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还挺高。”黄文文端着香气扑鼻的炒饭和热气腾腾的汤走过来，放在矮矮的玻璃茶几上，“那姜姜你呢。你以后想找个啥样的。说说看。”她盘腿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拿起勺子准备开动。
姜姜放下剥了一半的橘子，帮忙摆好碗筷，闻言愣了一下，小脸微红，认真地歪着头想了想，声音软糯带着江南口音，“我啊，我就想找个脾气好的，温温和和的，像我爸爸那样，不急不躁，会包容人。最好，最好也喜欢小动物，能陪我一起养猫猫狗狗，家里热热闹闹的。”她说着，眼神里充满了对温馨家庭生活的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和爱人一起逗弄宠物的画面。
“吃货加毛绒控，鉴定完毕。”黄文文大笑起来，胸脯随着爽朗的笑声明显地、充满弹性地起伏着，宽松的t恤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行啦行啦，开饭开饭。都饿扁了。小人参精，过来，多少喝点汤，暖暖胃也好，总比空着肚子强。”她招呼陈野。
食物的热气袅袅上升，混合着米饭的焦香、鸡蛋的醇香、青菜的清新和紫菜汤的鲜味，在疲惫的傍晚显得格外诱人。几个人围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或沙发边，默默地吃着。极度的疲惫让饭桌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喧嚣。客厅里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喝汤时轻微的吸溜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归巢鸟雀的鸣叫。陈静吃得很快，动作麻利，补充体力是当务之急。黄文文胃口似乎不错，大口吃着炒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姜姜则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睛半眯着，仿佛随时会睡着。陈野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喝了几口温热的紫菜蛋花汤，感觉清淡的汤水滑过喉咙，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没那么翻腾了。
填饱了肚子，那沉重的疲惫感反而更加汹涌地袭来，像潮水般要将人淹没。陈静重新瘫回沙发深处，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老式水晶吊灯。明亮的灯光有些晃眼，她眯了眯眼睛，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身。这一起身，宽松的灰色家居服t恤下摆被带起，露出一截紧实平坦、线条清晰的腰腹，在灯光下一闪而过，充满了力量感。她伸展双臂，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整个身体向后舒展绷直，姣好的胸部曲线在宽松衣物下依然清晰地隆起，腰肢纤细，臀部挺翘，流畅的线条在灯光下形成一个充满活力的剪影。
“不行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腌入味了，全是汗味和医院的味道。”陈静一边用手梳理着有些凌乱的短发，一边迈步走向一楼的浴室，“文文，锅里我还温着点白粥，苏苏和小人参精晚上要是饿了，你给他们弄点垫垫。姜姜，”她看向瘫在单人沙发上、眼皮打架的姜姜，“你也去洗洗，换身舒服衣服，别穿着这身沾了味道的衣服睡。”
“知道啦。”黄文文应了一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唔，你先洗吧静姐，”姜姜像只慵懒的猫，整个身体更深地陷进沙发柔软的海绵里，声音含糊，“我想再瘫一会儿，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骨头都酥了。”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棉质长t恤和深灰色打底裤，纤细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显得格外娇小。
陈静没再说什么，走进浴室，关上了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冲击地面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被水声模糊的哼歌声。
客厅里暂时安静下来。黄文文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那台笨重的彩色电视机，想找点声音驱散过于沉重的安静。电视屏幕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她拿着遥控器，频繁地切换着频道。1996年5月的电视节目在屏幕上快速闪过：地方台在放闽南语家庭伦理剧，画面有些模糊；新闻联播的片尾音乐响起；某个频道在放一部港产武打片，刀光剑影；电影频道似乎在播一部译制片，说着听不懂的外语。
