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最凉快。
秦余氏坐在院子里,洗一家人昨天换下来的衣服。
秦大山和秦老爹一起,天没亮就下地割麦子去了。
秦小山拿着扁担和空桶,到村里那口井打水,家里人口多,做饭洗碗烧水,都离不了,他来来回回挑了三四趟,都还没把家里的水缸装满。
三个小家伙还没醒,在床上呼呼大睡。
张小丫现在不用脱粒,坐在院子里,借着微光凭感觉裁剪衣服。
昨天秦无双给她和秦余氏,一人送了一身成衣,她俩都舍不得穿,而且如今经常下地干活,衣服脏得快,新衣服打算留着,等以后重要场合再穿。
她现在准备给一家人,每人做一身衣服。
现在还是夏天,天气热,等做完估计刚好到秋天,新衣服也正好穿得着。
如今秦无双“洗心革面”,家里的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手里能存下来点闲钱,等粮食卖出去一些,换来的银子还可以再买几匹布,手上这些做完,她就可以给家里人做冬天的衣裳,到时就不用再像前两年一样受冻了。
秦无双在灶房里做早饭。
天气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早饭做得比较简单,之前腌好的酸豆角切成丁用水浸泡,瘦肉剁成沫。
在秦老爹家做饭,遇到好吃的,秦余氏会问她怎么做,她不方便用空间里的调料。
这个时代没有生抽,不过有一种名为酱清的调味品,除了颜色比较淡以外,效果和生抽差不多。
她便用酱清将肉沫腌制了一下,下锅炒熟捞出,再起锅烧油爆香葱姜蒜,香味出来后把酸豆角倒进去炒一会儿,然后把肉沫倒进去加点酱清,翻炒几下就出锅了。
光一个酸豆角炒肉沫也不够。
她又打了几个鸡蛋,做成水蒸蛋。
家里自己做的咸鸡蛋煮五个,一切两半放在盘子里,算作一道菜。
还没忙活完,秦小山挑着两桶水进来,把水倒进水缸,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根丝瓜,“松叔给的,说家里种的长太多,吃不完就老了,给一家分两个。”
秦无双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的三个菜,想了想又把丝瓜洗干净,做了一盘蒜蓉丝瓜出来。
再做一盘炒青菜,最后拿出来点咸菜,勉强凑了个“六六大顺”。
做完这些,粥也煮好了。
秦无双让秦小山出门,喊秦老爹和秦大山回来吃饭,自己进屋喊醒三个小家伙。
等三个小家伙挨个洗漱完,秦老爹等人已经快一步在桌前坐下,留了四个挨着的位置给他们母子。
秦无双瞥了眼,没有上桌,“刚才做饭时候我吃了点,现在不饿了,你们吃吧。”
此话一出。
秦老爹和秦余氏对视一眼。
她们没在灶房,不知道秦无双吃没吃,退一万步讲,就算炒菜时候吃了一点,那能有多少东西,压根不顶饱。
秦余氏试探着询问道:“双双,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没有,我真吃过了。”秦无双笑着摇头。
为了防止他们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秦无双连忙站起来,“对了,我好几天没回家,还不知道房子现在什么样子,正好今天没事,回去瞧瞧。”
秦老得爹几人都不让秦无双在家干活,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秦无双也不等他们吃完饭了,免得席间又问她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此时天刚亮,地里的人几乎都回家吃饭了,一路走来只看到大片即将秃光的地,很少看到人影。
茅草屋如今只有段风和吴三两人住着,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忌讳,都睡在屋子里,不用再到外面找棵树杈靠着了。
不过床太小,两人同时睡太挤,索性把房间打扫了一下,铺上一层小麦梗,被子放上去打地铺。
秦无双回来的时候,吴三正在将东西收起来,没看见段风的踪迹。
看不见也好,不然秦无双总想起来昨晚那个稀奇古怪的梦。
她回来主要就是为了躲避不吃饭的问题,没什么事情要做,在院里走了一圈,就出去到新房现场了。
泥瓦匠们人多,又是找的踏实干活的汉子们,这才几天,已经大致能看出来房子的雏形了。
“这房子是真大呀。”村长吃完饭过来,忍不住再一次感慨。
“是啊。”村长媳妇拎着一筐择过的菜,笑着附和,“就连说要当澡房的房间都不小。”
他们家地里的活已经弄得差不多了,这两天白天在这边监工,顺便给工人们做一顿晌午饭,晚上回去了擦黑干点活,估摸着几天就能干完,这样安排两样事都不耽误。
秦无双笑了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村长,我想做个这个大,这么高的盆,您知道谁有这手艺吗?”
她比划了一下上一世的澡盆大小,期待地望着村长。
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洗澡太不方便了,平常人家都是用瓢舀水冲洗,且没有独立的洗澡地方。
秦无双接受不了,可以偷偷进空间洗,但是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如果还沿用这种洗澡方式,着实不方便。
她既然盖了这个澡房,自然少不了要准备浴盆。
村长没见过要这样式的盆,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多问,告诉她说:“我妹夫年轻时候跟着一个木匠学过两年,改天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那就麻烦您了。”秦无双开口,“到时您顺便帮我问一下价格,做好了我结账。”
村长张了张嘴,没有拒绝,“行。”
如果活事
活是他来做,看在都是一个村的份上,他就不问秦无双要钱了,但是是他妹夫,他不能替他妹夫做决定。
太阳缓缓向上爬行,泥瓦匠们开始干活,原本安静的地方变得嘈杂起来。
村长媳妇洗完菜,走到秦无双身边,满是不好意思地叫了她一声,“你之前不是留了银子,说要让我给他们做饭买菜用……”
她在心里打了半天草稿,到了秦无双面前,死活还是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