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七年十一月末,就在中路军对灵州进行铁壁合围,一支如同沙漠中幽灵般的军队,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西夏的河西走廊腹地穿插肆虐。
率领这支偏师的,正是以狡黠凶悍、擅长长途奔袭着称的韩世忠。他麾下的五千精骑,以五千龙骧军为锋镝,人人配双马,轻装简从,只携带了足以支撑高速机动的炒面、油饼、清水、大量箭矢和少量的震天雷。
此刻,这支军队刚刚如同旋风般席卷了河西重镇凉州外围,正短暂休整于一片背风的胡杨林中。篝火旁,韩世忠用匕首割着一条烤熟的羊腿,目光却始终落在地上用树枝划出的简陋地图上。
新任的龙骧军校尉王德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低声道:“大帅,凉州守军果然如您所料,被我们诈攻甘州的疑兵所惑,派出了五千骑兵东援。如今凉州城内守备空虚,正是天赐良机!”
韩世忠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笑道:“嘿,李乾顺和灵州那帮贵人,眼睛只盯着东面的刘光世和中间的姚古老儿,以为河西是他们安稳的后院?老子偏要在他这后院放把火!”
他丢掉骨头,用油腻的手指点着地图:“凉州一下,河西门户洞开。告诉弟兄们,休整一个时辰,三更造饭,四更出发,拂晓前,我要在凉州城的城头上,看日出!”
一名部将有些犹豫:“大帅,我军长途奔袭,人马皆疲。凉州虽兵力空虚,但城防尚在,是否等后续的第七军步兵跟上,携带攻城器械……”
“等?”韩世忠眼睛一瞪,打断他,“等个鸟!等他们乌龟爬过来,西夏人援军也到了!兵贵神速,出其不意!老子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他站起身,环视围拢过来的将领,声音带着一种野狼般的狠厉:“没有攻城器械?老子就不要器械!传令:龙骧军斥候营,挑选身手最好的弟兄,携带抓钩、绳索,趁夜摸上城墙,干掉哨兵,打开城门!老子亲率骑兵在城外等着,城门一开,就给老子往里冲!记住,进城之后,直扑府库、军营,遇到抵抗,格杀勿论!动作要快,势头要猛,像把尖刀,直接捅穿它!”
“得令!”众将被他话语中的悍勇与自信感染,齐声应诺。
当夜,月黑风高。凉州城头,守军因为主力被调走,巡逻明显松懈。几条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贴近城墙,利用抓钩敏捷地攀援而上。几声短促的闷响和倒地声后,一段城墙陷入了死寂。
片刻,沉重的凉州东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被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城外黑暗中,早已等候多时的韩世忠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刀向前一挥,低吼道:“兄弟们,跟老子上!抢钱抢粮抢地盘!”
“杀——!”
如同决堤的洪水,数千精锐骑兵顺着洞开的城门,咆哮着涌入凉州城。铁蹄踏碎黎明的寂静,火光骤然四起,喊杀声、爆炸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响彻全城。
战斗几乎毫无悬念。留守的西夏军队根本没想到宋军会如同天降神兵般出现在城内,仓促之间难以组织有效抵抗。龙骧军骑兵在街巷中横冲直撞,将试图结阵的西夏士兵冲得七零八落。震天雷在军营和衙署中爆炸,更是加剧了混乱。
天色微明时,凉州城守府上空,已经升起了大宋的旗帜。
韩世忠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西夏守将的虎皮椅上,听着各部汇报战果。
“报大帅!府库已被我军控制,缴获粮草、军械无数!”
“报!城内残余守军已肃清,俘获两千余人!”
“报!我军伤亡不足三百!”
韩世忠满意地点点头,对王德笑道:“如何?老子就说,这凉州,就是纸糊的老虎,一捅就破!”
王德由衷赞道:“大帅用兵如神,虚实难测,末将佩服!如今凉州已下,我军下一步……”
韩世忠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河西走廊向西滑动,掠过甘州、肃州,最终点在沙州上,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李乾顺不是指望河西作为退路和粮仓吗?老子就把他这念想彻底掐断!传令下去,在凉州只休整一日!让弟兄们吃饱喝足,换乘缴获的好马!”
他目光扫过众将,声音斩钉截铁:“下一步,不给甘州、肃州任何反应时间,一路向西,横扫过去!能招降的就招降,负隅顽抗的,就屠城立威!老子要在一个月内,让整个河西走廊,尽数插上我大宋的旗帜!断了灵州的根,看李乾顺还能在城里龟缩到几时!”
“谨遵大帅将令!”帐中吼声如雷。
韩世忠西路军这把锋利的尖刀,以凉州为起点,将继续在广袤的河西大地上,刮起一阵更为猛烈的腥风血雨。他的狡黠与凶悍,将成为这个冬天,所有西夏河西守军最深沉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