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尸体没有被烧毁很多,只是经过这么多天,早就已经开始腐败。
再加上烧焦的味道,简直如厉鬼般恐怖。
沈瑜很怕这个,她很害怕看到文老爷的尸体。
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避那边。
文月瑶的眼泪,已经被火光照的干涸。
但她丝毫不惧的拍打尸体还在冒火星的地方,终是将尸体大致保了下来。
………………
沈瑜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林琦是在这样的场合。
昨日将文老爷尸体抢回后,他们又和文月瑶二叔一行人发生了冲突。
好不容易将尸体带回文家。
文月瑶的婶娘就报了官,带了衙役来抓她们。
接着,她们就被带到了提刑按察使司。
沈瑜和文月瑶关在一起,牢里虽昏暗,但还远不及之前崔昀野关她的地牢,所以她还能静心思考。
她被抓的这一路上,报出了自己侯府小姐的身份。
可是没有人搭理她,知道他们可能不信,便告诉他们去侯府一问便知。
可那些衙役全都是公事公办,走流程的态度。
这不禁让她相信,如今宁远侯府的威望,真的在贬值。
不过好在尸体也被带来了,文月瑶二叔那些人没法再破坏。
沈瑜看向身旁瘫坐的文月瑶,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你别太担心,等下肯定会有人来审问我们的,我给那人报出我的身份就可以了,多少能有个秉公办案。”
不怪她自信,她大小是个侯府小姐,谁敢真的动她?
文月瑶穿着白色孝衣,苍白的脸愈显坚毅。
她用力捂着胸前,清冷的眼眸里是执着和愤恨:“我爹是被人害死的!我连夜赶去梧州客栈,见到了我爹的尸体!”
“可尸体面色发黑,嘴唇发紫,明显不是得病而亡。”
“我马上跟二叔说,要请仵作验尸,谁知二叔竟喝斥我,不准我破坏父亲尸体。”
“我知道…死者为大,可是我爹一生正直,为官清廉,如果真是被人谋害而死,我做女儿的,岂能不为他讨回公道?”
“我爹不该是怎么个下场!我一定要替我爹讨回公道!”
她说着,眼里又沁出泪光,恨恨的说道:“我那二叔,回京的路上一直劝说我,早点让父亲入土为安。我不同意!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谁知一回家,还未等我叫人,二叔一家就登堂入室。甚至直接绑了我,不让我找人验尸报官。”
“他若是想要家产,我父亲都去了,死因如何,与他夺家产有什么干系?”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定是在梧州收了什么人贿赂,想毁尸灭迹!”
沈瑜气愤道:“你那二叔一家,没一个好东西,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你爹肯定就是被谋杀了,我们出去后,一定要报官。你别怕,我会帮你的,要是有人敢阻拦,我们就把事情闹大…”
这时,忽然有脚步声传来,还不止一个。
沈瑜和文月瑶都凝神望着铁门,等着来人。
待那些人走近,沈瑜看清人后,面色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为首那人身穿青色官服,年轻俊朗,竟是许久不见的林琦!
她还未同他家说退婚的事。
她本想让沈曜代她去说,可是沈曜说现在不能退,但婚期可以延迟。
她觉得这样对林琦不公平,可没有父兄去说,她自己一个人连林家门都进不去。
林琦看着低头的沈瑜,神色莫名。
但也只是片刻,他就吩咐衙役开门,提出文月瑶。
他是司狱司佥事,来提审昨日逮捕的嫌犯。
文月瑶神色坦荡的跟他们走了,留下沈瑜在牢里,疑惑自己怎么不用被审问。
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份?
没过多久,又有衙役过来,二话不说将她套头绑了起来。
沈瑜惊疑不定的质问这些衙役,她为什么要被套头绑起来?
文月瑶也只是好好的跟着衙役走啊!
很快,她就被押着,来到一间刑房,双手被绑在十字木架上。
她瑟瑟发抖,心道这是要上刑!
她慌乱的大喊:“我是宁远侯的三女儿!你们要干什么?我真的的宁远侯的女儿,你们可以去侯府找我哥哥…”
倏的,沈瑜的头套被揭开。
她发丝凌乱,美目仓惶的看向这间刑房。
刑房内烛光昏暗,木架旁的火盆烙铁,烧的正旺。
左边长桌摆满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还带着暗色血渍。
不能多看一眼!
正中的檀木椅子上,端坐着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身着藏青色广袖长袍,墨色腰封下悬着一枚月白色绣金线香囊,通身气质矜贵又清冷。
沈瑜目光定了定,美目快速凝起一层水雾,喃喃道:“崔大人…”
她不明白,抓她的人,为什么是崔昀野。
她出来还没多久,她又没做错什么惹他的事…
崔昀野微靠着檀木椅,双手优雅的放在交叠的长腿上,瓷白修长的颈子微仰着,眼神淡漠,气质骄矜。
“崔大人!我…我怎么了吗?我没干什么啊!”
沈瑜突然再次见到他,只觉着害怕。
他的手段和实力不是自己能对抗的,之前一直在他的卧房,在他的领地内,作为被他占有的猎物,所以没有受到伤害。
可现在,他们是在外面的世界相遇,她清楚知道崔昀野的手段和实力。
她再也没有勇气同他对着干了,只希望时间能淡化那场宴会的影响。
“你干了什么,不知道么?”
崔昀野声音低沉,说这句话的时候,隐隐有着怒意。
沈瑜蹙着眉,看着他愈发阴沉的脸,目光躲闪,小声道:“我朋友的爹去世了,她亲戚想要抢家产,我带人去帮忙罢了…”
“所以就在别人家,打死了人?”
沈瑜猛的抬头:“你说什么?打死人了?”
崔昀野嗤笑一声,声音冷寒如铁:“你吩咐下人动手不是挺威风的么?”
沈瑜眉眼脆弱的拧起,泪水如珍珠颗颗滑落,想说话,但是满心酸涩,说不出来。
她从没想过让小厮打死人,只是想让那些人不能拦着她和月瑶找尸体。
怎么就打死人了呢?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到前面的人影起身,负手向她走来。
她委屈的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些人太无礼,在我朋友家还绑了…我朋友!倒反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