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内门选拔，是山海宗三年一度的盛事，关乎无数外门弟子的前途命运。这一日，整个外门都沸腾起来，无数弟子摩拳擦掌，怀揣着梦想与忐忑，涌向内山门的“问道广场”。
沈问、林小鱼、王大石三人结伴而行。王大石虽然自知通过选拔希望渺茫，但还是想去见识一下，为沈问和林小鱼加油助威。
问道广场，位于内外门交界之处，面积极为广大，足以容纳数万人。广场地面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历经岁月沧桑，依旧平整如镜。广场四周，矗立着九根巨大的盘龙石柱，据传是护宗大阵的节点之一，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
此刻，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数千名符合条件（通常是炼气七层以上，骨龄三十以下）的外门弟子聚集于此，人头攒动，喧声鼎沸。空中，偶尔有剑光或遁光掠过，那是内门弟子或执事前来观礼或维持秩序。
沈问三人的到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看！是沈问！”
“一语道破师兄来了！”
“还有剑修林小鱼！”
“听说他们都炼气九层了！进步好快！”
“这次选拔，他们肯定是热门！”
各种目光聚焦而来，有崇拜，有好奇，有嫉妒，也有审视。
沈问对此早已习惯，泰然自若。他的“弹幕视角”悄然开启，扫视全场。
【环境分析：问道广场，灵气浓度：中高。空间稳固。】
【人员分析：参与选拔外门弟子约三千七百人。修为分布：炼气七层（45%），炼气八层（35%），炼气九层（19%），炼气大圆满（1%）。】
【检测到多处隐藏能量源（观礼台方向），疑似金丹长老。】
【警告：检测到少量带有恶意\/竞争意识的视线。】
“嚯，人还真不少。”沈问感叹，“这淘汰率，比大厂招聘还卷。”
很快，一名身穿紫色执事袍、气息渊深、显然是金丹期的长老，飞临广场上空，悬立于九根石柱中央。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鸦雀无声的弟子人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肃静！”
“本座乃本次内门选拔主考官，律法堂长老，严正。”
“选拔规则，如下！”
“第一轮，资质复核！于前方‘测灵碑’注入灵力，骨龄、修为、灵力纯度，皆需达标！不合格者，即刻淘汰！”
“第二轮，‘幻心秘境’试炼！秘境之中，自有考验！坚持一炷香者，合格！提前退出或昏迷者，淘汰！”
“第三轮，擂台对决！抽签决定对手，胜者晋级，直至决出最终名额！”
“规则简单，然，选拔残酷！望尔等全力以赴，亦量力而行！”
“现在，第一轮，开始！”
严长老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宣布开始。
广场前端，十座高达三丈、通体漆黑的“测灵碑”缓缓升起。弟子们按照事先分好的区域，排队上前测试。
测试过程很快，主要是防止有人隐瞒骨龄或者修为不实。大部分弟子都能轻松通过，但也有少数几个试图蒙混过关的，被测灵碑亮起红光，直接由执事弟子“请”出了广场，引得一片唏嘘。
沈问排在自己的队伍里，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将手按在测灵碑上，碑身亮起代表合格的白光，以及显示骨龄和修为层数的刻度。
“这测灵碑，UI设计比藏剑阁的测灵石强点，至少响应速度快。”沈问职业病又犯了，“就是显示信息太简陋，只有骨龄和修为层数，连个灵力属性纯度、神识强度的柱状图都没有，用户体验有待提升啊。”
轮到他的时候，他随手将手掌按在冰凉的碑面上，调动体内灵力注入。
测灵碑微微一颤，白光骤亮！上方清晰地显示出骨龄：十八。修为：炼气九层。
负责记录的执事弟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通过。
沈问正要收回手，忽然心念一动。他想试试，这测灵碑的“检测算法”够不够智能，能不能识别出他体内那些“异常数据”。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融合了“弹幕视角”洞察力和“真言”规则的气息，混在灵力中，再次注入。
嗡！
