魔头白发狂舞,就要从裂缝中窜出。
留下。段无咎双掌突然合十,领域内的五色气劲坍缩成点。在丁春秋即将脱身的刹那,那点领域精华在他背后轰然爆开。气浪将老魔头掀得向前扑倒,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声。一块锋利的青铜碎片趁机刺入他后腰,伤口周围立即泛起金行气劲特有的金属光泽。
丁春秋踉跄着撞上窗棂,呕出的黑血中带着内脏碎片:好...好个五行领域...他独眼怨毒地回望,突然将玉蛊震碎。爆开的北冥真气形成反冲力,助他破窗而出。段无咎正要追击,却被无崖子按住肩膀。
不必。逍遥派掌门从轮椅暗格取出个玉匣,他活不过三个月。匣中躺着半截枯萎的蛊虫,正与窗外飘来的血腥气产生共鸣。苏星河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当年在蛊王身上...
段无咎收起领域,看着满地狼藉。五大弟子蜷缩在角落,每人眉心都浮现出与领域同源的符纹。摘星子突然跪地干呕,吐出的毒囊上缠着赤青双色的丝线——阴阳生死符已与他们的本命蛊彻底融合。
即日起。段无咎的声音在真力加持下传遍中堂,星宿海设逍遥别院。他指尖弹出五滴血珠,精准落在五大弟子额头。狮吼子皮肤下的青筋突然暴起,又在金芒流转中平复——这是龙象般若功在帮他们重塑经脉。
木婉清正要上前包扎段无咎虎口的裂伤,却发现伤口已自行愈合。皮肤下流转的金芒隐约形成龙象纹路,正是第八层血肉重生的异象。钟灵怀里的闪电貂突然窜出,叼回窗外一片带血的衣角——布料上沾着的玉蛊残渣正缓缓蠕动。
芊芸,传令四通商行。段无咎将玉蛊残渣封入冰魄,即日起全面接管星宿海码头。他转身时,无崖子正将一本账簿递给王语嫣。少女翻开泛黄的纸页,失声惊呼:原来星宿派这些年贩卖的毒物,三成都流向了...
洛十九的剑锋突然指向东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百里外的山巅亮起诡异的碧火——正是丁春秋本命蛊将死的征兆。段无咎却望着北方若有所思,那里是金国的方向。他掌心突然燃起龙象金焰,将染血的衣角烧成灰烬。
半个月后,星宿海的晨雾被驼铃刺破时,四通商行的黑旗已插遍十二座码头。段无咎指尖摩挲着新铸的逍遥通宝,铜钱边缘的五行纹在朝阳下泛着冷光。这枚当十钱含铜量比官铸少三成,却在西域流通得比真金白银还快。
夫君,青盐的价码压到三文一斤了。马芊芸的算盘珠子在羊皮账本上敲出脆响,比吐蕃贩子成本还低两成。她说话时,码头工正将星宿派旧藏毒砂倾入海中,浪花翻涌处浮起大片死鱼。段无咎弹指将铜钱射入鱼群,中毒翻白的鱼腹立刻恢复血色——这是掺了解药的铜钱在验货。
驼队首领哈桑的弯刀突然出鞘半寸:段掌柜,这不合规矩...刀光未敛,他脖颈已浮现赤青符纹。洛十九的剑鞘适时压住他肩膀:现在规矩改了。宗师境的威压下,哈桑眼睁睁看着四通商行的伙计给自家骆驼烙上新印,火焰灼毛的焦糊味里混着淡淡药香——那烙铁里藏着改良版生死符的引子。
茶棚里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王语嫣捧着《西夏榷场志》抬头,只见三个星宿派旧部正掐着粮商脖子讨要。段无咎头都不回,袖中飞出的铜钱精准嵌入三人后颈。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武者顿时跪地抽搐,皮肤下游走的金芒将毒功转化为北冥真气。送去矿场。段无咎吹落指间铜锈,新发现的玉脉缺人手。
星宿海正午的日头毒得能晒裂石头,段无咎却站在码头上盯着三艘货船卸货。汗珠顺着他下颌滴在账本那一栏,墨迹立刻晕开成朵黑花。比吐蕃盐便宜三成?驼队首领哈桑的弯刀在鞘里咔咔作响,络腮胡上还沾着早上吃羊肉的油星,段公子,这价钱连本钱都裹不住吧?
段无咎指尖的铜钱突然飞向盐堆,钱眼里嵌着的生死符碎片遇盐即溶。几个吐蕃商人刚摸到盐袋就缩回手——他们虎口浮现出赤青纹路。现在裹住了。洛十九的剑鞘压住哈桑肩膀,宗师境的威压让这汉子膝盖一软。码头工人趁机给驼队烙上新火印,烙铁里混的药香飘进哈桑鼻孔,他顿时想起昨天那个毒发咳血的同行。
茶棚里突然传来算盘脆响。马芊芸的朱笔在《吐蕃雪莲价目》上划了道红杠:疏勒城的宋人药商出价翻倍了。她说话时,王语嫣正往茶壶里添了撮粉末——那是掺了生死符解药的武夷茶末,专供各路商队头领。
段世子好手段。疏勒城主之子阿迪力捏着鎏金茶盏,指节发白,可商路不是靠下毒就能...话没说完,他随从突然倒地抽搐,皮肤下金线游走如活物。段无咎吹了吹茶沫:阿迪力兄的驼队上个月劫了于阗贡使吧?那批官盐里的蛊虫,可是丁春秋的手笔。
逍遥别院的沙盘前,木婉清的短刀正将黑线引向喀什噶尔。女真人的狼皮到这儿断了。刀尖点在阴山缺口,那里插着支带血的箭簇。钟灵的闪电貂突然窜上沙盘,叼着的密信落进茶汤——信上女真文字还沾着马奶酒气。
丁老怪给金人驯的毒狼骑?段无咎碾碎信纸洒向沙盘,碎屑竟自动拼出商路图,他训狼,我们养羊。指尖轻弹间,五枚铜钱落在要冲:疏勒茶市、于阗玉矿、高昌棉田、龟兹铁矿、鄯善马场。每处都有四通商行的黑旗在飘。
苏星河推着无崖子进来时,轮椅碾过地上的商路图。鲛人油降价五成?老人银丝缠着的小指抽搐了下,那是星宿派三成进项...
要的就是断他们财根。段无咎袖中飞出串铜钱,在沙盘上组成锁链状,西域三十六国的夜明珠生意,该换东家了。铜钱相撞的脆响中,王语嫣忽然翻开《西夏榷场志》:但辽国商队卡着阴山道...
段无咎突然将茶汤泼向沙盘。水流诡异地在阴山位置绕开,形成条新通路:走祁连山南麓,用吐蕃麝香换大理的茶。他蘸水在案上画了个圈,让辽国人自己求着我们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