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昀野吞咽一声,伸手拉着自己爹的手臂:“您冷静些,我就是官。”
“那大夫估计只是医术不精,先前老太太重病卧床,不也是他治起来的么?”
“估计是没遇到过咱老太太这样的病情,没开好方罢了”
李璟华和刑兰瞬间眼里闪过精光。
先前治得好,现在却治不好了。
这崔昀野还替那大夫开脱。
两人对视一眼,细微的讥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大老爷猛一推他:“那就让他给我娘乱开药了?不会治就早点说,我们家又不是逼着就他一个人治。要不是看他口碑好,我能上赶着请他?”
“今日要不是郡主来看老太太,他把我娘治死了我都不知道!我一定要把他抓到牢里去,还要砸了他的医馆!”
崔昀野啧了声,加重了语气:“各人医术有高有低,人家放着医馆不守,来咱家治老太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咱们一点情面不留,传出去谁还敢给我崔家人治病?莫不是次次都要拿刀架人脖子?”
“扣点诊费送出去就是了,再请稳妥的大夫来。”
李璟华和刑兰暗暗嗤笑,今日算是让她们看了场好戏。
之前外头还在传这崔昀野有多孝顺自家祖母,日日侍奉汤药。
结果就这?真是哄堂大孝啊!
大老爷气的胸膛起伏,却也知道崔昀野说的有道理,甩袖侧过身不去看他。
崔昀野这时才将目光转向床边坐着的两人,眼里掠过一抹极淡的杀意,但嘴角还是勾起笑容。
这两人挑明了老太太能治好,并揭穿老太太的药有问题。
虽他家长辈没有怀疑到别的身上,但表明老太太要是治不好,就一定是人为导致的,就没人敢在老太太身上做手脚了。
他郑重说着:“多谢郡主和刑嬷嬷,我崔某感激不尽”
李璟华娇笑道:“锦羡哥哥怎么又叫我郡主了?我不依!”
崔昀野哼笑:“多谢璟儿”
李璟华起身站到他面前,眼眸看起来很是机灵:“锦羡哥哥不用谢我的,老太太以后也是我的祖母。若非咱们明年才能完婚,我该是要替你好好孝顺照顾老太太的!”
崔家的几个老爷太太都有些吃惊,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说起嫁人后的事。
但很快又想到,她到底是皇室中人,又是圣上赐婚,大概就是和别的婚嫁男女不同吧。
崔昀野笑容愈发温柔:“璟儿真是个好姑娘,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刑兰看着,笑了笑,起身朝大太太问道:“药材应该都有吧,我现在就去配一方,服侍老太太吃下”
大太太愣愣的点头,想来她是郡主的人,也就是皇家的人,不敢乱开药害老太太的。
紫书上前恭敬的请,这个身段神采都很好的中年嬷嬷,去到后罩房。
大老爷很满意这个郡主,暗自点了点头。
又瞥向儿子那张笑脸皮,心道等郡主走后,自己得好好和他说道,把那沈家女早些送走。
他可不信国公之女能给儿子做妾。
………………………
沈瑜回到督府后院,叫住想要去前院拿公文的丁云鹤。
“给我先把陈羽涅和周苏御的镣铐解了!”
沈瑜一脸理所当然的要求。
丁云鹤皱眉:“小姐,那两人贼心不死,不能解开束缚。”
沈瑜高声不耐的道:“我已经跟昀哥哥说过了,你打开就是!”
丁允鹤眼神明显不信:“那等小的亲自请示过大爷,再来回小姐!”
沈瑜啧了声,朝他走近一步:“你别找打啊!再不顺着我,我就鞭子朝你脸上打!看你还怎么在昀哥哥跟前行走!”
丁允鹤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纠结:“请示一下大爷不费事的”
沈瑜面色陡然狰狞,扬起手就要打他巴掌。
然而,丁允鹤退开了,忙说道:“小的先打开镣铐,再回去问过大爷!”
沈瑜白他一眼,敬酒不吃吃罚酒,非逼她扇巴掌!
陈羽涅在后院的一间小房子里,周苏御在前院的下人房里。
她们三人要聚头,丁允鹤只能把她们带到后院最后边,连着后街的下人房里。
陈羽涅和周苏御上次在牢里受的鞭刑,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除了穿着狼狈,精面貌还好。
但沈瑜见到他们,还是感到愧疚。
一会儿后,她又去到门口,把看守的丫鬟骂走远了。
确保她们听不到后,她就敞开着门。
余光盯着远处的她们,一边和陈羽涅说道:“我可以慢慢说服崔昀野不再监视你们,你们往后有什么打算么?”
陈羽涅看了一眼周苏御,叹了口气道:“我们出不了崔昀野的监视范围!”
这是肯定的语气,毕竟换了他们自己,是一定会杀了反叛头目,不留祸患的。
沈瑜:“那如果我可以呢?可以求他给你们自由呢?”
陈羽涅定定的看着她,语气莫名:“你不该如此相信我!”
沈瑜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
“你如果真的求他放了我们,我们一旦得了自由,会做出什么决定,我们自己也无法预料。”
“到时害了他,就是害了你”
闻言,沈瑜沉默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陈羽涅是个有野心的,但这份野心会害死很多人。
不,是已经害死了很多人。
只是自己的私心,一直想让她活着,进而想让她活的好。
事情仿佛陷入了死局,两人都看着桌面不说话了。
周苏御抬眸打量着沈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复又看向陈羽涅。
似是感到他的注视,陈羽涅抬头看向他:“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瞥向很远处的两个丫鬟:“没人会偷听的。”
周苏御:“要我们一辈子就在这督府吃喝等死,我们是不愿的。但如果崔昀野能信任我们,将我们收入麾下,那也不失为一种自由。”
沈瑜猛的看向他:“什么?什么麾下?”
周苏御:“他如今势大,皇帝应该是容不下他的。毕竟他陵江军的威名算是打响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需要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