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合会议的余温还烫在蝴蝶忍心口,是气静弥。
这家伙居然在赌命的担保书上签了名字,还为了替祢豆子作证,自己用日轮刀划开掌心。
众柱散去后,她走在静弥的前头,蝶翅纹羽织被晚风掀得轻轻颤动,尾部绿与粉的颜色在夜色里晕成模糊的团。
连平日里挂在唇角的浅笑都垮成了勉强的弧度,只剩沉默里藏不住的怒气,还有点压不住的无奈。
完了,忍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身后的静弥看着那道刻意拉开距离的背影,加快脚步跟到身侧,左手轻轻举到蝴蝶忍眼前。
缠着的布条松松垮垮,还能看见渗出来的淡红印子,她声音放得柔:“忍,刚才走得急,布条蹭掉了半圈,掌心又开始疼了。”
蝴蝶忍的脚步顿住,侧过脸时,嘴角还扯着点习惯性的笑,眼里却没半分暖意,只剩愠色裹着化不开的无奈:“当时逞英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疼?现在知道疼了?”
她伸手接过静弥举着的手,将布条解开时动作骤然放轻,语气却依旧带着点紧绷:“石川静弥,你忘了你上次对战下弦之贰后说了什么?不拿自己的命当筹码,你当那句话是耳旁风?”
静弥被她喊全名,心头一跳,知道是真戳到了她的底线。
赶紧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胳膊,像只犯了错还敢撒娇的猫:“我当时就是急着帮炭治郎……而且我恢复快,你看这都快结痂了……”
“恢复快不是你胡来的理由。”
看着蝴蝶忍依旧绷着的侧脸,心里更慌了。
脑子此刻转得飞快,从炭治郎的事想到蝶屋的草药,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镇上米店门口那只摆着的招财猫,眼睛轻轻亮了亮。
将手抽了出来,手腕轻轻转了转,受伤的手掌跟着慢悠悠晃了两下:“忍,你看我这样……像不像镇上店铺里的招财猫?举着手给你招福气,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蝴蝶忍的呼吸忽然顿了半拍,指尖无意识蜷了蜷。
她原以为静弥会继续辩解,或是垂头认错,却没料到这个平日里清冷持重的雪柱,会做出这样软乎乎的动作。
受伤的手晃得轻,连带着肩膀都微微沉了点,哪还有半点对战鬼时的凌厉?
她眼底的愠色瞬间淡了大半,嘴角那点紧绷的弧度也松成了真真切切的软意,连无奈都掺了点笑意:“招财猫可动不了的,哪有你这样晃来晃去的?”
“不是的。”静弥声音带着点回忆的轻缓,晃着手的幅度又小了些,怕扯到伤口,“在我老家,招财猫就是这样动的,老板说这样招的福气才多。”
她没说太多,只是语气里藏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清冷的眉眼也软了些。
看着她明明疼得指尖泛白,却只敢用轻缓动作求原谅的样子,蝴蝶忍无奈地轻叹一声。
另一只手探进羽织里,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木质小药盒,盒面刻着细碎的蝶纹,是她常年揣着的。
指尖扣开盒盖,里面躺着的正是常用的药物,“真拿你没办法,等到了蝶屋,再好好包扎一下。”
药膏涂在掌心凉丝丝的,静弥睫毛轻颤了颤,却没再缩手,只是轻声应:“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末了把药盒塞回怀里,指腹轻轻按了按静弥的手背,语气里的责备淡了,倒多了点逗弄:“手别放下来,就像刚才那样,接着模仿你老家的招财猫晃。”
她顿了顿,补充道,“慢着点晃,别把药膏晃掉,也让你好好记记,下次再乱来,有你好看的。”
静弥愣了愣,随即轻轻“嗯”了一声,手腕慢慢转着,受伤的手跟着极轻地前后晃,幅度小得像怕惊动了风。
月亮的余光落在她手上,伤口衬着白瓷似的皮肤,倒真有几分像店铺里摆着的、透着软意的招财猫。
两人顺着山道又走了会儿路,蝴蝶忍眼角的余光扫过静弥,她举着手的姿势依旧稳,晃动手掌的节奏也没乱。
可时常瞟向她的视线却没逃过蝴蝶忍的眼睛。
她心里那点没消的气早被心疼盖过,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语气带着点别扭的不耐烦:“行了,别举了。”
静弥猛地顿住,晃着的手停在半空,有点茫然地看她:“可是你刚才说……”
“药膏早沁进伤口里了,再举着也只是白费功夫。”蝴蝶忍打断她,伸手轻轻把她的胳膊往下按。
“你是雪柱,不是街边摆着的招财猫,总举着手像什么样子?”话虽硬,动作却轻得很,连带着语气都软了几分。
静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顺着她的力道放下胳膊,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的药膏,嘴角悄悄弯了点弧度,往她身边又靠了靠:“谢谢忍。”
蝴蝶忍的耳尖泛了点红,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却悄悄伸过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静弥没受伤的右手,然后被她抓住。
明明还在气她不珍惜自己,可看着她举着手小心翼翼的样子,这份无奈与在意缠在一起,心早软得没了脾气。
两人手牵着手往蝶屋方向走,远离总部的山道尽显幽静,只有晚风卷着草叶的气息掠过。
忽然,一只毛团从树丛里蹿出来,正是珠世小姐的使者茶茶丸。
它步子轻得像片羽毛,靠着愈史郎的血鬼术,连周遭的风都没惊动几分。
蝴蝶忍的手猛地攥紧,连呼吸都轻了半拍。虽然茶茶丸并没有靠近,可那团软乎乎的影子落在眼里,还是让她身体瞬间僵了僵。
静弥立刻察觉,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轻轻松开与她相牵的手,脚步轻缓地走向那只小猫,生怕动作太急惊到它,也怕惹得身边人更不自在:“茶茶丸,这里。”
茶茶丸“喵”了一声,乖巧地蹭到她脚边。
静弥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两管装着暗红液体的玻璃管,小心翼翼地放进它背上的小木匣里,指尖还轻轻摸了摸它柔软的头顶:“麻烦你把这个带给珠世小姐,辛苦啦。”
茶茶丸舒服地眯起眼,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随后转身跃进树丛,眨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点草叶晃动的痕迹。
静弥站起身,重新走到蝴蝶忍身边,语气带着点安抚的软意:“已经走了。”
蝴蝶忍这才松了口气,指尖的僵硬慢慢褪去。
“下弦之伍的血还有两管,给你。”静弥又从怀里拿出两根玻璃管,递给蝴蝶忍。
蝴蝶忍侧过脸看静弥,嘴角勾起的浅笑里藏着点狡黠的光,故意拖长语调开口:“啊啦…我还以为你只会想到珠世小姐,忘了我这个虫柱呢。”
静弥一听就笑了,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哪会不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
她声音里满是纵容:“说什么呢。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们的虫柱大人嘛。”
果然,话音刚落,蝴蝶忍就忍不住弯了弯眼,将试管小心收进怀里,眼底的狡黠藏都藏不住:“我当然知道。”
她顿了顿,故意踮脚凑近静弥的耳朵,声音压得低软,“就是想听你说一遍。”
静弥的耳尖微微发烫,握紧她的手往身边带了带。
晚风再次吹过,带着两人相牵的手上传来的暖意,把刚才那点因毛绒动物而起的紧张,都揉成了恋人之间独有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