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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宇用烈酒给赵刚清洗伤口时,那青黑色的牙印边缘突然泛起白沫,像被泼了硫酸似的滋滋作响。赵刚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着牙没吭声,只是盯着伤口纳闷:“这狼崽子牙口够毒的,咋跟被蛇咬了似的?”

杨浩宇心里一沉——这哪是狼毒,分明是邪祟之气在侵蚀皮肉。他赶紧掏出艾草膏,厚厚涂了一层,果然,白沫渐渐消了,赵刚的脸色也缓和些。“别硬撑,这伤得天天换药。”他沉声说,余光瞥见其他知青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知道刚才那道金光和黑影的对话,怕是瞒不住了。

“浩宇,你老实说,昨晚那到底是不是狼?”一个叫王磊的知青忍不住问,他手里还攥着那半张驱邪符,符纸边缘的焦痕分明是被火焰烧过的,绝非寻常物件。

杨浩宇沉默片刻,决定说一半留一半:“是山里的邪祟,跟之前部落遇到的黑影是一路货色。它们怕阳气,也怕这些符纸。”他举起剩下的黄符,“信我的,就把这符贴身带着,关键时刻能保命。”

没人再追问,知青们看他的眼神从疑惑变成了信服——刚才那道劈开黑雾的金光,还有黑影那非人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赵刚抹了把脸,粗声说:“管它是啥邪祟,敢来就揍!浩宇,你说咋干,我们听你的。”

“先去部落找张大爷。”杨浩宇站起身,“他那儿有能对付这邪祟的东西。”

一行人往部落赶时,雪地上的脚印引起了杨浩宇的注意——除了他们的脚印,还有一串奇怪的蹄印,蹄尖带着分叉,像是某种鹿科动物,但步幅极大,每个蹄印边缘都凝着一层白霜,即便是在阳光下也不融化。

“这是……”杨浩宇蹲下身摸了摸蹄印,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是‘阴煞蹄’,是被邪祟附身的麋鹿留下的。”《天师秘典》里提过,这种被附身的动物会成为邪祟的“眼线”,能追踪活人的阳气。

看来那领头黑影没走远,还在暗中跟着他们。

进了部落后,气氛比前几日更紧张。张远山正指挥着年轻人加固栅栏,看到杨浩宇带伤前来,赶紧迎上来:“咋回事?又跟黑影对上了?”

“张大爷,我想求您件事。”杨浩宇直截了当,“听说部落有块能聚阳光取火的阳燧?”

张远山一愣,随即眉头紧锁:“你要那东西干啥?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说是能‘镇阴’,但从来没人敢乱动,就藏在祠堂供桌底下。”

“我需要它破邪祟的阵法。”杨浩宇压低声音,“昨晚黑影用了三阴锁魂阵的雏形,再让它们布成,整个知青点和部落都得遭殃。”

张远山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口气:“难怪我这几天总做噩梦,梦见祠堂里的阳燧在发烫。行,我带你去拿,但这东西有讲究,得正午时分取,不然会伤着人。”

等待的间隙,杨浩宇在部落周围布下了简易的预警阵——用红线将知青们的铜纽扣串起来,埋在栅栏外的雪地里。这法子是《天师秘典》里的“铜铃阵”变体,一旦有阴邪之物靠近,铜纽扣会发出细微的震颤,通过红线传到祠堂,就像给部落装了个“报警器”。

正午时分,阳光最烈,张远山带着杨浩宇走进祠堂。祠堂里光线昏暗,正中央供着块黑沉沉的石头,有巴掌大小,表面打磨得光滑,边缘却保留着陨石天然的坑洼,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这就是阳燧。”张远山指着石头,“老一辈说,是几十年前从天上掉下来的,砸在黑风口的山头上,把半座山都烧红了。”

杨浩宇走近一看,阳燧表面在透过窗棂的阳光照射下,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芒。他按《天师秘典》的记载,用指尖蘸了点自己的血,轻轻点在阳燧中央——这是“认主”的步骤,至阳之物需借正阳之血才能完全激活。

血珠落在阳燧上,瞬间被吸收,石头猛地亮了起来,金芒穿透祠堂,在雪地上投下一个刺眼的光斑。张远山“哎哟”一声捂住眼:“好家伙,这么厉害!”