画面定格在电影频道。一部译制片正在播放，看场景似乎是国外，人物穿着考究的晚礼服，正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跳舞。黄文文放下遥控器，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咦，这片子好像有点眼熟，是不是那个讲特工夫妻的，施瓦辛格演的。”
电视屏幕上，男主角身手矫健，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紧张刺激的追逐戏份上演，爆炸场面火光冲天。
“哦，《真实的谎言》。”黄文文拍了下大腿，想起来了，“去年还是前年挺火的。这片子动作场面是真牛，那个战斗机在楼宇间超低空穿行的镜头，看得人肾上腺素飙升，手心都出汗了。”
姜姜也被吸引，稍微坐直了些，揉着眼睛看向屏幕，“是挺刺激的，不过我觉得那个演他老婆的女演员好漂亮啊，气质特别好。特别是那段，她以为丈夫是个无聊的推销员，结果无意中发现他可能是特工，在酒店里故意跳舞试探他那段，跳探戈，哇，又优雅又有点小性感，眼神里全是戏。”她说着，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
画面正好切到那段经典的探戈舞。女主角一袭优雅性感的露背红裙，与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主角在舞池中旋转、进退、眼神交锋，充满了张力。
“对对对。”黄文文来了点精神，暂时忘记了疲惫，“那段绝了。施瓦辛格那大块头跳探戈，居然还挺有范儿，看着也不别扭。不过这片子最搞笑的还是后面，他老婆被恐怖分子抓了，他开着垂直起降的战斗机去救，结果他老婆坐在副驾驶上吓得哇哇大叫那段，又紧张又好笑，反差萌拉满。”她回忆起剧情，笑了起来。
两人看着电视里紧张刺激又带点幽默的营救场面，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陈野也抬眼看了看屏幕，被那炫目的动作场面吸引了几秒，但很快又蔫了下去，持续的眩晕感让他对快速切换的画面有些抗拒，闭上了眼睛。
黄文文又换了几个台，画面停在一个地方台，正在播放一部重播了无数遍的古装神话剧《新白娘子传奇》。画面里，赵雅芝饰演的白娘子和小青正在烟雨朦胧的西湖边漫步，衣袂飘飘。
“唉，又是这个，都重播多少遍了。”黄文文有点意兴阑珊，刚想抬手换台，姜姜却开口了。
“别换别换，看会儿嘛。白娘子多美啊，气质真好。”姜姜看着电视里温婉端庄的白娘子，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欣赏，“而且她还有小青那么好的姐妹，形影不离的，互相扶持。小青虽然脾气火爆点，直来直去，但对姐姐是真的好，为了姐姐什么都肯做。”
“蛇妖姐妹情。”黄文文撇撇嘴，但还是放下了遥控器，“不过说到动物，姜姜，你是不是一直想养只猫来着。我记得你念叨好几次了。”
“对啊对啊。”姜姜立刻来了精神，小脸放光，仿佛找到了动力源泉，“我从小就特别特别想养一只。最好是那种毛茸茸的，胖乎乎的橘猫，就是那种大橘为重的。抱起来一定软乎乎的，像抱着一个暖烘烘的大毛球。或者眼睛大大圆圆的，脸扁扁的异国短毛猫也行。看起来憨憨的特别可爱。冬天还能钻进被窝当暖手宝。”她兴奋地比划着，脸上露出幸福憧憬的笑容，“名字我都想好了好久了，就叫‘汤圆’或者‘糯米糍’。多可爱多应景。”
“猫有什么好的，掉毛还高冷，动不动就不理人。”黄文文表示不理解，她更喜欢热烈的互动，“要我说，养狗多好，忠诚热情，看见你就摇尾巴，还能看家护院。我以前在北京家里就养过一条大金毛，叫‘来福’，可聪明了，我打鼓练习的时候它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我脚边，不吵不闹的，特别乖。后来。”她语气低落了一点，带着一丝怀念，“后来我出来搞乐队，到处跑，居无定所的，实在没法好好照顾它，就把它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也爱狗的朋友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胖了没有。”她眼里流露出一丝对过去伙伴的思念。
“狗也好啊。忠诚的大狗狗多暖心。”姜姜并不介意，她的梦想很丰满，“其实啊，猫狗双全才是最幸福的。静姐，苏苏，你们喜欢什么动物啊。”她提高声音，看向雾气弥漫的浴室方向（陈静在洗澡）和二楼安静的客房（苏苏在休息）。
陈静的声音隔着哗哗的水声和门板模糊传来，“我，我对带毛的动物无感，麻烦。掉毛要收拾，还得溜，生病了更操心。养盆绿萝或者仙人掌还行，省心，浇点水就能活。”她的话语简洁明了，带着一贯的务实。
客房里传来苏苏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和一丝慵懒，“我，喜欢安静点的，省心的，小乌龟或者小金鱼，也挺好，放在窗台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它们慢慢游，也挺治愈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