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擒龙功摄来半截马槊,万斤臂力掷向雾中旗阵。槊杆贯穿三面玄武旗,将旗杆后三名布阵人钉在官道界碑上。黑血顺着碑文“沂州”二字淌下。
浓雾忽变赤红,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钟灵尖叫着扑灭火折子,闪电貂咬住个翻墙而入的死士手腕。马芊芸药囊中窜出十只火蟾蜍,遇雾即鼓腮喷出毒液,赤雾遇毒化作酸雨落下。
“离火兑金,慕容家倒是会糟蹋五行。”段无咎并指如剑划过掌心,血珠随剑气成阵。王语嫣扯下幔帐浸入水缸,马芊芸的金翅蜈蚣遇水发狂,竟将酸雨吸吮殆尽。
地底突然窜出七条玄铁钩锁,直取竹榻上的阿朱。乔峰右脚踏碎三尺青砖,降龙掌力透地三丈,五名钻地鼠被震得七窍流血。褚万里渔网再展,将抽搐的刺客连同钩锁缠成铁粽子。
子时更鼓响起时,洛十九的长剑终于出鞘。剑光如银河倒卷,劈开西南角最后一片浓雾,露出慕容景诚一条伤疤贯穿整张脸。这慕容家三房最后一人,正要捏碎毒囊,却被洛十九刺穿琵琶骨。
“三年前大理盐商灭门案,”段无咎踩住他脖颈,“可是用这五毒丧门钉?”脚尖轻挑,十三枚毒钉尽数射入对方周身要穴。慕容景诚的惨叫声中,驿站梁柱突然炸裂,十二名死士随瓦砾坠下。
乔峰左臂肌肉虬结,降龙掌十八掌力将下坠的横梁拍成齑粉。木婉清毒镖连发,六个空中转向的死士喉头绽开血花。段誉的关冲剑指洞穿最后三人脚筋,傅思归的流星锤补上致命一击。
寅时鸡鸣,浓雾散尽。驿站周遭横陈四十八具尸体,古槐树上钉着的阵法师已气绝多时。段无咎的白袍溅满泥血,剑尖挑着面青铜腰牌:“慕容家铁卫都配了西南兵备图,看来他们真要动东南粮道。”
阿朱在竹榻上轻哼,琉璃璎珞彻底碎裂。马芊芸的金翅蜈蚣吸尽最后一滴毒血,蜷缩在瓷瓶中不动了。王语嫣拿浸染烈酒的纱布条包扎伤口,望向段无咎道:“前头七十二里毒龙沼,慕容家养着三千食人蚁。”段无咎将雪山乌头捣入药钵,忽然侧耳倾听,“朱先生,你听这地动声——”
朱丹臣判官笔插入砖缝,挑出条拇指粗的引线:“火药埋了半里地,倒是舍得下本钱。”古笃诚开山斧劈向院中水井,井壁轰然塌陷,露出底下成捆的硝石火药。
晨光破晓时,驿站已成孤岛。八方官道被炸出三丈深沟,慕容家的黑衣箭队在山坡列阵。段无咎却吩咐生火造饭,将最后半株雪山乌头投入药炉。
“乔兄可知这驿站为何八角?”他搅动药汤,蒸气在空中凝成卦象,“当年宋太宗在此布下八门金锁阵,慕容家再来三百人也填不满这死门。”
乔峰抱臂立于阶前,目光扫过整理弩机的木婉清、揉着腕子的段誉、重新布置机关的褚万里。阿朱的呼吸渐趋平稳,琉璃碎片在晨光中闪着星芒,像极了镜湖小筑的某个夏夜。
当第一支火箭掠空而至时,八角屋檐突然翻转,三百六十枚透骨钉如暴雨倒卷。慕容家的惨叫声响彻山谷,段无咎端起药碗轻笑:“该喝药了。”
