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佩生温
凌晨五点半，林凡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覆着层薄汗。窗外的梧桐树影在窗帘上晃动，他摸向枕边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省体彩中心的官网页面——双色球第期开奖结果赫然在目，与他兜里那张皱巴巴的彩票号码完全吻合。
“一等奖……”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玉佩。红绳系着的和田玉贴着皮肤，昨夜救老太太时被车门划破的指尖，此刻正与玉佩上的纹路相贴，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小凡，醒了？”母亲李淑芬的声音在厨房响起，伴随着高压锅排气的嘶嘶声，“你爸说今天去护城河钓鱼，问你去不去。”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彩票塞进牛仔裤后袋，起身时特意把玉佩塞进衣领。客厅里，父亲林建国正蹲在小马扎上给鱼竿缠线，晨光穿过纱窗，在他两鬓的白发上镀了层金边。
“醒啦？”老头抬头笑了，露出两排被烟渍染黄的牙，“我昨儿跟老张借了副新钓线，保准能钓上三斤重的鲤鱼。”
“爸，我今天得去省城一趟。”林凡接过母亲递来的玉米粥，热气模糊了视线，“公司还有点手续没办完。
“还回那个破公司？”李淑芬往他碗里夹了个茶叶蛋，眉头拧成疙瘩，“王婶说开发区在招金融顾问，要不我托人问问？”
“妈，我自有打算。”林凡咬了口茶叶蛋，含糊道，“对了，我昨天买的彩票中了点奖，五十万块，顺便去领一下彩票奖金，够给家里换一下旧电器了。”
“五十万块？！”林建国手里的鱼线“啪”地绷断了，他直起身，粗粝的手掌在蓝布围裙上反复蹭着，“小凡，这钱可得存银行！你王大爷前几年中了两万，全拿去炒股，最后连买酒的钱都没了。”
“知道了爸，存定期。”林凡避开父亲的目光，心里却在盘算——五百万奖金，扣税后是四百万，该怎么分配才不惹眼。
七点整，林凡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自行车，先去了趟市医院。病房里，昨天救的老太太正靠在床头喝小米粥，看见他进来，立刻拉着他的手不放：“好孩子，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菜市场了。”
老太太的儿子周明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信封，硬塞进林凡兜里：“小兄弟，这是一点心意，你务必收下。”信封沉甸甸的，林凡捏了捏，估摸着有五千块。
“周哥，您太客气了。”林凡刚要推辞，周明却按住他的手：“我在新能源产业园工作，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他递来张名片，“对了，我们最近在跟古藤科技谈合作，他们的新型电池材料，前景可好了。”
林凡心里一动，接过名片塞进兜里。走出医院时，朝阳正爬上门诊楼的玻璃幕墙，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突然想起昨夜的梦——漆黑的背景里，“古藤科技（600xxx）”几个字在闪烁，旁边还标着“5.21→5.80”的红色箭头。
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室里弥漫着泡面味。林凡买了最早一班去省城的车票，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古藤市的轮廓渐渐远去。三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省体彩中心门口，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写字楼，门口挂着“中国体育彩票”的蓝色招牌。
“您好，我来兑奖。”林凡走到服务台，将身份证和彩票递过去。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核对后，眼睛亮了：“恭喜您中了一等奖！请随我来VIp室办理手续。”
VIp室的沙发很软，茶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工作人员递来一份兑奖单：“林先生，您的奖金总额是五百万，扣除20%的个人所得税，实际到账四百万元。请您填写银行卡信息，我们今天就能安排转账，最迟明天到账。”
林凡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在银行卡号那一栏，他填了张新开的储蓄卡账号。整个过程很顺利，核对彩票、签字确认、录入信息，前后不到半小时。
“林先生，您的奖金最快将在今天下午五点前到账，最迟明天下午五点。”工作人员递来回执单，“请注意查收短信通知。”
