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议真的很无聊,上面的人讲考核的安全注意事项讲了半天也没有切入正题,周淮起有点不耐烦了,频繁地看向门口。
早知道是这样的就翘了,那么多人来了就在纸上签个字,跑了都没人知道。
过往的考核是没有哨兵向导间的对战的,所以也不必观察对手。
“所以考核期间我们要……”
台上的主持啰里八嗦,周淮起打算拿出光脑骚扰严清与,虽然他现在看不见消息,但是他治疗结束后点开光脑就能看到满满当当的消息框,这种感觉一定很幸福。
周淮起美滋滋地想着,往口袋一摸。
“嗯?”
空的。
周淮起心里咯噔一下,又迅速摸遍了身上所有口袋。
没有。
他的光脑不见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他记得清清楚楚,离开陈医生那之后他还用光脑给严清与发过消息,然后顺手放进了口袋。怎么可能不见了?
周淮起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来这里的过程。
参加会议的人很多,签到的时候人挤人,最有可能在那个时候丢的。
周淮起站起身,会场人很多,上面的人不在意,下面的也没有管,秩序其实并不好,都在各讲各的话,出去上厕所的也大有人在。
签到的地方就是一张普通的桌子,表格已经被撤走了,周淮起走到桌子旁边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光脑,他回头撑在桌子上问旁边坐着的哨兵和向导:“你好,请问你们有在这附近看到过一个光脑吗?我的光脑不见了。”
“光脑?”旁边一个正低头玩自己光脑的哨兵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没注意啊,这么多人,挤来挤去的,掉了东西很正常吧?”
另一个向导也摇摇头:“没看见。”
周淮起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种混乱的场合,光脑丢了,几乎不可能立刻找到。他强压下焦躁,道了声谢,目光扫过签到桌附近的地面和角落,依旧一无所获。
光脑丢了倒是没什么事,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严清与。
不知道为什么周淮起感觉到了十分的不安,不行,现在就去找严清与。他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会场外走去,门口的安保伸手拦住了他。
“会议期间不能随便离开会场。”保安说道。
“?”周淮起疑惑,指着外面结伴上厕所的一对哨向,“她们呢?”
“上厕所可以。”
“我要上厕所。”周淮起面无表情。
“不可以。”
“?”周淮起不敢置信,“那么明目张胆地针对?”
“我们没有针对任何人,上厕所规定人数,去的人太多了,现在限额了。”保安面无表情,语气机械地重复:“规定就是规定。”
周淮起怒火上涌,刚好又眼尖地瞥见另一个侧门,似乎有人出去了。他立刻指着那边:“行!那我去那边总行了吧!”
他大步流星走向侧门,结果同样被守在那里的保安伸手拦住。
“抱歉,这边也不允许通行。”
周淮起心里的警铃疯狂作响。这根本不是巧合,这明显就是在故意针对他,拖延他的时间。那股不安感不断放大。
“我去你妈的规定!”周淮起彻底炸了,暴怒起来,他不再废话,闪电般出手,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拦路保安的颈侧。那保安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另一个侧门的保安见状,立刻冲过来想要制服周淮起,同时按响了身上的警报器。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会场,台上台下的人都惊愕地看了过来。
周淮起眉头紧皱,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侧身躲过扑来的保安,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人狠狠砸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完全是训练有素的战斗姿态。
“怎么回事?!”
“他怎么打人了?”
“谁啊那是?” 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许多人惊讶地站起身看向门口骚乱的方向。
周淮起根本无视了身后的混乱和那些惊讶的目光。他一把推开侧门,冲了出去。
风刮过他的耳畔,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千万别出事。
周淮起随便拦了一个人:“你好,我的光脑丢了,你的光脑可以借我一下吗,我打个电话。非常感谢。”
被拦住的向导被吓了一跳,但看在对面这位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
周淮起熟练地拨打了严清与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
周淮起不相信,又播了一遍,还是没人接,他非常焦灼:“接啊……”
仍然挂断了电话。
周淮起换了个人,打给了周怀瑾,周怀瑾正在执行任务,也没接。
他把光脑还给了这个向导,道了声谢,朝着中枢塔门口跑去,顺手拦了一辆车,去陈医生家的路十分顺畅,沈临打开门看到周淮起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惊讶。
“诶?”沈临愣住了,“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意思?严清与呢?”周淮起有些着急。
“你不是接走了吗?”沈临疑惑,看着周淮起发白的脸色才反应过来,“他收到你的消息就出去了,你没接到吗?”
“我的光脑丢了。”周淮起捏紧拳头,“根本没给他发消息。”
“你尝试联系他了吗?”沈临问。
“尝试了,前面打了没接,在后面直接关机了。”
沈临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绑架。
陈泽风听到这句话头迅速抬了起来:“那他人呢?”
“我不知道!”周淮起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现在是第三阶段的关键期!去找啊!去把他找回来!”陈泽风忽然激动了起来,冲到周淮起面前,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他扯住周淮起的衣领,“你干什么的?接个人都那么不靠谱!早就说要把他关起来!!”