“乾位七辆冲车,坎位十二架云梯。”王语嫣纤指拨动铜钱阵型,“慕容景诚把攻城的家伙都搬来了。”她发间玉簪突然射向梁柱,将条窥探的青蛇钉死在瓦缝间。
木婉清的黑衣掠过东窗,毒镖连发三枚:“北面来二十骑重甲,马蹄裹着铁蒺藜。”话音未落,驿站外墙轰然震颤,冲车包铁的木桩撞得青砖簌簌落灰。
段无咎折扇轻敲石磨:“傅思归,震位三连环。”虬髯大汉的流星锤砸向地面,埋在院中的三颗震天雷应声炸响。冲车化作木屑纷飞间,褚万里的天蚕网兜住七个着火的重甲兵甩回敌阵。
慕容铁卫的令旗突然变阵,十二架云梯钩住驿站飞檐。钟灵从古槐跃下,肩头闪电貂窜上云梯咬断绳索:“无咎哥哥!巽位有火药味!”段无咎少商剑指凌空疾点,三十丈外草料堆轰然炸开,藏身其中的火弩手浑身浴火。
“离火兑金,倒转八卦!”王语嫣撕下袖口布料浸入药汤。马芊芸药囊中窜出十只火蟾蜍,遇水毒雾升腾,竟将西南角的浓雾凝成酸雨落下。慕容铁卫的锁子甲遇酸腐蚀,惨叫着抓挠溃烂的皮肉。
驿站地底忽然传来闷响,朱丹臣判官笔插入砖缝:“钻地鼠过五更道了!”古笃诚开山斧劈向水井,井壁坍塌露出五条地道,马芊芸的金翅蜈蚣顺着地缝钻入,片刻后地道传出凄厉哀嚎。
段无咎突然抓住乔峰手腕:“乔兄,艮位三十丈!”降龙掌力应声轰出,气浪掀翻伪装成商贩的慕容家死士,露出掩在草料下的三架床弩。洛十九长剑出鞘,剑气斩断弩弦时,丈许长的铁箭已射穿驿站门柱。
“段家小儿!”雾中传来慕容景岳的嘶吼,“四通商道的粮车已入我彀中,看你大理还能撑到几时。”
话音未落,东南地平线忽然腾起烟尘。三百辆双驾马车冲破晨雾,车辕插着的赤底金马旗猎猎作响。首车老者须发皆白,手中紫檀算盘拨出穿云裂石之音:“慕容家劫我商队十七次,该算总账了!”
马芊芸突然甩出袖中赤链蛇:“爹爹!”那蛇窜入老者袖口,竟乖巧地盘成手镯。
“四通商号马五德,携七十二连环坞弟兄前来拜山!”算盘珠子弹射如雨,三十名慕容弩手应声倒地。车队中跃出五百劲装大汉,每人手中诸葛连弩同时上弦的咔嗒声震得山雀惊飞。
慕容铁卫的令旗仓惶变阵,却被连发弩箭射穿阵型。段无咎折扇指向震位:“岳父,三年前订的五百具神臂弩可还趁手?”
马五德大笑掀开车厢篷布,精钢弩机在晨光下泛着幽蓝:“掺了玄铁的箭头,专破慕容家的龟甲阵!”话音未落,百张神臂弩齐射,洞穿重甲的箭头带着倒钩,将前排铁卫钉成串葫芦。
木婉清毒镖穿透令旗手咽喉:“慕容家的耗子阵不过如此!”她黑纱掠过燃烧的冲车残骸,袖箭将三个溃逃的铁卫钉在界碑上。那碑文二字渗入新鲜人血,愈发殷红刺目。
慕容景诚独眼充血,子母钺劈向马五德面门:“老匹夫坏我大事!”
紫檀算盘突然解体,十三枚铁算珠贯入他周身大穴。马五德抬脚踩住侏儒后背:“去年腊月初八,你劫我盐船时,可听过四通商号的规矩?”鞋底暗藏的毒刺弹出,慕容景岳脖颈瞬间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