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寒假的重逢
高铁驶离站台时，林晓妍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轮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拉杆上的纹路。行李箱是去年苏逸辰送的，银灰色的箱体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去年暑假她拖着箱子去他学校时，在地铁站不小心蹭到台阶留下的。当时她还懊恼了好久，苏逸辰却笑着把她的手从箱子上拿开，说“有痕迹才像我们一起走过的路”。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邻座阿姨泡的方便面香气。林晓妍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锁屏壁纸是她和苏逸辰在学校银杏大道上的合照。照片里，苏逸辰穿着驼色大衣，她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两人裹着同一条藏青色围巾，他正低头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阳光透过金黄的银杏叶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此刻她心里的温度。
“前方到站，宁城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整理好行李，准备下车。”广播里传来清脆的提示音，林晓妍瞬间坐直了身子，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快速检查了一遍背包，确认身份证和钥匙都在，然后用力攥了攥行李箱的拉杆，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宁城是她和苏逸辰长大的城市，也是他们约定好寒假重逢的地方。从九月开学到现在，他们已经四个月没见了。视频通话时，她总说自己在学校一切都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路过学校情侣牵手散步的小径，每次在食堂看到别人分享同一碗汤，她都会想起苏逸辰——想起他在雨天撑着伞等她放学，想起他在冬天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想起他做的番茄炒蛋，虽然卖相不好，却比食堂的任何一道菜都好吃。
走出高铁站出口时，一股冷风吹来，林晓妍下意识地裹紧了羽绒服的领口。她抬起头，在拥挤的人群里飞快地扫视着，目光掠过举着接站牌的大叔、抱着孩子的妈妈、背着双肩包的学生，心脏一点点提了起来。就在她快要有些着急的时候，视线突然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下。
苏逸辰站在那里，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裤子衬得他腿格外长。最让林晓妍心头一热的是，他脖子上围着的，正是去年她用兼职赚的第一笔钱买的羊绒围巾——米白色的围巾上绣着小小的“辰”字，是她偷偷找店家定制的。风把围巾的一角吹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把围巾理了理，目光却一直盯着出口的方向，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逸辰！”林晓妍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她拖着行李箱，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急切伴奏。
苏逸辰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看到跑过来的林晓妍时，眼底瞬间漾开了温柔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的湖面。他快步走上前，在林晓妍扑过来的瞬间，稳稳地张开双臂把她抱住。
“慢点跑，别摔着。”苏逸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磁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手隔着羽绒服，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林晓妍把脸埋在他的大衣里，鼻尖蹭到他温热的脖颈，瞬间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那是他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也是她在学校里想念了无数次的味道。她用力抱了抱他，像是要把这四个月的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声音闷闷的：“我好想你。”
“我也是。”苏逸辰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路上累不累？高铁上有没有好好吃饭？”
林晓妍摇摇头，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四个月没见，他好像又瘦了一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应该是最近忙着复习考试没休息好。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黑眼圈，小声说：“你是不是又熬夜了？都说了别总熬夜，对身体不好。”
苏逸辰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他的口袋里很暖和，瞬间驱散了她手上的凉意。“知道了，这不是等你回来嘛，等你回来了，我就好好休息。”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走，回家，我妈炖了你喜欢的排骨汤，还在保温呢。”
