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你多大?”景元后知后觉的想起。
墨徊正捏着一块精致的荷花酥往嘴里送,腮帮子微鼓,闻言含糊不清地回答:“21啊,怎么了?”
他一脸无辜,仿佛在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数字。
景元看着他这副毫无“星神之子”或“颠覆星球者”自觉、专心致志吃点心的模样,再联想到他那些惊世骇俗的操作,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将军忍不住摇头失笑,语气带着一种长辈看自家出色却又不省心晚辈的复杂感慨:
“我21岁的时候……估计还在哪片地上和人切磋,或者……在哪个角落里玩泥巴呢。”
他说的倒是实话,年少时当然也经历过懵懂与成长。
墨徊咽下糕点,喝了口茶顺了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长生种和短生种,这起点能一样吗?没得比。”
他觉得自己这进度很正常。
景元的目光却落在了墨徊那身标志性的“艺术生穿搭”上——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某种解释,恍然大悟般,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调侃道。
“哦——!怪不得你每次穿得都这么……嗯……童趣风。”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随即,他像是找到了更有力的佐证,补充道:“原来真的是小孩子心性……我家彦卿那小子,穿云骑军制服都比你看着稳重些……”
墨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舒适自在的行头——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这么穿啊!怎么方便怎么来!
又抬头看了看景元那身华美庄重的将军服。
电光火石间,他悟了!
一股被“冒犯”的羞恼感瞬间涌上心头!
“童……童趣风?!”
墨徊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恨恨地又咬了一大口糕点,仿佛在泄愤,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坚定:“行!你等着!就这几天!我非得自己设计几套衣服出来不可!保管……绝对不‘童趣’!”
他像是立下了什么军令状。
看着墨徊这副被戳中“痛处”、气鼓鼓又较真的样子,景元终于没忍住,开怀大笑起来。
能在言语上让这位智多近妖的小朋友吃瘪一次,也算扳回一城,心情莫名舒畅了不少。
笑过之后,墨徊的神色却重新变得认真起来。
他放下糕点,擦净手指,正色道:“玩笑归玩笑。”
“罗浮这次出的事,动静太大。”
“星核、毁灭令使幻胧……后续的麻烦,恐怕不比前面轻松。”
景元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金色的眼眸中浮现出凝重和一丝疲惫:“是啊……联盟高层的问责是必然的,那群老狐狸……可不好打交道。”
他揉了揉眉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无数扯皮推诿、勾心斗角的会议,“善后、解释、责任划分……头疼。”
“有需要的话,”墨徊的语气恢复了那种随意的、却带着强大底气的从容,“就用你的奇兵朋友呗。”
他指了指自己,又仿佛意有所指地指了指窗外星海的方向,“反正……不用白不用。”
他把自己定位得无比清晰——一件景元可以酌情使用的、强有力的“工具”。
景元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墨徊。
是啊……
眼前这位看似穿着“童趣风”、年纪轻轻、甚至有点“倒霉”的小友……
是星穹列车的成员,拥有着列车组的友谊和力量;
是贝洛伯格大守护者钦定的、力挽狂澜的外交官,与那颗新生星球有着深厚联系;
是能撬动黑塔空间站两位智识令使参与星球重建的关键人物;
更是……欢愉星神阿哈亲口承认的“崽”!
这哪里只是一枚“奇兵”?
这简直是一张能撬动多方势力、蕴含无限可能的王牌!
景元脸上的凝重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带着棋手般了然的笑意取代。
他端起茶杯,对着墨徊,仿佛在敬一位可靠的盟友,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
“呵呵……说得对。”
景元的笑容加深,带着一丝棋局落定关键一子的从容与自信。
“未来这盘棋……似乎也没那么难下了。”
墨徊看着景元那副“捡到宝”的表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也默认了这份“奇兵”的定位。
他重新拿起一块糕点,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朋友嘛……互相利用,不寒碜!
只要……别再提“童趣风”就行!
设计衣服的事,他可是认真的!
景元看着墨徊那副气鼓鼓又较真设计衣服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萦绕心头的问题。
他放下茶杯,带着点好奇和真诚的求教意味问道:“话说回来,墨徊小友,你这谈判……还有那套洞察人心、借势用力的本事,都是怎么学的?”
“师承何处?”他实在好奇,什么样的环境能培养出这种妖孽。
墨徊正捏着糕点的手顿住了。
他抬起头,深棕色的杏眼眨了眨,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这还用问?”的语气,简洁明了地给出了答案:“我妈教的。”
景元:“……”
将军脸上那点求知的热情瞬间凝固,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他张了张嘴,所有后续的追问都被噎回了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极其短促、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哦。”
他默默端起茶杯,战术性喝了一大口。
行吧。
常乐天君亲自教导的“谈判艺术”……那没事了。
这答案,既离谱又合理,让人完全无法反驳,甚至有点……细思极恐?