走出写字楼，林凡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摸出兜里的玉佩，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在上面，纹路里似乎有淡淡的金光在流转。
下午三点，林凡回到古藤市。刚进小区，就看见阿强背着个工具箱站在楼下，看见他就扯开嗓子喊：“凡子！你可回来了！晚上李记烧烤，我把胖子和猴子都叫来了！”
阿强本名张强，是林凡的发小，开着家汽修店，性格还是那么风风火火。他一把搂住林凡的肩膀，差点把他勒得喘不过气：“听说你辞职回古藤了？够意思啊，咋不早说？”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林凡笑着捶了他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猴子说的，那小子消息比狗鼻子还灵。”阿强拽着他往烧烤摊走，“对了，你不是学金融的吗？帮哥看看这股票，我妈上周买了一万块的‘古藤药业’，天天唉声叹气的。”
李记烧烤摊的塑料棚里挂着红灯笼，油烟混着晚风飘得很远。胖子王鹏抱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猴子侯亮叼着烟，正跟邻桌的姑娘眉来眼去。看见林凡，两人同时站起来。
“凡子，你可算来了！”胖子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屏幕上全是代码，“我给图书馆做的预约系统快好了，苏晚晴还夸我厉害呢。”
“苏晚晴？”林凡心里一动。
“就是市图书馆那个美女管理员啊。”猴子吐了个烟圈，“我表姑在文化局，说这姑娘名牌大学毕业，放着上海的工作不做，非要回古藤。”
阿强把手机塞给林凡：“先别聊美女了，帮我看看这股票。”屏幕上的K线图一路下跌，像条断了线的风筝。
林凡刚要开口，胸口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烫，一段模糊的信息涌入脑海——这只股票下周一开盘会反弹5%，但之后会持续下跌。
“下周一开盘就卖。”他把手机还回去，“别贪多。”
“真的假的？”阿强皱起眉头，“我妈说这是国企，稳得很。”
“信不信由你。”林凡没多解释，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玉佩的能力，似乎不止针对一支股票。
啤酒喝到第三瓶，阿强拍着桌子说：“凡子，你回来正好！我想扩大汽修店，缺笔资金；胖子想接大单，没好设备；猴子想盘个烟酒店，没门路。你脑子活，给咱哥几个指条明路？”
林凡放下酒杯：“我打算搞个股票投资工作室。阿强你跑外勤，胖子负责技术，猴子打听消息。赚了钱，咱们五五分。”
“炒股？”阿强一口啤酒喷出来，“凡子你没发烧吧？那玩意儿就是赌博！”
“我有内部消息渠道。”林凡看着他们，“信我一次，三个月，保证让你们换新车。”
胖子推了推眼镜：“凡子，你要是真有把握，我加入。反正我在家也是接单，跟谁干不是干。”
猴子也点头：“我也加入，正好我表姑能给点消息。”
阿强犹豫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行！哥信你！大不了赔了，哥的汽修店养你！”
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护城河上，像铺了层碎银。阿强搂着林凡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凡子，不管你以后混得多牛，可不能忘了哥几个……”
“忘不了。”林凡看着三个好友互相搀扶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
推开家门，客厅的灯还亮着。林建国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旧相册。看见林凡回来，老头把相册推过来：“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你妈今天翻出来的。”
相册里，年幼的林凡骑在父亲肩头，背景是老单位宿舍楼的阳台，母亲正往晾衣绳上挂衣服。林凡的鼻子突然一酸：“爸，等下给您转点钱，您买根新鱼竿，再给我妈买个金镯子。”
林建国的眼睛红了，从怀里掏出个用手绢包着的存折：“小凡，这是我和你妈攒的养老钱，十五万，你要是用钱……”
“爸，我有钱。”林凡把存折塞回去，“您留着自己花。”
第二天上午九点，手机“叮”地响了一声——银行到账短信：【您尾号8679的储蓄卡账户8月17日09:05入账4,000,000.00元，余额4,001,256.78元】。
林凡深吸一口气，先给父母的银行卡各转了10万，给妹妹转了1万，然后打开证券App，注册账户，绑定银行卡，转入200万本金。剩下的170多万存在旧银行卡中，做为日常生活开支，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小凡，发什么呆呢？”母亲端着水果进来，看见儿子盯着电脑屏幕，凑过来看，“这是啥？红红绿绿的。”
