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川省巡抚钱国峰也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睡梦中叫醒。
“我是钱国峰。”
钱国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伸手接起了电话。
“钱巡抚你好。”
听筒里传来公式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我是西部军区总值班室的李参谋。按照规定，向您通报一项情况：
今晚，我部驻锦官城直属警卫二连在例行夜间战术演习中，意外查获一起聚众吸毒、卖淫案件，现场抓获涉案人员八十余名，其中包括锦官城知府石宽之子石磊。”
钱国峰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床头的台灯拧开，暖黄的光线漫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映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知道了。”
钱国峰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丝毫波澜：“涉案人员现在在哪？案件由谁负责督办？”
“回钱巡抚，涉案人员已临时羁押于锦官城城东派出所，由警卫二连连长张猛协助地方公安看管。”
李参谋的声音依旧带着刻板的节奏：“具体案件侦办将由军方与川省巡视组联合推进，带队的是巡视组萧逸少校。”
“萧逸……”
钱国峰轻哼一声，眉峰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钱国峰挂断了电话，再难以入眠。
他起身来到书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袅袅烟雾中，钱国峰冷冷一笑：既然自己睡不着，那大家都别睡了。
他拿起手机，翻找出巡视组周志国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周志国略带睡意的声音：“喂，哪位？”
“周组长，是我，钱国峰。”
钱国峰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听不出丝毫异样。
“哦，是钱巡抚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周志国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接到军方的通报，说你们巡视组的萧逸少校，刚查获了一起聚众吸毒、卖淫案件，还抓了不少人，其中包括锦官城知府石宽的儿子石磊。”
钱国峰慢悠悠地说着，眸光却盯着窗外的雨幕，宛如在欣赏初冬的夜景。
周志国怔了怔，想不到萧逸这小子竟如此大胆，不请示便擅自行动！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有这么一回事。接到群众举报，我们巡视组不可能坐视不理。”
“好一个群众举报。”
钱国峰的声音不喜不怒，此刻的他已经断定，萧逸的行动完全私下行为。
至于电话对面的周志国为何要承认，那只能说是为了他这个组长的面子。
毕竟，谁手下要是有个不听调遣的刺头，传出去总不是什么光彩事。
“周组长倒是驭下有方。”
钱国峰吸了口烟，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不过话说回来，锦官城的治安一向由地方公安负责，巡视组突然调动军方插手刑事案件，怕是会让下面的人无所适从。”
他顿了顿，烟雾从鼻孔里悠悠冒出，在灯光下散成模糊的一团：
“石宽在锦官城任职多年，虽说儿子不争气，但他本人治理地方还算得力。
现在闹出这档子事，怕是会影响到整个锦官城的稳定啊。”
周志国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自然听得出钱国峰是在为石宽说话，更在暗示巡视组越权。
“钱巡抚多虑了。”
周志国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巡视组的职责就是督查违法违纪行为，不管涉及到谁，都不能姑息。
至于地方公安的工作，我们只会配合，绝不会越俎代庖。”
钱国峰的眉峰微微一沉，没想到周志国居然如此维护萧逸。
他哪知道，周志国这不是在维护萧逸，而是维护巡视组的权威。
要是在初次交锋中示弱，巡视组以后如何在川省开展工作
“周组长说得在理。”
钱国峰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
“只是萧少校年纪轻轻，怕是对地方情况不太熟悉。
我看不如这样，明天让石宽去巡视组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也好尽快了结此案，免得影响不好。”
周志国心里冷笑，这是想把案子压下去啊。
“多谢钱巡抚关心。”
周志国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案件既然巡视组接手，按程序办事就好。
至于石知府，我们会在必要时通知他来协助调查。”
“既然周组长已有安排，那我就不插手了。”
钱国峰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尽快平息，不要影响到川省的大局。”
“一定。”
周志国应道。
就在周志国准备挂断电话时，钱国峰不阴不阳的声音再次传来。
“周组长稍等，我还想与你多啰嗦两句。”
“钱巡抚有话尽管直说。”
周志国爽朗一笑，也想看看对方打着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