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爽朗地笑道：“没事，没事，我们不介意的。一顿溜肉段不吃没啥大不了的，可别耽误了张医生的大事！”
“对呀对呀！”另一位也打趣着附和，“张医生，你就帮这位女同志买上吧，我们不吃也行。”
“我早上吃的肉包子，中午不吃肉了。”
张磊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忙不迭地解释：“不是不是，我……我不太喜欢吃溜肉段，我这份让给她，不占你们的……”
楚墨染站在后面，看着三位女医生脸上的戏谑，又看看张磊满脸通红的模样，心里瞬间明白了几分。
她神色淡然说道：“不用了，谢谢张医生，我自己买就行了。”
张磊听她这么说，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那……那也行。”
说完便失落的转过头去。
排到楚墨染的时候，因为张磊和前面三个女医生都没有买溜肉段。
所以楚墨染“很幸运”的买到了最后一份。
正要找座位吃饭的时候，便看到不远处纪明热情地朝她挥着手：“小楚，这里。”
楚墨染微微颔首，端着饭盒走了过去。
来到纪明所在的餐桌，张磊正坐在纪明的旁边。
她将饭盒放在另一边空着的位置上。
“纪老师。”楚墨染顺口改了称呼，毕竟现在他算是自己的老师了。
“诶，小楚，你咋买到溜肉段了？”纪明盯着她盘子，眼睛发亮，“张磊去那么早都没抢到！”
张磊脸刷地红了，支吾道：“可能……厨房看不够，又加了点！”他低头猛扒饭，掩饰尴尬。
刚刚光想着把最后一份溜肉段留给楚墨染了，忘记了老师也让他买溜肉段来着。
“是嘛？那可真可惜！”纪明惋惜地摇头，舔舔嘴唇，“我老早就惦记食堂这溜肉段了，比国营饭店做的都好吃！”
张磊听着纪老师这话，脸更红了几分，眼神有些游移不定，显然心虚。
楚墨染看了张磊一眼，转头对着纪明说道：“纪老师，我这份挺多的，我匀您点吧！”
“哎哟，不用不用，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能从你一个姑娘家碗里抢肉吃？”纪明摆摆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纪老师，这是最后一份，打饭师傅给得挺多的。”楚墨染说着，已经端起饭盒，将一半溜肉段拨到纪明的碗里。
纪明见她态度真诚，也不再推辞，乐呵呵接过：“那我就不客气咯，一会儿我把一半的饭钱拿给你。”
楚墨染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上次您不是还请我吃了饭嘛！”
“嘿嘿，那行，下次我再请！”
纪明迫不及待夹了块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眼，“嗯！这味儿，绝了！小楚，快尝尝，老香了！”
“嗯，好。”楚墨染夹了块肉，嚼得满嘴生香。
一边吃饭，纪明一边随口问道：“小楚，你觉得上午的课讲得咋样？”
“纪老师，您讲的非常好。条理分明，浅显易懂。”楚墨染认真答道。
“哈哈，那就好！”纪明乐得眉开眼笑，“我好些年没给人上课了，还怕讲深了，你们听不懂！”
旁边的张磊委屈巴巴插话：“老师，您都从来没对我这么上心过，为了这次培训，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备课。”
纪明笑骂着敲了一下张磊的头，“废话，你小子要是还需要我这么费心的教着，那你就白在学校学三年了。”
张磊揉了揉被他打的地方，假装抱怨说道：“老师，你还是不是我的亲老师了！”
“后的！”纪明悠哉嚼着肉，斜他一眼。
张磊苦着脸，不敢再吭声，低头老实扒饭。
楚墨染看着他们一来一回，觉得有趣，嘴角始终带着笑。
沈志刚应付完教室里那群人，也终于赶来食堂打饭。
他刚一进门，视线一扫，便看见楚墨染坐在窗边的桌前，正和纪明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竟然跟纪明认识？
沈志刚握着饭盒的手下意识一紧，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对这个名额势在必得。
除了他自己学过半年医术，更关键的是——他是陈国栋的徒弟。
早在来之前，他父亲就已经悄悄托关系，在陈国栋那边打点好了，信心十足地告诉他：“只要别太差，这名额就是你的。”
可眼下，这个楚墨染若真和纪明认识……
那这个名额可就说不准落在谁的手里了！
毕竟，纪明在卫生院的地位可比陈国栋高得多！
虽然这场培训，陈国栋是主要负责人，但要是纪明发了话，卫生院多少要给他面子！
他阴沉着脸去排队打饭，刚才被众人恭维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另一边，楚墨染吃完饭后便跟纪明打了声招呼，返回了教室。
她刚坐下，就看到李云云正一边啃着干巴巴的杂粮饼子，一边专心致志地翻看笔记。
李云云见她回来，忙抬头打了声招呼：“墨染，你吃完饭了？”
“嗯。”楚墨染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看得怎么样了？”
李云云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上午听了纪老师的课，又翻了你的笔记，我觉得我脑子像突然开窍了似的！以前看那些内容觉得拗口又难懂，现在感觉顺了不少。好像……学医也没那么可怕了！”
楚墨染微微一笑：“那就好，学医本来就是个慢功夫，别着急，一点点来。”
“墨染，谢谢你！”
下午测验的时候，情况比昨天好了不少，有四个学员通过测试。
分别是楚墨染、沈志刚、李云云、和一个中年男人。
不过毫无悬念，成绩最好的仍是楚墨染。
测验一结束，楚墨染在纪明的同意下收拾好东西，准备先行离开。
李云云不舍得走，她准备留下来跟着剩下的人再继续学习。
楚墨染跨上挎包出了教室，今天没什么事耽误，她直接回了高庄子大队。
回到村里，途经知青点时，她忽然发现门口围了好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这个时间按理说该是在地里干活的，现在这些人却聚集在这里，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墨染想到什么，微微扬起嘴角，抬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