“股票行情。”林凡笑着给母亲递了颗葡萄，“我打算炒炒股试试。我刚给老爸和你各转了10万块钱。你们这几年辛苦了，钱你们随便用。”
“可别学你王大爷。”李淑芬放下果盘，“中午想吃啥？我给你做红烧肉，转钱给我们干什么？我们用不了那么多！有退休工资呢！你现在没工作，你留着自己用吧。”
“妈，彩票中奖的钱我还有，用来作炒股本金，这些钱可以给咱换台冰箱，这台制冷效果不行了。”林凡指着客厅角落那台嗡嗡作响的旧冰箱，“就买海尔的，邻居张阿姨家那台挺好。”
“买啥新的，修修还能用。”李淑芬嘴上说着，眼里却藏不住笑意。
下午一点，A股开盘。林凡盯着屏幕上的“古藤科技”，股价停在5.18元。他握着玉佩闭目凝神，昨夜的梦境再次浮现——后天上午十点十七分，股价将触及5.80元。
“赌一把。”他用账户里的资舍，以5.21元的价格买入股。操作完成的瞬间，玉佩突然微微发烫，一段更清晰的信息涌入脑海：“古藤科技，明日10:17卖出，最高点5.80元”。
“真的能预知？”林凡的心脏砰砰直跳。
第二天周五一早，林凡被闹钟吵醒。他洗漱完毕，刚走到客厅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李淑芬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醒啦？红烧肉快好了，你爸去买馒头了。”
九点十五分，集合竞价开始。古藤科技的买盘突然涌现，股价像被温水慢慢加热的水银，稳步攀升。5.25元、5.30元、5.42元……
“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林小雨背着书包经过，好奇地凑过来看，“这股票涨了吗？”
“快了。”林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十点十七分整，古藤科技的股价突然跳至5.80元！
就是现在！
林凡的手指在鼠标上悬停半秒，果断点下“卖出”。按照t+1规则，昨天买入的股今天才能交易，系统弹出确认框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键盘敲击声还响。
“成交！”
账户里扣除手续费后，多出元元。林凡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
“赚了？”李淑芬端着红烧肉出来，看见儿子脸上的笑容，凑过来看了眼屏幕，“这数字是赚钱了？”
“嗯，赚了五万多。”林凡拿起一块红烧肉塞进母亲嘴里，“够买两千多斤排骨了。”
“我的乖乖，这比上班来钱快啊。”母亲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但别贪多，见好就收。”
“知道啦妈。”林凡关掉交易软件，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支股票，“我去趟电脑城，买台新电脑。”
电脑城的店员看见林凡背着旧双肩包，原本懒洋洋的态度瞬间变得热情——毕竟能一次性全款买下RoG全家桶的客户不多。“先生，这配置玩什么游戏都不卡！”
“我不玩游戏，炒股用。”林凡看着店员装机，“再帮我装个千兆宽带，我家在老单位宿舍楼。”
“千兆？”店员愣了一下，“我们这还是第一次给老宿舍楼装千兆呢。”
又去雅迪电动车店买了一部新的电动车代步用。骑着新配的电动车回家时，林凡路过图书馆。苏晚晴正站在门口，给一盆绿萝浇水。浅蓝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在阳光下像幅画。
“苏老师，忙着呢？”林凡停下车。
苏晚晴转过身，看见他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你啊。昨天谢谢你朋友帮忙维护设备。”
“小事。”林凡看着她手里的喷壶，“这绿萝养得真好。”
“图书馆的老物件了，比我来的还早。”苏晚晴笑着说，“对了，你是不是对股票很懂？昨天听王鹏说，你给阿强提了建议。”
“略懂一点。”林凡挠了挠头，“你也炒股？”
“我不炒，”苏晚晴摇摇头，“就是觉得挺神奇的，一串数字就能让人欢喜让人愁。”她顿了顿，递过来一本书，“这个给你，上次整理旧书时发现的，讲古藤市金融史的，或许对你有用。”
是本1985年版的《古藤市钱庄史话》，封面已经泛黄，但内页很整洁。林凡翻开一看，扉页上有行娟秀的小字：“万物有数，过则为灾。”
“谢谢。”林凡把书小心地放进后备箱，“改天我请你喝咖啡吧。”
“好啊。”苏晚晴的笑容像春风！
骑着电动车回家的路上，林凡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又看了看后备箱里的书。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真的不一样了。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