坐进苏逸辰的车里时，林晓妍才发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粉色的暖手宝，旁边还有一袋她爱吃的草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草莓了？”林晓妍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心里也暖暖的。
“上次视频通话，你说学校超市的草莓不新鲜，还贵。”苏逸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今天早上特意去菜市场买的，新鲜着呢，你要是爱吃，明天再给你买。”
车子缓缓驶出高铁站，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前开。路边的店铺挂起了红灯笼，窗户上贴着福字，年味越来越浓。林晓妍看着窗外的景色，手指在暖手宝上轻轻画着圈，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苏逸辰的事。
“对了，苏逸辰，”林晓妍转过头，看着他，“我答应你的红烧肉，明天就给你做。我在学校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好多教程呢，保证好吃。”
苏逸辰笑着点头，“好啊，我等着。不过要是做不好也没关系，我不挑。”
“不行，我一定要做好。”林晓妍皱了皱鼻子，“上次你说想吃红烧肉，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做就开学了，这次寒假，我一定要让你吃到。”
回到苏逸辰家时，阿姨已经把排骨汤盛好了。林晓妍喝着温热的排骨汤，看着坐在对面的苏逸辰，心里满是归属感。阿姨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问她在学校吃得好不好，住得习不习惯，有没有受委屈。苏逸辰在一旁时不时地帮她夹菜，还帮她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放在她的碗里。
吃完饭，苏逸辰送林晓妍回家。她家就在苏逸辰家隔壁小区，走路只要五分钟。两人沿着路灯下的小路慢慢走，影子被拉得很长。林晓妍把一只手放在苏逸辰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看着路边的路灯，小声说：“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苏逸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以后会的。等我们毕业，就留在宁城，买一套带阳台的房子，阳台上种你喜欢的向日葵，然后每天早上一起去买早餐，晚上一起散步，好不好？”
林晓妍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光，“好，拉钩。”她伸出小拇指，苏逸辰笑着勾住她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二天早上，林晓妍一大早就醒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就直奔菜市场。菜市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按照网上教程里说的，仔细挑选五花肉——要选那种肥瘦相间的，这样炖出来的红烧肉才会香。她还买了生姜、大蒜、八角、桂皮，还有冰糖，因为教程里说放冰糖可以让红烧肉的颜色更亮，味道更甜。
回到家，林晓妍系上围裙，把五花肉放进盆里，用清水泡了半个小时，去掉血水。然后她把五花肉切成块，放进锅里焯水，加了几片生姜和料酒，去腥味。焯水的时候，她站在灶台前，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时不时地掀开锅盖看看，生怕水烧干了。
焯水完成后，她把五花肉捞出来，用冷水冲洗干净，然后沥干水分。接下来就是炒糖色了，这是红烧肉好不好吃的关键步骤。她按照教程里说的，在锅里放了适量的冰糖，然后开小火慢慢熬。冰糖慢慢融化，从白色变成淡黄色，再变成深褐色，冒着小小的泡泡。林晓妍赶紧把五花肉放进锅里，快速翻炒，让每一块肉都裹上糖色。
可是因为太紧张，她翻炒的速度慢了一点，有几块肉的糖色炒得有点焦了。她心里一慌，赶紧把生姜、大蒜、八角、桂皮放进锅里，和五花肉一起翻炒，希望能掩盖住焦味。然后她加了适量的生抽和老抽，继续翻炒，直到每一块肉都均匀地染上颜色。
最后，她往锅里加了热水，没过五花肉，然后盖上锅盖，开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慢炖。炖肉的时候，她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时不时地掀开锅盖看看，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一个小时后，林晓妍关掉火，小心翼翼地把红烧肉盛进盘子里。看着盘子里的红烧肉，她有点失落——肉的颜色没有教程里那么亮，而且因为炖的时间可能有点短，看起来有点柴。
“我来啦。”苏逸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看到餐桌上的红烧肉，他眼睛一亮，“哇，红烧肉！好香啊。”
林晓妍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可能有点柴，我第一次做，没做好。”
苏逸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林晓妍紧张地看着他，心脏怦怦直跳，“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吃？”
苏逸辰咽下嘴里的肉，笑着看着她，“好吃啊，比张妈做的还好吃。”张妈是苏逸辰家以前的保姆，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林晓妍知道苏逸辰是在安慰她。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不好吃。”林晓妍的眼睛有点红，声音也有点哽咽，“我明明看了好多教程，还是没做好。”
