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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座的蹋顿摆了摆手,对逢纪道:“瞧见了吧?这反应已经说明一切,一千斤确实不够!”
逢纪顺势试探:“单于觉得多少才合适?幽州虽广,但铁矿并非取之不尽。”
言外之意清晰——别狮子大开口,我们拿不出更多!
他深吸一口气,补充道:“还是实际些为好。”
一千斤镔铁?
逢纪心知肚明,这数字填不满对方的胃口。
但谈判之道,岂能一开始就亮出底线?总要周旋一番,尽量减少损失。
蹋顿眼珠一转,阴笑道:“至少一万斤,否则免谈。”
“一万斤?!”袁谭瞠目结舌,脱口喊道,“你们干脆去抢算了!”
霎时间,帐内数十道目光如利刃般刺向袁谭。
他浑身一颤,急忙捂住嘴。
“哼!”逢纪苦笑摇头,“单于,劫掠十年也未必能攒够一万斤吧?大公子话糙理不糙——若真如此贪心,不如直接去抢!”
袁谭震惊不已,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刻将逢纪碎尸万段!
蹋顿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转头将难题抛给逢纪:抢就抢了,难道我们还会怕不成?
逢纪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单于尽管试试,反正你们的军队就驻扎在白檀,打到渔阳不过瞬息之间的事!
不过......逢纪话锋一转,露出玩味的笑容,那王贼的部队马上就到渔阳了,要是你们两军相遇,可别怪我没提醒,到时候赶紧丢下珷器逃命去吧!
营帐中的难楼顿时怒发冲冠:哼!王贼!王贼!王贼!说得好像他有多可怕似的,你们畏惧他,我难楼可不怕!
一旁的苏朴延紧接着附和:乌桓骑兵来去如风,就算是当年的白马义从,也不过是战败罢了,大不了我们退到塞外,照样逍遥快活!
可你们呢?苏朴延轻蔑地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等着你们的可是灭顶之灾,还敢跟我们单于谈条件?莫非是嫌命太长?
浓浓的讥讽之意在帐中弥漫开来。
上座的蹋顿轻声应和:没错!我们顶多就是一走了之,等敌军撤了再回来便是,这有何难?可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一万斤镔铁!少一斤都不行,我蹋顿决不答应!
逢纪虽然料到蹋顿会趁火 ** ,却没想到他如此狠心!
一万斤镔铁!
对整个幽州来说都是难以承担的数目!
这年代的采矿技术本就不发达,何况他们只占据一隅之地,哪来那么多铁矿可用!
袁谭气得咬牙切齿!
对方分明就是在欺负人!
他当即厉声道:元图,我们走!
哼!
大不了这交易不做了!
蹋顿见状,淡淡地一挥手:来人!
话音刚落,帐外立刻走进四个魁梧壮汉,如铁塔般挡在袁谭面前,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你真当我白檀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蹋顿鼻翼间溢出一声冷嗤,讥诮之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袁谭喉结滚动,声音里夹着三分试探: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见教?
蹋顿随手掸了掸皮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要走容易。留下胳膊腿各一条,爬回幽州去,我蹋顿绝不食言。
尔敢!
袁谭额角青筋暴起。
这蛮子开口便要人半条命!
蹋顿突然扬手暴喝:来人——
惊得袁谭连声厉叫:住手!快住手!
却见蹋顿鹰目锁定逢纪:给我拿下!
元图救我!袁谭的嘶喊几乎变了调。
且住。
逢纪抚额长叹一声。
蹋顿见状咧嘴露出森白牙齿:改主意了?
万斤精铁并非不可。逢纪闭目颔首,但需助我家主公重掌冀州,否则...
帐内霎时炸开锅。
乌桓将领们面面相觑:
汉人当真富庶!
早知该要两万斤...
就凭这脓包?他配么!
虽不解胡语,袁谭却被那些轻蔑的眼神刺得面皮发烫。
蹋顿忽然抚掌而笑:好说!我乌桓儿郎最是守信,定助袁氏重振家业!
逢纪深深吐出一口气,微微躬身抱拳道:恳请单于立即调遣兵马,分兵两路:一路截击北面敌军,一路在蓟县城外驻防待命!
好说!
蹋顿爽快应允,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那批精铁何时能运到白檀?若不见实物,我们绝不会出兵!
......
逢纪听罢,太阳穴突突直跳:单于,王贼大军都已攻至渔阳,这一万斤精铁就算运出来,能平安送到您手上吗?
这个嘛......
蹋顿捋着胡须沉吟半晌:但要让乌桓勇士白白卖命,总该有些诚意吧?
逢纪暗自咬牙。
这些蛮夷真是贪得无厌!
可形势比人强,兵权在对方手中,自己性命也系于他人。
除了那点物资,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样如何?
逢纪眼珠一转,缓声道:先从蓟县调两千斤精铁送至白檀,权当定金。余下待战事推进,再分批交付。
您意下如何?