杨浩宇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与之前被黑影打伤的地方相撞,疼得他闷哼一声,但那股阴寒的邪祟之气却像冰雪遇骄阳,瞬间消散了。

“成了。”他握紧阳燧,石头的温度刚好,不烫却带着一股冲劲,“有这东西,三阴锁魂阵就不怕了。”

正准备离开,祠堂外突然传来铜纽扣的震颤声——很急促,像是有大批邪祟靠近!杨浩宇和张远山对视一眼,赶紧冲出去。

栅栏外,那领头黑影不知何时带了上百个黑影赶来,正疯狂撞击栅栏。更吓人的是,黑影群里混着十几头麋鹿,正是留下阴煞蹄印的那些,它们双眼赤红,用头狠狠撞向木桩,栅栏已经开始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它们想趁正午阳气最盛时破阵?”杨浩宇纳闷,随即反应过来,“不对!是想逼我们出去,离开阳燧的庇护!”

祠堂里的阳燧正在散发金光,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笼罩着部落,黑影们在护罩外撞得头破血流,却不敢靠近祠堂半步。但栅栏快撑不住了,一旦被撞开,部落里的老弱妇孺根本跑不过那些疯鹿。

“浩宇,咋办?”张远山急得直搓手。

杨浩宇看了眼手中的阳燧,又看了看祠堂供桌——供桌上摆着十几根蜡烛,是祭祀用的。他突然有了主意:“张大爷,让大家把煤油灯都拿来!”

等知青和部落的人抱来十几盏煤油灯,杨浩宇将阳燧放在供桌上,又把蜡烛围着阳燧摆成一圈,点燃后,再将煤油灯的灯芯凑近。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阳燧吸收了烛火和灯光,表面的金芒变得更盛,甚至顺着供桌的木纹蔓延开来,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光圈,将整个祠堂都罩在里面。

“所有人进光圈!”杨浩宇大喊。

当最后一个小孩被拉进光圈时,栅栏“轰隆”一声塌了。黑影和疯鹿涌了进来,却在光圈边缘被弹了回去,像是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有头疯鹿不甘心,猛地跃起想跳过光圈,刚越过边缘,身体就像被点燃的纸一样冒出火苗,发出凄厉的惨叫,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焦黑的灰烬。

黑影们吓得连连后退,那领头黑影又惊又怒:“你怎么会有‘天外来石’?!”

“你管不着。”杨浩宇站在光圈边缘,阳燧在他手中熠熠生辉,“有本事就闯进来。”

领头黑影盯着光圈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你以为靠这石头就能护住所有人?今晚月黑风高,我看你这石头还能不能发光!”说罢,它一挥骨刃,带着黑影和疯鹿退入树林,临走前,那些疯鹿还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蹄印,组成了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一个张开的嘴,在无声地狞笑。

危机暂时解除,部落里的人却没敢放松。杨浩宇坐在祠堂门槛上,摩挲着阳燧,心里清楚黑影说的是实话:阳燧的力量依赖光线,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威力必然大减。

“今晚怕是要硬拼了。”赵刚凑过来说,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我让知青点的人把所有煤油灯都带来了,还有两桶煤油,实在不行就烧火墙。”

杨浩宇点头,又问张远山:“部落里有鞭炮吗?越响越好。”

“有!过年剩下的,还不少。”张远山赶紧让人去拿。

“再找些红布,撕成条,让大家系在胳膊上。”杨浩宇继续吩咐,“邪祟怕正阳之气,也怕热闹,鞭炮声、红布条,都能让它们忌惮三分。”

太阳西斜时,祠堂周围已经堆起了一圈柴草,里面混着艾草和硫磺——这些都是《天师秘典》里记载的驱邪之物。知青和部落的人轮流守在光圈边缘,手里拿着镰刀、扁担,还有人把铁锨烧得通红,在雪地里划出一道道火星。

杨浩宇则坐在供桌前,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研读《天师秘典》,希望能找到更厉害的阵法。书页翻到“七星阵”时,他眼睛一亮:这阵法需以七人之力,各持一件至阳之物,按北斗七星方位站位,能引星辰之力破阴邪。他们现在有阳燧(天枢)、青铜铃铛(天璇、天玑)、烧红的铁锨(天权)、鞭炮(玉衡)、红布条(开阳)、知青的铜纽扣(摇光),刚好七件!

