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废弃砖窑的监视点如同张开的蛛网,静待猎物。墨玄亲自带人潜伏在暗处,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卫珩坐镇国公府书房,等待着来自各方的消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绵绵则安静地在一旁整理着各方汇来的信息,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联。
“鱼儿入网了。”
深夜,墨玄低沉的声音通过特殊渠道传回。监视点发现,那名西北皮货商果然再次出现在砖窑附近,与他接头的,并非预想中的军中之人,而是一个穿着户部低级官吏服饰、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在砖窑残破的墙体缝隙中快速交换了疑似密信的物品,随即分开,消失在黑暗中。
“跟上那个官吏!查明其身份!”卫珩立刻下令。
追踪结果令人震惊——那名官吏,竟是户部右侍郎王敏之府上的账房先生!一个看似无足轻重,却能接触到户部核心账目与王敏之私人往来的关键角色!
“王敏之……果然是他!”卫珩眼中寒光凛冽。一个户部侍郎,为何要与西北叛军勾结?是为财?还是另有政治图谋?
“立刻搜查那账房先生的住所和王敏之府邸外围,寻找密信或其它证据!同时,严密监控王敏之及其所有亲信,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或销毁证据!”卫珩下令果断,他知道,必须在对方察觉前拿到铁证。
与此同时,西北前线,顾惜朝依据抓获的探马口供,结合对边境地形的缜密分析,将目标锁定在了一片被称为“魔鬼城”的雅丹地貌深处。这里风蚀地貌复杂,沟壑纵横,极易隐藏,且靠近一条早已干涸的古河道,传说前朝曾在此设有秘密据点。
“父亲,成国公,我愿带一支精锐,潜入魔鬼城探查!”顾惜朝主动请缨,眼神锐利如鹰。
顾霆峰看着儿子,眼中既有担忧更有骄傲:“风险极大,风帅主力可能就藏匿其中。”
“正因如此,才必须一探!”顾惜朝语气坚决,“若能找到其巢穴或那军工作坊的线索,便可扭转战局!”
赵世渊沉吟道:“可派兵在外围策应,若遇险情,以响箭为号,即刻接应!”
是夜,顾惜朝亲率两百名最擅山地夜战与潜伏的精锐,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片被称为生命禁区的魔鬼城。
京城,搜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在王敏之账房先生一处隐秘的外宅中,暗卫找到了尚未销毁的密信密码本,以及几封与西北往来、用了密语的残信。经过紧急破译,内容触目惊心——王敏之不仅长期向风帅提供朝廷的兵力调动、粮草运输情报,更利用职权,将一批本应销毁的前朝军械图纸和部分关键工匠,通过伪装成普通流放或商贸的途径,秘密送往西北!其目的,正是协助风帅重建军工作坊!
而信中也隐约提及了风隼的存在,确认其是朝中的高级内应,以及西北军的内应,但具体身份依旧成谜,只以代号相称。
铁证如山!
“立刻拿人!”卫珩不再犹豫,持皇帝密令,亲自带领一队龙影卫,直扑王敏之府邸!
然而,就在他们抵达侍郎府门前时,府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与惊呼!
“大人自尽了!”有仆役仓皇跑出喊道。
卫珩脸色一变,带人冲入,只见王敏之已悬梁于书房梁上,面色青紫,气息全无。书桌上,放着一封墨迹未干的“遗书”,内容无非是自知罪孽深重,以死谢罪云云。
“灭口!”卫珩瞬间明白。王敏之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其背后之人见事情即将败露,果断将其舍弃,掐断了追查的线索!好狠辣的手段!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北魔鬼城深处。
顾惜朝带领的精锐,凭借着高超的潜行技巧和一点点运气,竟然真的在一条极其隐蔽的峡谷底部,发现了一处人工开凿的痕迹!入口被巧妙伪装的巨石遮挡,若非仔细探查,根本无法发现。
就在他们试图靠近入口时——
“咻——!”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从不远处的山崖上射向夜空!那是他们约定的遇险信号!但不是他们发出的!
“有埋伏!快退!”顾惜朝心头巨震,厉声喝道!
然而,为时已晚!无数黑影从四周的岩石后、沟壑中涌出,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火光骤然亮起,映照出风帅部下那些狰狞而狂热的面孔!
他们中了风帅的反埋伏!对方显然早已察觉他们的行动,故意泄露魔鬼城的线索,引他们入瓮!
“结阵!向外突围!”顾惜朝临危不乱,长剑出鞘,瞬间格开数支箭矢,指挥着部下且战且退。战斗在狭窄的谷地中瞬间白热化,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鲜血染红了黄沙,每后退一步都异常艰难。顾惜朝手臂中了一箭,却兀自死战不退,他知道,若是被困死在这里,不仅这两百精锐要全军覆没,西北战局也将更加被动!
“杀——!”他怒吼着,带领着残存的部下,向着谷口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京城,线索因王敏之的死而暂时中断;西北,顾惜朝身陷重围,生死一线。东西两线,同时陷入了最大的危机!卫珩与绵绵在京城感受到的沉重压力,与西北边关那惨烈的厮杀声,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风暴,已至最狂暴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