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听了,立刻摇头,语气很肯定:
“没有,姐,你放心吧,真没有。
我们这儿跟普通连队不太一样,学员基本都是特招进来的,或者高考考进来的,年龄都差不多大,都是学生兵。
你说的那种情况,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至少在我们这儿,绝对没有。”
他顿了顿,“我们连长对这方面管得特别严,绝对不允许有老兵欺负新兵这种事。”
“哦?”
陈姗姗捕捉到弟弟话里的重点,好奇地问,
“你老是提你们连长,看来他对你们确实不错?他这人很好?”
陈军听到姐姐问起连长,脸上立刻浮现出由衷的敬佩神色,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姐,我们连长,那真是这个!”
陈军竖起大拇指,
“你别看他年纪不大,好像才23、4岁的样子,但本事可大了。他是试点军校的优秀毕业生,军事素质过硬,脑子也活络。”
“这么年轻就当连长了?”
陈姗姗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连长这种职位,怎么也得是三十多岁沉稳持重的军官。
“是啊!厉害吧?”陈军用力点头,
“听指导员说,他在08年的救援运动中首批盲降的空降兵中的一员;
指导员还说,当时归队时,就已经给他提到了连长,可是他坚持等到军校毕业后才接受军衔,今年已经是硕士毕业了......”
陈军提起连长,那这话头是止都止不住。
两人边走,边说。
陈姗姗听地半信半疑,这年代还有嫌弃职位太高,不要的?
陈军还在说:“我们连长对训练要求特别严格,一点不含糊。
战术动作稍微不到位,他能让你在泥地里爬一上午,直到动作标准为止。
体能训练也是,他亲自带队跑,那速度,我们一群小伙子都跟得气喘吁吁,他连大气都不带喘的。”
随着弟弟的描述,陈姗姗也在想象那个画面,想想也能理解。
如果自身条件不过硬的话,怎么能让年轻气盛的学员信服?
她问:“这么严格,你们会不会觉得他太凶了?”
“凶?”
陈军摇摇头,认真地说:
“严格是严格,但他从来不无缘无故骂人,更不会侮辱人。
他跟我们讲道理,告诉我们为什么必须这么练。他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话我们都记在心里。而且,他是真心为我们好。”
两人已经下到山下,在营区的边缘路段,陈姗姗隐约能看到里面零星的一些学员。
透过纱网,陈军指了指里面的方向,给老姐介绍:
“这两个都是训练场,今天休息,平时这个时间,我们已经在训练了。”
“那里面怎么还有跑步、练单杠的?”
“那是他们加练...”
果然不管是哪里都有人在卷!!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了,才刚下山。
“还有多远?”
“大概二十分钟吧。”
“......你每天来回要走这么久?”
“没事,就当加练了,”陈军的语气轻松。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军营里的缘故,还是陈军成熟了太多,以往姐弟俩见面,十次有九次就是“互掐”。
这会儿倒是规规矩矩地往前走。
陈姗姗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你们连长对你们好,哪里好的?”
周边时不时会经过零星的学员,各个角落也有探头,陈军说话的声音特意压低了些。
“姐,我们连长心特别细的,有一次,各班竞赛,一名战士扭了脚,肿的老高,怕影响班级比赛,硬挺着疼不说,也不知道连长怎么发现的,二话不说背着他去医务室...
晚上查铺,看到谁被子没盖好,他都会顺手给掖一掖;
谁家里有点啥困难,他知道了,都会想办法帮忙,虽然他自己津贴也不多……”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领导。”
陈姗姗由衷地说,对这位年轻的连长更加好奇了。
“那当然!”
陈军扬起脖子,
“他对我们,就像大哥一样。训练场上他是魔鬼教官,场下就是我们的兄长。我们都服他,也愿意跟着他练。有他在,我们心里踏实。”
陈姗姗看着弟弟谈起连长时发亮的眼睛,心里也算彻底踏实了。
这小子运气也不错,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中,能遇到值得追随和学习的好领导,是莫大的好事。
再往里面走,人就多了起来,陈军身子不由自主地挺直,没再继续多言语。
周末的营区比平日热闹许多,一般也是各个学员的大扫除日。
晾衣场上密密麻麻挂满迷彩服,被单像列队的士兵整齐排开,刷得锃亮的作训靴齐刷刷码在台阶下。
几个光膀子的学员正踮脚晾衣服,水珠滴滴答答砸在水泥地上。
服务社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也多。
都是一帮大老爷们,陈姗姗的出现,那抹卡其色风衣像万绿丛中一点红,引得不少学员频频回头。
饶是陈姗姗平时觉得自己脸皮不算薄,但突然被这么多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齐刷刷地盯着看。
脸上也忍不住“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感觉耳根子都热乎乎的。
她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
就在这时,迎面正好碰上文飞、于小牛,还有另外一个看着眼生但和他们一起的战友(后来知道叫梁景),三人刚买完东西从服务社里出来。
于小牛抱着箱泡面,文飞拎着袋苹果,梁景拿个青苹果往身上蹭了下,刚放进嘴里,还没咬下去。
两边人撞了个正着,都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还是陈姗姗先反应过来,压下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扬起一个笑,主动打招呼道:
“你们好啊。”
“那个、咳咳,陈姐好。”文飞被口水呛了下。
昨天他跟于小牛去给陈家人帮忙搬行李时,怎么没有发现陈军这小子的姐姐,长得这么好看的?!
于小牛举着怀里抱着的泡面,憨憨地说:“陈姐,吃不 吃泡面?”
“噗嗤”~
是梁景咬着苹果,笑出声,嘴里的苹果渣渣还不小心喷了点出来。
咳咳~~
随即剧烈咳嗽起来,而且还是一直咳。
陈军微微蹙眉,“哎,我说梁景,你够了哈,差不多得了!!”
梁景起先是笑着的,可却慢慢没了声音,只右手在那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