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里的景象还未消散,人群的怒火刚被云比丘的罪行点燃,画面却骤然一转,白江淳的身影赫然出现
他站在百川院的书房内,手里捏着一份折叠整齐的密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密报上的字迹透过光幕清晰可见,“云比丘与角丽谯勾结,以碧茶之毒暗害门主,又设局诱杀五十八位四顾门弟子于金鸳盟总舵”,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在场众人头皮发麻。
可白江淳盯着密报看了半晌,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抬手将密报揉成一团,狠狠扔进了桌前的火盆里!
火焰瞬间吞噬了密报,黑色的纸灰随着热气飘起,落在他的袖口上。他看着火盆,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看到的不是一桩惊天血案,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白江淳!他居然知道!”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人,气得将手里的折扇狠狠摔在地上,扇骨断成两截,“他早就知道真相!却看着云比丘作恶,还帮着销毁证据!”
“伪君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一个卖艺的女子红着眼眶,声音里满是悲愤
“当年我爹就是四顾门的弟子,死在雷火区里!白江淳明明能救他们,却选择了隐瞒!”
“亏我之前还敬他是江湖正道的领袖,原来也是个藏污纳垢的货色!”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镖师啐了一口,眼神里满是鄙夷。
站在人群中的百川院刑探们,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挺拔,一个个垂着头,脸色惨白如纸。
有个年轻的刑探,手指死死抠着腰间的令牌,指节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就因为听着李相夷的传说加入百川院,是想跟着白江淳他们行侠仗义,却没想到,自己追随的竟是这样一群冷血的帮凶!
光幕里的景象还在继续,画面切换到了东海边上。
沙滩上,云比丘浑身是血地跪在白江淳面前,额头抵着沙粒,哭喊着:“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被角丽谯蛊惑!杀了我吧,给门主和兄弟们抵命!”
他哭得声泪俱下,仿佛真的幡然醒悟。可不等白江淳开口,纪汉佛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白江淳,语气“惋惜”地说
“算了。门主已经不在了,就算杀了他,门主也活不过来。不如留着他,日后或许还有用处。”
白江淳握着剑的手顿了顿,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最终没有落下。
剑尖刺破云比丘的肩膀,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云比丘的白衣。
“念在你是被妖女蛊惑,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他的语气冰冷,却没有丝毫杀意,“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的命是百川院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云比丘捂着肩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庆幸。
“纪汉佛!你也不是好东西!”人群中有人怒吼着,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着光幕里的纪汉佛砸去
“明明知道云比丘罪该万死,却还帮着求情!你们就是一伙的!”
“留着他有用?我看是留着他一起掩盖罪行吧!”
江湖客气得跳脚,手里的刀鞘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莲花看着这一幕,指甲几乎要嵌进栏杆的玉石里。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着,当年东海坠海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中毒后内力紊乱,坠入海中时,还想着白江淳和纪汉佛会照顾好四顾门的兄弟,会查明真相,却没想到,他们早就知道一切,还选择了包庇凶手!
“白江淳……纪汉佛……”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密,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想起当年自己对他们的信任,想起自己将四顾门托付给他们时的放心,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光幕里的景象还在继续。只见白江淳、纪汉佛和石水站在一座新建成的阁楼前,阁楼的匾额上写着“百川院”三个大字。
白江淳站在台阶上,对着前来投奔的江湖人高声说道:“诸位,四顾门虽然解散。但门主的遗志不能断!我们建立百川院,就是要继承门主的心愿,维护江湖秩序,给天下人一个太平!”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鄙夷,声里满是讽刺。
“继承遗志?我看是借人家的名声谋私利吧!”
“用李相夷的名声建百川院,你们也配!”
“真是厚颜无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接着,画面切换到了一间茶馆里。纪汉佛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手下汇报李相夷中毒失踪的消息。
手下刚说完“门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纪汉佛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那笑意里满是得意,却又很快被一层悲痛覆盖。
他轻轻叹了口气,对着手下说道:“唉,相夷就是太冲动了,做事不考虑后果,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纪汉佛!你居然还高兴!”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她是当年四顾门一位弟子的妹妹
“我哥为了四顾门丢了性命,你却在这儿盼着门主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太可恨了!这种人就该被逐出江湖!”
“用门主的死来给自己铺路,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最后,光幕里出现了石水的身影。他站在百川院的大殿里,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白江淳、站在一旁的纪汉佛,还有满脸得意的云比丘,脸色复杂。
“你们真的要让云比丘当院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他给门主下毒,背叛门主,怎么能当院主?”
白江淳抬眼看向他,语气不容置疑:“石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纪汉佛也跟着附和:“是啊,石水。门主已经死了,咱们建百川院,有何不可?只要能维护江湖秩序,手段不重要。”
石水沉默了半晌,目光落在大殿外的匾额上,那里“百川院”三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却像是在嘲讽她的妥协。
最终,他缓缓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好。”
光幕里的最后一幕,是云比丘的院落,说是自囚于百川院,却是仅仅不出门而已,好吃好喝还在处理着百川院核心事物,居然什么惩罚都没有。
光幕消失的瞬间,沉舟阁前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在白江淳、纪汉佛、石水和云比丘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愤怒和鄙夷的气息。
“呸!伪君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率先反应过来,朝着云比丘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你害了门主,害了五十八位兄弟,还有脸做院主,享江湖赞誉,你简直猪狗不如!”
“还有白江淳、纪汉佛、石水!你们都是帮凶!”满脸虬髯的江湖客怒吼着,拔出腰间的刀,指向四人
“当年门主为了江湖太平,出生入死,你们却这么对他!今天要是不给门主和兄弟们一个交代,我们就踏平百川院!”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潮水一样淹没了百川院四人。
“杀了他们!为门主和兄弟们报仇!”
“百川院就是个笑话!用别人的名声掩盖自己的罪行,赶紧解散!”
“这种人不配留在江湖!把他们赶出中原!”
百川院的刑探们再也忍不住,纷纷摘下腰间的令牌,狠狠扔在地上。
一个年轻的刑探红着眼眶,对着四人怒吼:“我当初加入百川院,是想跟着你们行侠仗义,却没想到你们是这样一群冷血无情的骗子!我羞与你们为伍!”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留恋。
其他刑探也纷纷效仿,一个个扔掉令牌,愤怒地离开。
短短片刻,原本跟在四人身边的刑探就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他们四个在原地,像四根孤零零的柱子,承受着所有人的怒火和鄙夷。
李莲花看着这一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抬手抹掉眼泪,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他握着少师剑,剑尖指向四人,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白江淳、纪汉佛、石水、云比丘,你们欠我的,欠五十多位兄弟的,今天,该还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人都举起武器,对着四人怒目而视。
今天,他要为自己,为五十多位兄弟,为所有被欺骗的人,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