“刚子,你带六个人,跟我来布阵。”杨浩宇站起身,眼中有了底气。

夜幕像一块黑布,缓缓盖住北大荒。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祠堂里的阳燧果然暗了下去,只剩下烛火和煤油灯的光亮。光圈的范围缩小了一半,刚好护住祠堂正殿。

黑影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比昨晚更密集,更疯狂。杨浩宇带着赵刚等六人站到指定位置,将阳燧放在中央,自己握着铃铛站在天璇位,赵刚举着烧红的铁锨站在天权位,其他四人分别拿着鞭炮、红布等物,紧张地望着黑暗。

“记住,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千万别动!”杨浩宇低声叮嘱,“我喊‘起’,你们就把手里的东西举高。”

黑暗中,无数双红光亮起,黑影们像潮水般涌来,这次连疯鹿都带着黑色的雾气,显然是被邪祟彻底控制了。它们撞在缩小的光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光圈剧烈晃动,烛火都跟着摇曳。

“起!”杨浩宇大喊一声,将青铜铃铛高高举起,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阳燧上。

阳燧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比正午时更盛!赵刚等人立刻举高手中的东西,烧红的铁锨发出“滋滋”的响声,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炸响在夜空中,红布条在火光中猎猎作响。七道光芒从七人手中升起,在空中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像一把巨大的勺子,倒扣在祠堂上空。

“啊——”黑影们被星光扫中,纷纷惨叫着化为黑烟。那领头黑影躲在最后面,被星光擦到胳膊,骨刃都被震飞了,它惊恐地看着空中的星阵,嘶吼道:“不可能!你怎么会引星辰之力?!”

杨浩宇没理会它,只是集中精神维持阵法。星阵的光芒越来越亮,甚至吸引了真正的星光,夜空的云层渐渐散去,北斗七星清晰可见,与地上的阵法遥相呼应。那些疯鹿最先撑不住,身上的黑雾被星光驱散,恢复了正常,惊慌地跑进树林。黑影们见状,开始溃散,被星光照到的非死即伤。

领头黑影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它怨毒地瞪了杨浩宇一眼,转身想逃,却被赵刚扔出的烧红铁锨砸中后腿,瞬间燃起黑火。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拖着燃烧的身体消失在黑暗中,看样子是重伤遁走了。

星阵的光芒渐渐散去,祠堂里一片狼藉,但所有人都活了下来。知青和部落的人互相搀扶着,看着空中渐渐隐去的星痕,还有人激动地抹眼泪。杨浩宇瘫坐在地上,刚才引动星阵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阳燧的光芒也暗淡下去,变回那块黑沉沉的石头。

张远山端来一碗热姜汤,递给杨浩宇:“好孩子,你这本事,真是祖上显灵了。”

杨浩宇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下去,稍微缓过劲来。他看着手中的阳燧,又望向黑暗的树林——领头黑影虽然跑了,但那句“大人破封而出”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击退了敌人,真正的大仗,还在后面。

天边泛起微光时,有人发现雪地上除了黑影留下的黑灰,还有一行新的蹄印——比之前的阴煞蹄更大,蹄印中央竟嵌着一片黑色的羽毛,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光泽。

杨浩宇捡起羽毛,指尖传来熟悉的阴寒感,比之前的黑影更甚。他将羽毛凑到阳燧边,羽毛瞬间蜷曲、燃烧,化为一缕青烟。

“是那只千年妖狐的气息。”杨浩宇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它快出来了。”

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个烤得焦黄的窝头:“管它是妖是狐,吃饱了才有力气揍。咱们有阳燧,有星阵,怕啥?”

杨浩宇看着身边一张张布满烟灰却透着韧劲的脸,笑了。是啊,怕啥?有这些能并肩作战的人,有手中的阳燧和未读完的《天师秘典》,就算妖狐真的破封,他也得拼到底——这片北大荒,这些他想守护的人,绝不能被邪祟吞噬。

他咬了一大口窝头,粗糙的麦香混着姜汤的暖意,在胸腔里散开。阳光慢慢爬过祠堂的屋顶,照在阳燧上,石头表面又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在预示着,下一场战斗,即将在阳光下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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