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被林萧轻轻推开，一股比第一层更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
混杂着铁锈与腐肉的味道，呛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第二层的石厅比第一层宽敞数倍，墙壁上挂着的不是油灯。
而是镶嵌着骷髅头的火把，幽蓝色的火焰在空洞的眼窝中跳动。
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贴在刻满扭曲符文的石壁上。
如同活物般蠕动。
地面上没有苔藓，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暗红色的凝结物。
踩上去黏糊糊的，像是干涸的血液混合着胶质，每一步都发出“滋滋”的声响。
厅内的石柱粗壮如巨树，柱身布满指甲盖大小的凹痕。
细看竟像是无数牙齿啃咬的痕迹，符文在幽蓝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隐隐能听到细碎的嘶吼声从石柱深处传来，仿佛有无数冤魂被封印其中。
正拼命挣扎着想要脱困。
“这层交给我吧。”诺雪上前一步，噬魂法杖在手中轻轻一转。
杖顶的骷髅头眼窝中红光流转，映得她半边脸颊都染上血色。
“正好试试新练的术法，前几日刚参透了‘冰火交织’的要义。”
林萧几人对视一眼，笑着退到她身后：“那就辛苦你了，我们负责给你捡‘战利品’。”
话音刚落，石厅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过地面。
伴随着“哞哞”的咆哮，震得头顶落下簌簌的石屑。
一群怪物从阴影中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三个牛头魔。
它们比第一层的牛头武士高出近半尺，头颅是墨黑色的水牛模样。
双角弯曲如月牙，角尖泛着金属般的寒光，仿佛能轻易挑穿铁甲。
身上披着暗褐色的皮甲，甲片上还沾着干涸的黑血。
手中握着带倒刺的长矛，矛尖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后面跟着十余个牛头战士，它们手持巨斧，斧刃上布满缺口。
却依旧闪着慑人的锋芒，铁甲上镶嵌着狰狞的骨刺。
跑动间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两侧还有几个身形稍矮的牛头侍卫，异常灵活。
手中握着锋利的短刀，眼窝中燃烧着绿色的火焰，悄无声息地向两侧迂回，显然是想包抄。
“杀！”领头的牛头魔嘶吼着，率先将长矛投掷过来。
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取诺雪面门。
诺雪眼神一凝，噬魂法杖猛地顿地，杖顶骷髅头猛地张大嘴：“地狱火！”
大片黑色的火焰从口中喷涌而出，落地后瞬间蔓延开来。
形成一片数丈宽的火海，火焰中翻涌着细碎的灰影，细看竟是无数扭曲的魂灵。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牛头战士刚踏入火海，身上的铁甲就被烧得滋滋作响。
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它们发出痛苦的哀嚎，在火海中挣扎了几下便蜷成一团。
化作焦炭，连骨头都被烧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冰咆哮！”
诺雪没有停歇，法杖再次挥动，口中念诵起冰冷的咒语。
话音未落，火海之上突然凝结出大片的寒冰，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白色的冰晶攀附在黑色火焰上，竟将跳跃的火苗冻成了姿态各异的冰雕。
晶莹剔透中裹着黑色的焰芯，诡异而绝美。
而那些刚冲到近前的牛头魔和牛头侍卫，瞬间被冰层包裹。
绿色的眼火在冰中挣扎了几下便彻底熄灭，身体表面很快覆上一层白霜。
连毛发上的水珠都冻成了细针。
“咔嚓——”
随着诺雪轻喝一声，冰层应声碎裂，被冻住的牛头怪物们纷纷崩裂成碎块。
散落在地上，溅起一地冰碴。
前后不过十息的时间，一群看似凶悍的怪物就被诺雪尽数解决。
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留下。
林萧几人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笑着上前收拾战场。
地面上散落的装备比第一层精良得多：牛头魔掉落的暗褐色皮甲带着细密的鳞纹。
摸上去竟有几分韧性，显然是中级防御装备。
带倒刺的长矛锋利异常，矛杆上还刻着防滑的纹路。
牛头战士的铁甲虽有缺口，却比普通铁甲厚重三成。
巨斧的斧刃经过特殊锻造，泛着淡淡的银光。
还有牛头侍卫的短刀，刀身薄如蝉翼，挥动时几乎听不到风声，最适合偷袭。
散落的钱币也丰盛起来，不仅有铜币、银币。
甚至有几枚金灿灿的金币，滚落在石缝中闪着光。
灵汐蹲在地上，用树枝一个个勾出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中级皮甲正好给弓箭手穿，轻便又耐磨；长矛能给长枪兵用，倒刺还能增加杀伤力。”
诺雪没有停留，噬魂法杖在前开路，杖顶的红光如同引路的灯塔。
刚走没几步，侧厅又冲出一群牛头怪物，数量比刚才更多。
其中还有几个骑着黑色妖狼的牛头骑兵，妖狼的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
涎水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来得正好。”诺雪眼中红光一闪，法杖挥动间，地狱火与冰咆哮交替施展。
黑色的火焰如潮水般漫过地面，白色的寒冰似利剑般从地底刺出。
冰火交织成一道诡异而致命的屏障。
牛头骑兵连人带狼被冻在火海中，狼嚎与牛吼混在一起。
很快便没了声息，冰层碎裂时，连妖狼坚硬的皮毛都化作了飞灰。
林萧几人跟在后面，背着的布袋很快就鼓胀起来。
灵汐索性解下腰间的皮带，把几个装满金币的袋子捆在一起拖在地上。
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苏璃一边捡装备一边笑道：“我说，以后没事咱们就跟在诺雪后面捡东西。”
“这活儿轻松又划算，比打怪可舒服多了——你看这袋银币，够给炊事班添十口新锅了。”
诺雪闻言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这些装备带回土城正好给士兵换上，能提升不少战力。”
“金币也能缓解财政压力，上个月李大叔还跟我念叨，说抚恤金发得晚了，正好用这些补上，再给士兵们添些过冬的棉衣。”
林萧深有感触地点头：“说得对，土城的士兵们守家卫国不容易，是该让他们过得好点。”
“以后咱们多抽时间来刷怪，既能练手，又能攒物资，一举两得。”
叶柔正弯腰捡一把中级铁甲，甲片上的划痕还带着新鲜的金属光泽。
闻言笑着喊道：“诺雪，你走慢点！地上的装备太多，我们都快捡不过来了，灵汐的袋子都撑破了！”
灵汐连忙捂住布袋的破口，急得跳脚：“别喊了！再漏几个金币，我跟你急！”
诺雪停下脚步，看着后面几人被装备和金币埋到半截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萧和苏璃也跟着笑，石厅里的诡异气氛被这笑声驱散了不少。
只剩下轻松与默契。
诺雪放慢了脚步，却依旧势不可挡。
不管前方冲出多少牛头怪物，她的地狱火与冰咆哮总能瞬间清场。
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跟上来的林萧一剑解决。
几人说说笑笑，捡捡停停，不知不觉就穿过了第二层的石厅。
前方出现一道比第二层更厚重的石门，门上刻着三个交错的牛头图案。
牛角上缠绕着锁链，锁眼处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显然是通往第三层的入口。
“到第三层了。”林萧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的装备硬邦邦地硌着后背。
“诺雪这波输出太猛，咱们的袋子都快装不下了，早知道该带个麻袋来。”
诺雪擦了擦法杖上的灰尘，杖顶的骷髅头似乎也在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第三层应该会更强，大家做好准备。据说这层的牛头统领，能硬抗冰火术呢。”
几人相视一笑，将背包调整好，灵汐干脆把外套脱下来，兜起一堆银币。
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石门，新一轮的探索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