墨徊看着景元那副瞬间蔫了的表情,有点莫名其妙:“咋了?有什么问题?”
他觉得自己回答得很实在啊。
景元放下茶杯,揉了揉额角,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的遗憾:“本来……还想着能不能让你抽空,指点指点白露或者彦卿那小子……再不济,给符玄那丫头也上上课也好。”
他是真心觉得墨徊这套本事太有用了,尤其是对于需要应对复杂局面的未来继承者们。
墨徊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哈?白露和彦卿也就算了,年轻人嘛,学点东西没坏处。”
“但是太卜大人?!”他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符太卜大人手眼通天,穷观阵推演万物……她还需要我教?!”
这简直是班门弄斧!
随即,墨徊像是看穿了景元的“险恶用心”,指着他控诉道:“哦——!我明白了!景元将军,你这算盘打得我在金人巷都听见了!”
“你自己搞不定符太卜,就想甩给我?!用心险恶啊!”
他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烫手山芋”转移器。
景元被戳穿心思,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甚至有点“纯良”的笑容,摊手道:“这可不是本将军说的。”
“这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嘛——‘有人就用’!”
他完美复用了墨徊之前的“奇兵”理论。
墨徊:“……”
他被景元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无赖打法噎住了。
他磨了磨后槽牙,深棕色的杏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慢悠悠地说:“行啊……有人就用是吧?”
“那景元将军,我看你最近挺闲的,要不要我也给你找点乐子?保证……终身难忘那种?”
他刻意加重了“乐子”二字,眼神瞟向了天花板,仿佛在暗示某个随时可能出现的红色抽象面具。
景元瞬间头皮发麻,后背一凉!
他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摆出了残影:“不必!大可不必!”
“墨徊小友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乐子什么的……还是留给你自己享受吧!”
阿哈的“乐子”?
他敬谢不敏!
见成功吓退了景元,墨徊才得意地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明天我和一个新朋友约好了……去探险仙舟!”
景元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探险?”罗浮最近可经不起折腾了。
“哦,俗称……”墨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抓鬼!”
景元一愣,随即恍然,眉头微蹙:“是金人巷、流云渡那边,造化烘炉泄露后跑出来的岁阳在闹腾吧?十王司已经在处理了……”
他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补充,“就是……效率嘛……有点感人。”
十王司处理这些非生非死的东西是专业,但流程繁琐,速度确实慢。
墨徊一听,立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义正言辞:“事先声明!我墨徊,现在是休假状态!不打白工!”
他可是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景元看着他那副“得加钱”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他想了想,试探性地抛出一个诱饵:“……事成之后,本将军请你吃饭?”
墨徊头摇得飞快:“No!休假不谈工作!更别提用饭打发我!我不缺钱!”
景元请的饭虽然好吃,但不足以让他加班抓鬼。
景元加码,眼神带着点促狭:“……两顿?金人巷最好的馆子,随便点!”
墨徊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翻了个白眼:“No!说了我不缺钱!将军你这诚意不够啊!”
他可是知道景元钱包厚度的。
景元看着墨徊油盐不进的样子,金色的眼珠转了转,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诱惑:
“那……给你看丹恒小时候的照片?和十王司负责此案的判官,也暂且拨给你调用,听你指挥!如何?”
他知道墨徊和丹恒关系不错,这“黑历史”照片绝对是杀手锏!
再加上十王司判官的临时指挥权,这筹码够重了!
墨徊:“!!!”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深棕色的杏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丹恒老师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十王司判官当临时小弟?!这……
景元看着墨徊那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就知道有戏,笑眯眯地等着他上钩。
墨徊内心天人交战了足足三秒,最终,对“丹恒童年照”巨大好奇心(以及恶趣味)压倒了对加班的抗拒。
他一拍桌子,斩钉截铁。
“成交!”
“不过!”他立刻补充,“加上之前那两顿饭!一顿都不能少!”
景元看着墨徊那副“我赚大了”又强装淡定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你小子!”
他感觉手有点痒,很想给这个精于算计的小友一个爆栗。
用丹恒的照片和十王司的人情就换了这家伙抓鬼?
怎么感觉……好像还是自己亏了?
墨徊才不管景元怎么想,达成协议后,立刻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抓起帆布包就往外溜,生怕景元反悔:“说定了!判官和照片准备好!明天我就去抓鬼!回见!”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了。
神策府内,只剩下景元将军一人,对着那副没下完的跳棋棋盘,摇头失笑。
和这位小朋友打交道,真是……永远猜不到下一步啊。
不过,至少岁阳的麻烦,算是找到个强力且有趣的帮手了。
他已经开始期待墨徊带着十王司判官去“抓鬼”时,会闹出什么“欢愉”的场面了。
小剧场:
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