沈临连忙把陈泽风和周淮起拉开:“陈医生你冷静一点,周淮起又不是故意了,他肯定也着急,你别担心。”
“周淮起,我要告诉你,他的结合热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要是没找到他,出什么意外了……!”陈泽风快要气疯了,为什么这些病人一个个的,都不听自己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往外跑,为什么每次治疗都要出意外。
“结合热?”周淮起垂着头重复了一遍,这个时候他反而冷静得可怕,他朝着沈临伸出手:“沈老师,麻烦光脑借我一下。”
沈临拿出自己的光脑递给了周淮起,周淮起在通讯录中找到了林漱,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林漱正在办公:“沈教官?”
“是我。”周淮起道。
“周淮起?”林漱以为自己看错了,拿远了光脑看了一眼,又确定没有错。
“你怎么用沈教官的号码打……?”
林漱没有说完就被周淮起打断了:“严清与失踪了。”
“……什么?”
“我的光脑被偷了,有人用我的号码给严清与发短信,让他去一个地方等我,然后就失联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我的光脑的定位?我猜测那找我光脑的跟绑架严清与的是同一伙人。”
“周淮起,定位你或许该找程理,”林漱说着,“我帮你联系他。”
“好。”
“还有上次小泥巴说的那次的运输的哨兵向导的资料我查到了。发给沈教官了,你看看,说不定有帮助。”林漱动作很快,“知道他在哪片区域失联的吗?我一并发给程理。”
周淮起问了一下沈临,立马报去了一个地址。
沈临也着急:“我的光脑借给你用吧,我不需要。”
“谢谢。”周淮起冷静道。
想想,再想想,到底有谁可能会绑架严清与,目的又是什么?
严清与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眼睛被蒙上了黑布条,什么也看不见,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粗糙的绳索勒进了手腕的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移动,应该是在车上。是谁要绑架自己?严清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尝试挣扎开绳子,但实在是绑得太紧了。
“雪球,雪球?”严清与呼唤雪球,可无论如何雪球也没有回应。严清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陈泽风说过,结合热期间精神体会处于无法应答的状态,难道是……
严清与往后靠了靠,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箱子,这应该一辆货车。他尝试着用箱子的尖角磨开绳子,可是无济于事。
严清与呼出一口气,布条塞太紧,他感觉快要窒息。仇家太多了,严家,研究所,还是中枢塔?严清与不知道。
但是既然自己现在还活着,他们就肯定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车辆行驶了不知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严清与连忙躺下,假装还没醒。车厢后门被猛地拉开,两只手将他粗暴地拖了出去。严清与双脚虚软,几乎站立不稳,被那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拖行,脚下的地面似乎是不平整的水泥地。
“可以了吧。”有人说话。
严清与敏锐地察觉到这里有回声,空旷的地方?可能是仓库或厂房。空气里有一股灰尘味。
“砰”的一声,严清与被扔在了地上,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得他骨头生疼。眼睛上的黑布被猛地扯下,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不适地眯起了眼。嘴里的布团也被抽走。他急促地喘息着,努力适应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
“醒了?”黄毛弯下腰,用一把匕首的刀面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他的脸颊,“省的我们费事弄醒你。”
这黄毛长挺高,眼神里透着股狠厉,整张脸带着一股邪气。两人接触的一瞬间,严清与捕捉到了他身上极其微弱的精神波动,这股波动带着一股令人不适的侵略性。
这是个哨兵。而且是个没有经过良好管理和军事化训练的气息有些混乱的哨兵。
严清与的心猛地一紧,黑户。
上一个见到的黑户是灰隼,但灰隼跟他不一样,有在塔里训练过,能较好地掌握自己的精神力,在他身边不会有这种不适的感觉。
而这个黄毛的精神力毫不收敛,明显没有经过训练,他绝对是个黑户,觉醒后没有被中枢塔带走的黑户。
严清与对这方面也有些了解。哨兵和向导觉醒后进入中枢塔后就等于一辈子为中枢塔效力,有些人不愿意,利用这种能力在黑市当打手或者雇佣兵。哨兵向导的能力要比普通人强,这种差距足以让他们称霸一方。虽然自由,但这也意味着失去了系统的训练和塔的庇护,更容易失控,近几年黑户伤人的事情屡见不鲜。
黄毛的旁边还有个身材壮硕的寸头,也是个哨兵,刚刚应该是他绑的自己,严清与想。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你们要干什么?”严清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问题还挺多,”黄毛直起身,“只是找你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严清与皱眉。
“那份资料。”黄毛道。
“什么资料,我不知道。”
“还装傻?”旁边的寸头哨兵不耐烦地上前一步,他气息更为暴躁,他抬脚踹了过去,严清与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控制不住平衡往旁边倒了过去,闷哼了一声。
“啧,你别那么……”黄毛挡住寸头,抓着严清与衣领把他拎坐起来,“对我们严向导好一点。”
“你们认识我?”严清与皱眉,黄毛还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让他感觉非常的厌恶,“别碰我!”
“帮你掸掸灰,那么好看别受伤了。说的什么话,我们不认识你抓你过来干什么?”黄毛的声音令严清与感觉有些作呕。
“你们到底要什么东西?”严清与歪头避开黄毛的触碰。
“文件,你们在医院拿到的那份文件。”黄毛还提醒了一下,“坠崖那天的。”
果然是他们,他们查到自己还活着了。
黄毛靠的很近,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早点说,也省得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