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耀祖确实是方明华的小舅子，半年前被方明华托关系弄到厂里当小工，我让人打听了一下，这个人手脚有些不干净，和厂里另一个小工偶尔会偷拿一些料出去卖。三个月前还被抓到过一次，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下脚料，再加上方明华求情，赔了点钱，也就没有把事情闹大。”
“后来就不偷了？”楚墨染问。
“偷是没停，不过都很小心，动的还是那些边角料。你要真拿这个事去整他，怕是也就赔点钱了事，毕竟这种事厂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止他一个人在干。”
楚墨染冷笑一声，神色不以为意：“有了小便宜就会惦记大的，这是人的本性。能偷一回，就能偷十回，只要通过偷窃尝到一点甜头，就会想得到更多。”
陈瑾瑜目光望着楚墨染，勾了勾嘴唇：“我们木材厂最近收了一根金丝楠木，厂领导非常重视，准备做些家具送到上面去，如果有人动了那些东西，厂里必然不会善了。”
楚墨染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眉梢微挑：“你是想放个诱饵，引他自己撞上来？”
“既然楚老板看他不顺眼，我自然得帮你教训教训他。”陈瑾瑜嘴角挂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冷意。
楚墨染沉默片刻，点头：“行，那这件事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了，事成之后，我会付你酬金。”
“楚老板，见外了不是！只是一点小事，以咱们这关系，说什么报酬不报酬的！”
“还是算清楚点好，生意归生意，你帮我办事，我自然要付报酬。”楚墨染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陈瑾瑜听她说得斩钉截铁，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只道：“成，那以后再说。”
这时，另一边的陈宏伟也喊了声：“瑜哥，货都清点好了！”
说着，他报上了货物的数量。
“好。”陈瑾瑜应了一声，从衣内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钞票，按照事先说好的价格，数出来钱交给楚墨染。
楚墨染又认真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塞进了挎包。
“对了，我听二伟子说，你想要点布票，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陈瑾瑜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布票。
楚墨染看了一眼，他手里最少有十来张布票。
“够用了，一共多少钱？”
“这里一共有100尺布票，我们一般都是按4毛钱一尺往外出。”
“行，那我都要了。”
楚墨染说完从挎包里掏出40块钱递给他。
剩下的事交给陈宏伟和狗子二人留下来处理，楚墨染则跟着陈瑾瑜去了城外看小牛犊子。
来到熟悉的土坯房子。
陈瑾瑜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框，打了个暗号。
没多久，门“吱呀”一声从里头被人拉开。
开门的是个脸颊有点凹陷的青年，见到陈瑾瑜，立刻喊了一声：“瑜哥。”又往楚墨染那边看了一眼，点头示意，“楚老板。”
几个人进了屋，两只瘦小的黄毛牛犊正悠闲地吃着草，约莫一两个月大，精神还算不错。
见到有人靠近，低低地哞了一声，耳朵抖了抖，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楚老板，这两个小牛犊子还满意吗？”
楚墨染伸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只小牛的脸，那小牛不满地哼了一声，偏过头去继续吃草。
她低笑一声，站起身道：“挺好的。我要了，多少钱？”
“楚老板满意就好。”陈瑾瑜说道，“咱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跟你拐弯抹角，这两只一共收你三百块钱。这一单本就是帮忙，自然不会多挣你钱，就是赚个兄弟们的辛苦费。”
楚墨染也没讨价还价，这价格虽然不便宜，不过这种东西基本上不会在市面上流通，极其难得，贵点也是情理之中。
“没问题。”
她从挎包里掏出钱，利落地数了三十张大团结，递给了陈瑾瑜。
陈瑾瑜接过，只大致扫了一眼，便直接塞进了外套口袋。
他笑眯眯的对楚墨染说：“跟楚老板做买卖就是痛快。”
“你也一样。”楚墨染看了看天色，淡淡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行，那就下次再见。”陈瑾瑜点头，虽有些不舍，却没有多说。
他了解楚老板的性子，看得出来，除了生意上的事，其他事她并不愿意跟他有太多交集。
有些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楚墨染牵着两头小牛犊子出了院子，沿着林间小路往外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确认四下无人、也没有被人跟踪，她直接把两只小牛收进了空间。
收好之后，她又从空间里取出自行车，迈腿跨上车往村里赶去。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在天边洒下一抹浓烈的橘红色，天际的云霞如同烈火燃烧，美得惊心动魄。
楚墨染一边骑着车一边欣赏着天边的美景，惬意无比。
临近村里的时候，楚墨染停下车，将其重新收进空间，又拿出来准备带回家的东西。
提着袋子，朝自家方向走去。
路上，正碰见下工回家的几个女知青。
“墨染！”沈红英一眼就看见了她，立刻朝她招手，大声喊着。
楚墨染笑着应了一声。
“你这是从哪回来？”沈红英快步凑上来，一边打量她手里的尼龙袋子，一边问。
“去卫生院培训了，刚回来。”
“这就开始去啦！感觉怎么样？”
“还行。”
“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的！”
沈红英笑着看着她，又瞥了一眼那袋子，“你这是在公社买的东西？”
“嗯。”
“早知道让你帮我捎点东西了，我最近都没时间去供销社。”
“行，你想买啥跟我说，只要东西不太沉，我可以帮你带。”
“那可太好了，谢谢你啊！”
这边说话的功夫，其他几个女知青也围了上来。
刘美娟笑着先开了口：“墨染，听说你被选去卫生院培训了？真是恭喜你啊。”
“谢谢。”楚墨染语气平和，但语气里并无太多亲近。
自从那次把话挑明后，她和刘美娟说话生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