测灵碑猛地一震！白光剧烈闪烁了几下，颜色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诡异的彩色乱码，显示修为的数字在“九层”和一堆乱码之间疯狂跳动了几下，最终才稳定在“九层”。
负责记录的执事弟子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沈问迅速收敛那丝气息，一脸无辜地收回手：“师兄，怎么了？”
“没……没什么。”执事弟子摇了摇头，只当是测灵碑偶尔的波动，在记录册上划了个勾，“通过，下一个。”
沈问心中暗笑：“果然，这‘杀毒软件’（测灵碑）版本太低，识别不出我的‘特殊插件’。”
第一轮筛选淘汰了约十分之一的人，还剩下三千人左右。
紧接着，第二轮，“幻心秘境”试炼开始。
严长老与其他几位长老联手，打出一道道法诀。广场中央，空间一阵扭曲，一个直径约百丈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七彩光门缓缓浮现。
“持此‘护心玉符’进入秘境。玉符破碎或主动捏碎，即为淘汰，会被自动传送出来。坚持一炷香时间，即为合格。现在，依次进入！”
执事弟子给每人分发了一枚温润的白色玉符。
弟子们怀着紧张的心情，鱼贯走入光门，身影瞬间消失。
沈问捏着玉符，和林小鱼、王大石对视一眼，也迈步踏入。
光芒一闪，时空变换。
回过神来，沈问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清晰可闻。雾气似乎能隔绝神识，他的“弹幕视角”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限制，只能探测到周身丈许范围。
“幻境类秘境……标准配置。”沈问并不意外，“考验的大多是心志、毅力、或者对心魔的抵御能力。”
他尝试向前走，但无论走哪个方向，周围的景象都一模一样，仿佛在原地踏步。
“鬼打墙？还是意识层面的迷惑？”
突然，前方的雾气翻涌，凝聚成一个人形。那人影逐渐清晰，赫然是——前世那个吹毛求疵、恨不得把员工当牲口用的秃顶老板！
“沈问！你的ppt做的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重做！今晚不通宵改完，明天就给我滚蛋！”老板挥舞着肥短的手指，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沈问脸上，神态语气，与前世一般无二。
若是一般人，骤然见到内心最恐惧或者最厌恶的人或事，难免心神动摇。但沈问……
他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由雾气构成的、栩栩如生的“前老板”，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丝……怀念（？）和嫌弃交织的表情。
“啧，连幻象都这么不讨喜。”沈问抱着胳膊，开始点评，“建模精度还行，表情捕捉也到位，就是这台词……太老套了！翻来覆去就是‘重做’‘滚蛋’，一点新意都没有。我们那儿的AI客服都比你会聊天。”
“前老板”幻象似乎卡顿了一下，继续咆哮：“你还敢顶嘴！不想干了吗！”
“干啊，怎么不干。”沈问掏了掏耳朵，“不过现在不给你干了。我现在是修仙者，追求的是长生久视，谁还陪你玩996福报那一套。你这套‘职场pUA’对我已经无效了，版本过期了，老弟。”
他甚至走上前，伸手想去戳戳那幻象：“话说，你这幻象的物理引擎怎么样？有碰撞体积吗？”
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幻象的身体，捞了一把空。
“哦，没有实体，纯贴图。差评。”
那“前老板”幻象似乎被沈问这番操作整不会了，咆哮的声音都弱了几分，身影也开始变得有些虚幻。
“行了行了，散了吧。”沈问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你这‘压力测试’场景设计得太低级，连我‘心理防御系统’的1%负载都达不到。建议回炉重造，或者直接下线节省算力。”
随着他的话语，那“前老板”幻象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噗”的一声，消散在雾气中。
沈问耸耸肩，继续在迷雾中漫步。
“下一个‘测试用例’是什么？快来点有挑战性的。”
他仿佛不是来接受考验的，而是来给这个“幻心秘境”做产品验收的。
（第37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