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祖昂看着地上的茶盏碎片,又抬眸看向妹妹暴怒的脸,深吸一口气道:“先前了解甚少,可现在,我知道她是一个率真可爱的女子。她家世不错,我也喜欢她,若以后有缘分…”
赵荆楚声音含恨的打断:“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先是崔昀野,然后是父亲,现在连你也…我最在意的人,通通被她给抢走了!!”
赵祖昂沉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父亲和我怎会被她抢走?我们永远是你的父兄,会永远帮着你!”
赵荆楚苍凉的笑着,起身走了几步:“我有今日,全都是拜沈瑜所赐!!”
她语气尖厉,状若疯妇:“如果不是她,我怎会想嫁给当时的二皇子?”
赵祖昂猛的站起,低斥道:“皇后慎言!”
他走近到她面前,眉心紧蹙,声音稍小却带着严厉:“当初是你自己想要登上这至高凤位,与她什么干系?你入宫这一年,皇帝独宠,你敢说你不喜欢么?”
赵荆楚却是置若罔闻,眼含热泪的说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如果不是沈瑜,崔昀野会和我定亲,会娶我。我何至于在这深宫红墙里,和那么多秀女,争抢一个不爱的男人?”
——“啪!!”
赵祖昂胸膛起伏,看着被自己扇倒在地的妹妹。
他又心疼又气极的斥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皇后?!那些过去的事儿,再提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荆楚撑起身,忽然大笑了声,缓缓爬起,站到赵祖昂面前,冷声道:“沈瑜害我至此,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也不许你和她有什么!”
赵祖昂第一次拒绝她:“你和沈瑜的恩怨,两人都有错!你之前把她出卖给叛军,已经害死过她一次了!”
“就此作罢,哥哥永远都会保护你,为你谋算。你也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乱了心智。”
“你是皇后,便要当好这个皇后。你好了,赵家也能门楣增光,你若一时糊涂,便是害了在南陇的父母!”
赵荆楚冷嗤一声,无声的流着泪,喃喃低语着只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不论我如何想要为赵家谋利,父亲根本就不稀罕我这个皇后!”
拳头握紧到颤抖,眼里的情绪从悲伤到怨恨。
从小爱护她的哥哥,如今也偏向了那个女人。
自从入京撞到那个女人开始,她就一直在输。
从那么高的河岸摔进去,差点淹死。
心怡的男人也为了她,果断又狠绝的抛弃了自己。
从小疼爱纵容她的父亲,也对那女人轻轻放过,就连在他眼前伤害自己都能视若无睹。
如今连她的哥哥,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都不是自己了!
那个女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她不甘心!
天仙阙的阁楼,大开的六扇窗外,吹来微凉的秋风。
沈瑜坐在窗台上,拿生肉喂伯烈。
它腿上没有绑什么东西,想来只是自己找了过来。
沈瑜现在也不怕它了,拿筷子喂的起劲。
房门忽然被推开,沈瑜回头看向进来的红绡,以及后面跟来的舒云和一个捧箱子的丫鬟。
她蹙着眉从窗台上下来,脸色有些不好的坐到桌边,垂眸摆弄桌上的茶杯。
舒云走上前,端着笑容道:“小姐近日可好?我们大爷时常念着小姐,今日带来许多小玩意儿,希望小姐能喜欢。”
丫鬟将箱子放到桌上并打开,沈瑜吸了下鼻子,看也不看的背过身去,语气冷硬的说道:“我不需要什么玩意儿,你拿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送来了!”
舒云心头一紧,知晓上次的事情,定是让小姐恼了。可她领的是大爷的差事,还是要尽可能办妥。
“小姐,这些玩意儿都是金子做的,您还是留着随意赏玩吧!大爷的一片心意,若小姐不收,恐大爷多想…”
未尽之意,她家大爷可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
沈瑜深吸一口气,不耐烦道:“放着吧!”
意思是她们可以走了。
可舒云嘴唇嗫喏,还是说了出来:“大爷派奴婢来接小姐回去小住几日”
一旁的红绡大惊失色,虽早就知小姐和太师关系不清不楚,可如今竟然如此背礼。
沈瑜红了眼眶,因为心中闷痛而呼吸有些凌乱。
要换以前,她肯定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可现在,她不想再跟一个满腹算计,想让她做妾的男人来往。
要断就断干净一点!
她猛的起身,跑去榻间拿出那个放在枕边最显眼位置的金拨浪鼓。
她出来后,将拨浪鼓放到她们拿来的箱子里,又啪的一声关上了盖子。
沈瑜看着舒云,语气郑重道:“拿回去,告诉你们大爷,我是真的要和他一刀两断,再也不要来找我。他有什么事,不该同我一女子说,应该和我哥哥说去。不要再私下来往,也不要私相授受了!”
这个世界的贵女就是这样的,既然不能粗鄙无礼,那一切就按这个世界的礼法来。
舒云目露震惊的看着她说完就往里走,剥开垂下的纱幔,掩去了身形。
红绡看向舒云:“还请回吧!我们小姐的话,已经说明白了!”
舒云眼神慌乱的告辞,带着小丫鬟和那箱东西走了。
回到崔府,她径直去到书房,在得到准允后推门进入。
崔昀野听罢缓缓直起身,饶是想着沈瑜可能还有些委屈,可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说这种话。
一刀两断?
“叫丁允鹤过来”
大爷沉冷的语气,让舒云愈发心慌。
她恭敬应是,然后垂首后退几步,转身快速出了房门。
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天仙阙主仆,在黄昏时又迎来了一拨人。
丁允鹤带着四五个护院,不甚客气的进了天仙阙,甚至直接进了沈瑜的院子,在阁楼底下候着。
沈瑜和红绡得到消息的时候,皆大惊失色的来到阁楼的阳台上,望着底下的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这是不经通报,直接闯进来的。
沈瑜怒道:“你们要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回侯府告诉我哥?”
丁允鹤冷笑:“表小姐当初敢招惹我家大爷,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至于侯府的世子,想必表小姐还不知道,当初您能从地牢出来,除了小的自作主张,您的哥哥可是差点被大爷给杀了。您要是想把世子扯进来,我家大爷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