蹋顿心中大喜——不动刀兵就能白得两千斤精铁!
当即拍板:成交!你且回去准备,我这就派游骑兵驰援渔阳!
逢纪点头应道:望单于言出必行。我这就回城安排,三日后精铁自蓟县启程。
哈哈!痛快!蹋顿扬声大笑,来人,送贵客!
告辞。逢纪拱手退出大帐。
帐外,袁谭正欲离去。
蹋顿再次高声道:“大公子且留步!”
袁谭心头一颤,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他慢慢转回身,皱眉问道:“单于,这是何意?”
蹋顿阴冷一笑:“待镔铁运抵之时,本单于自会放公子离去,绝不失信!”
原来如此!
袁谭骤然醒悟——自己竟成了对方的人质?
他死死盯着逢纪,声音近乎哀求:“元图,快救我……”
逢纪扫了袁谭一眼,转身向蹋顿行礼:“单于放心,两千斤镔铁必定送达,还请善待我家公子,莫伤他分毫。”
蹋顿满意点头:“还是你明事理,速去筹备,莫误正事!”
袁谭怒不可遏,厉声骂道:“逢纪!你这卑鄙小人!竟弃我于不顾!”
逢纪恍若未闻,弓着身子退出了营帐。
被数十道敌视的目光包围,袁谭只觉万念俱灰。
蹋顿随即下令:“那楼。”
那楼上前一步:“大王请吩咐!”
蹋顿挥手道:“立刻派人探查蓟县动向,以及渔阳境内王贼军情,务必详尽!”
那楼郑重点头:“遵命!”
蓟县。
府衙大殿内。
袁熙高坐主位,逢纪正在禀报。
“二公子,情况便是如此,属下无能,未能压低价格。”
逢纪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袁熙朗声笑道:“元图何必自责?区区一万斤镔铁若能换回冀州,即便两万斤也值!此番你立下大功了!”
逢纪连忙拱手:“属下不敢居功。如今蓟县库中尚有两千斤镔铁,应尽快装车运送,以安乌桓军心,促使他们进军渔阳。”
袁熙干脆应道:“好!我即刻安排。”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问及兄长袁谭的处境。
公元一四世纪中叶
或许在他心中,正暗自期盼着蹋顿永远不要将袁谭归还。
广阳郡境内
军营帅帐之中
岳飞端坐主帅之位,麾下文珷官员分立两侧。此刻他正阅读着从泰山传来的飞鸽密信,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天佑我军!
岳飞高擎军令,声震营帐:主公有谕,此次要将乌桓与袁氏一网打尽,凡犯我疆土者,必诛之!
帐中将士齐声应诺,声如雷霆。
公孙瓒、麹义二将听令!
两员大将出列拱手:末将候命!
着你二人即刻率部驰援渔阳,受田豫将军节制,务必重创乌桓先锋!
遵命!
岳云何在?
年轻将领昂首出列:儿臣在此!
据报蓟县正运送两千斤精铁前往白檀,命你率部在涉水谷地设伏,务必截获这批军资。
父帅放心,儿臣定不辱命!
徐晃将军!
末将听令!
增拨三万精兵与你,蓟县虽城防坚固却守备空虚,此战可有把握?
末将立誓,必破蓟县城池!
岳飞随即转向身旁:子义,你随我统领游骑,让乌桓贼寇见识我军的锋芒!
太史慈抱拳应命:
【战事篇·少年英豪岳云勇挫乌桓精锐】
木质车轮在泥路上轧出深深辙痕,运送辎重的车队缓缓行进。
全队加速!
前方不远就是目的地!
保持警戒,不得松懈!
呼啸的风声中,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烟尘四起,遮天蔽日。
敌袭!敌袭!呐喊声划破长空。
铁骑如雷霆般突至,岳云手持双锤,所向披靡。锤影翻飞间,血光迸溅。
挡我者死!厉喝声中,岳云如一尊杀神降世。
一员悍将挺枪而出:我乃袁熙帐下王摩,来者通名!
将死之人,何须多言!岳云冷笑。
两马交错,金铁交鸣。重锤轰击之下,王摩只觉万钧之力沿枪身传来,五脏六腑都似要碎裂。
不待喘息,第二锤已挟开山之势当头砸下。
王摩双目圆睁,面如死灰。
**
身躯骤然僵硬,竟连反抗都忘了。
那片阴影不断扩大,最终将他完全笼罩。
“啊——”
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砰!”
一声爆响,巨大的头颅瞬间炸裂,红白之物飞溅,洒落满地。
岳云高声喝道:“敌将已诛,投降免死!”
众将士齐声呼喊:“敌将已诛,投降免死!”
“当!当!当!”
兵器接连落地,降兵纷纷蹲伏,不敢妄动。
岳云立即下令:“快!扒下他们的衣甲,全部换上!小李子,看好俘虏,一个都不许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