苏逸辰放下筷子，走过去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骗你，真的很好吃。就是下次可以多放些冰糖，炖的时候再久一点，肉会更嫩。”他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第一次做就能做成这样，已经很棒了。我老婆真厉害。”
“谁是你老婆啊。”林晓妍不好意思地推开他，脸颊红红的，心里却甜滋滋的。
“以后就是了。”苏逸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快，再给我夹一块，我还想吃。”
接下来的几天，苏逸辰陪着林晓妍把宁城逛了个遍。他们去了年货市场，市场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春联，洋溢着浓浓的年味。林晓妍拉着苏逸辰的手，在各个摊位前穿梭，一会儿买些糖炒栗子，一会儿买些瓜子花生，一会儿又被摊位上的小灯笼吸引，停下来看了好久。苏逸辰跟在她身边，手里拎着她买的各种零食，嘴角一直挂着温柔的笑意。
“这个小老虎灯笼好可爱啊！”林晓妍指着一个红色的小老虎灯笼，眼睛亮晶晶的。今年是虎年，这个小老虎灯笼做得栩栩如生，耳朵是白色的，眼睛是黑色的，还拖着一条小小的尾巴。
“喜欢就买。”苏逸辰拿出手机，扫码付钱。老板笑着把灯笼递给林晓妍，“小姑娘真有眼光，这是最后一个了。”
林晓妍接过灯笼，开心地举在手里，“谢谢老板。”她转过头，看着苏逸辰，“苏先生，你看，好看吗？”
“好看，我老婆拿着更好看。”苏逸辰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逛完年货市场，他们去了电影院，看了最近新上映的一部爱情电影。电影里有很多感人的情节，当看到女主角因为误会离开男主角，男主角在大雨里追着女主角的车，喊着“我喜欢你”的时候，林晓妍忍不住哭了。她悄悄用手背擦眼泪，却发现苏逸辰早就把纸巾递到了她的手里。
“傻瓜，都是假的，哭什么。”苏逸辰把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声安慰她。
林晓妍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好感人嘛。”她抬起头，看着苏逸辰，“苏逸辰，我们以后不会有误会的，对不对？”
“不会的。”苏逸辰握紧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沟通，绝对不吵架，不冷战。”
电影结束后，外面下起了小雨。苏逸辰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林晓妍身上，然后撑开伞，把她护在伞下。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倾向林晓妍那边，苏逸辰的肩膀湿了一大片，他却好像没感觉到一样，还时不时地问她冷不冷。
回到家后，林晓妍赶紧找了条干毛巾，帮苏逸辰擦头发。“你看你，伞都往我这边倾，自己肩膀都湿了。”林晓妍有点心疼地说，手指轻轻揉着他的肩膀。
“没事，我身体好，不怕冷。”苏逸辰笑着抓住她的手，“只要你没淋湿就好。”
寒假里，除了逛街看电影，苏逸辰还帮林晓妍复习功课。林晓妍的大学物理学得不太好，期末考试虽然及格了，但还是想趁着寒假巩固一下。每天下午，两人都会坐在苏逸辰的书房里，苏逸辰帮她讲解难懂的知识点，还会给她出练习题。
“这个洛伦兹力，你要记住它的公式，还有它的方向判断方法，用左手定则。”苏逸辰拿着笔，在纸上画图，耐心地给林晓妍讲解，“你看，当电荷在磁场中运动时，就会受到洛伦兹力的作用，方向是垂直于速度方向和磁场方向的。”
林晓妍看着纸上的图，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苏逸辰总是很有耐心地解答，直到她明白为止。有时候，林晓妍会因为一道题做不出来而烦躁，苏逸辰就会停下笔，陪她聊会儿天，或者给她倒杯热牛奶，让她放松一下。
“好啦，别着急，慢慢来。”苏逸辰摸了摸她的头，“这道题其实不难，你再仔细想想，我们刚才讲的知识点，能不能用上。”
在苏逸辰的帮助下，林晓妍的大学物理进步很快，很多以前不懂的知识点，现在都能轻松掌握了。她看着苏逸辰认真讲解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激和爱意——他总是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最温暖的支持和帮助。
除夕那天晚上，吃完年夜饭，林晓妍和苏逸辰一起坐在客厅里看春晚。窗外时不时地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像一朵朵美丽的花。林晓妍靠在苏逸辰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一颗糖，慢慢嚼着，看着电视里热闹的节目，心里格外平静和幸福。
“苏先生，”林晓妍小声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不用考虑学业的压力，不用面对分别的不舍，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看日出日落，聊柴米油盐。
苏逸辰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会的，以后每年寒假，我们都这样。等我们毕业，我们就结婚，然后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看春晚，看烟花。”
林晓妍抬起头，看着苏逸辰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烟花，亮晶晶的，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她用力点头，“好，我等你。”
烟花还在夜空中绽放，春晚的歌声还在继续，林晓妍靠在苏逸辰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暗暗想着：原来幸福就是这样，有你在身边，每一天都充满了阳光和温暖。这个寒假的重逢，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而她也相信，未来的每一个寒假，每一个春夏秋冬，他们都会像现在这样，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