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白掉进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里。四周全是光，但不刺眼。像泡在温水里，挺舒服。
“这是哪？”他自言自语。
光里传出林雪的声音，但听起来很远：“你的脑子里。”
杨穆白低头看自己。身体半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光点。钥匙剑不见了，但手心有个印记在发烫。
“林雪？你还活着？”他朝声音方向摸过去。
光突然变暗。出现个房间，像学校的教室。林雪坐在窗边，低头写作业。
“这是记忆碎片。”林雪头也不抬，“我的。”
杨穆白走过去。教室黑板上写着日期——正是他重生前那天。
“你看那里。”林雪指指窗外。
窗外天空裂开道口子，和太空里那个裂缝一模一样。但这次，有个银色影子从里面掉出来，砸在操场上。
“那是第四个容器。”林雪说，“它来找我，但来早了。”
画面一闪。教室变成实验室。零和李玥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个机器。机器里关着个黑色小人，和之前那个守护者长得一样。
“我们抓错了东西。”零叹气，“它不该被关起来。”
李玥摇头：“不关住它，母体会醒太早。”
杨穆白看得迷糊：“母体到底是什么？”
林雪出现在他旁边：“是棵树的梦。世界树死了，但梦还没醒。”
光又开始晃动。房间消失，变成星空。星空中漂浮着无数光球，每个球里都有个人在睡觉。
“这些都是母体的碎片？”杨穆白问。
林雪点头：“包括我，包括你。”
突然，所有光球同时睁开眼睛。它们齐声说：“饿了。”
杨穆白胸口一疼。低头看，那个印记在流血。不是红色的血，是银色液体。
外面传来渡鸢的喊声：“杨穆白！听到吗？”
声音像隔了层水，听不真切。
小武在叫：“光球在缩小！快想办法！”
杨穆白想回应，但嗓子发不出声音。林雪拉住他：“先解决这里。”
她挥手打开一扇门。门里是议会主控室，老人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台子上放着个透明盒子，盒子里是钥匙剑的种子。
“原来在这。”杨穆白伸手去抓。
老人回头笑：“晚了。清洁工不是来清理我们的，是来喂食的。”
盒子里种子突然发芽，长出根须。根须刺穿盒子，扎进控制台。
整个主控室开始震动。
外面太空里，光球收缩到一人高。表面裂纹越来越多，像要炸开。
渡鸢朝光球开枪，但子弹被弹开。“不行！打不穿！”
李玥用扫描仪对着光球：“内部能量失控！要爆炸了！”
杨墨白突然现身。他身体更透明了，几乎看不见。“用这个。”他扔出个装置，像个怀表。
怀表碰到光球，发出滴答声。光球停止收缩，裂纹开始愈合。
“时间稳定器。”杨墨白喘气，“只能撑几分钟。”
光球内部，杨穆白看到怀表的光环扩散开来。林雪皱眉：“他在加速时间。但不对...”
门外冲进几个白色人影。是清洁工，但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的不是武器，而是注射器。
“他们是医生？”杨穆白愣住。
清洁工扑向老人。注射器扎进他脖子，老人惨叫一声倒下。身体快速干瘪，变成粉末。
“在治疗宇宙。”林雪轻声说，“用他们的方式。”
又一个清洁工转向杨穆白。注射器对准他胸口印记。
杨穆白躲开。注射器扎空，喷出白色液体。液体所到之处，光都消失了。
“他们在清除异常能量。”林雪推开杨穆白，“快走！”
她胸口的银光突然爆发。清洁工被吹飞，撞在墙上。
但更多清洁工从门涌进来。他们不说话，只是机械地前进。
杨穆白拉起林雪往后跑。身后房间在崩塌，光一块块剥落。
“去核心！”林雪指向前方。那里有颗跳动的心脏，悬在半空。心脏是银色的，表面有钥匙剑的纹路。
心脏每跳一下，就有光波扩散。清洁工碰到光波，动作就慢下来。
“这是母体的心脏？”杨穆白问。
林雪点头：“也是我的。”
她把手放在心脏上。心脏跳动加剧，纹路亮起。钥匙剑的轮廓浮现出来。
“需要你的血。”林雪看向杨穆白胸口的印记。
杨穆白犹豫了下，用手按住印记。银色血流出来，滴在心脏上。
心脏突然停止跳动。所有声音消失。
然后，剧烈一震。
杨穆白被甩出光球，回到太空。渡鸢抓住他：“醒了？”
光球还在，但不再发光。变成个银色金属球，静静漂浮。
清洁工舰队重新集结。这次它们放出更多粉末，粉末组成巨网，朝金属球罩过来。
小武开枪扫射：“没用！打不穿！”
李玥突然喊：“看球体表面！”
金属球打开个口子。里面走出个人——是林雪，但眼睛恢复正常了。左眼黑，右眼银，但不再发光。
她手里拿着钥匙剑。剑身变成银色，剑柄有个心脏图案。
“回家。”她说，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
清洁工舰队停止动作。粉末巨网消散。
最前面的白船发出信号：“检测到稳定。任务完成。”
所有白船转身，跳跃离开。瞬间消失不见。
太空恢复安静。只剩他们几个，和那个金属球。
杨穆白走向林雪：“你没事了？”
林雪摇头：“只是暂时控制。心脏还在跳，但慢了。”
她举起钥匙剑。剑尖指向金属球：“里面有个房间。我看到了世界树的根。”
渡鸢凑近看：“所以母体是世界树的梦？”
杨墨白插话：“不止。它是树死后留下的...种子库。”
零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出：“恭喜。你们激活了备份系统。”
一艘破船跃迁出现。零坐在驾驶舱，脸色更差了，但笑着。
“备份系统？”李玥问。
零指着金属球：“母体不是灾难，是保险。世界树死前，把所有情感能量存进去了。收割者是来取货的。”
林雪低头看钥匙剑：“所以我们需要送货上门？”
零点头：“但地址丢了。”
金属球突然投射出星图。星图上有个红点在闪烁，位置很陌生。
“这是...”杨墨白皱眉，“宇宙边缘？”
红点突然变亮。星图扭曲，显示出一行字：
“送货地址：饥饿的家。”
所有人愣住。
金属球表面浮现最后一行字，然后消失：
“温馨提示：收货人可能拒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