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总带着几分捉摸不定的性子，前一日还暖得让御花园的柳枝抽出发亮的嫩芽，连檐下铜铃都晃得轻快，次日就裹着冷雨斜斜扫过紫禁城，把青石板路浇得油亮，溅起的水花打在宫女们的宫装下摆，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斑痕。江兰站在东偏院的廊下，指尖捏着一片被雨水打蔫的柳叶 —— 嫩芽软塌塌地贴在指腹，像极了宫里近日的低迷氛围：自上月末丽嫔晨起咳出血丝开始，储秀宫先倒了三个宫女，接着钟粹宫的愉妃也发起高热，连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宫女青禾，昨日也捧着药碗直打哆嗦，滚烫的药汁洒在手上，竟没察觉疼。宫里的苦药味，顺着风飘得满处都是，渐渐盖过了初绽桃花那点单薄的香气。
“姑娘！苏公公那边急传您！” 春桃踩着泥水一路跑过来，深蓝色的宫装下摆溅满了泥点，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容妃娘娘刚才高热到晕厥了！李太医连着灌了两副汤药都压不住，皇上在养心殿等着您拿主意呢，说再晚就怕……”
江兰心头猛地一沉，将手里的柳叶随手塞进廊下的陶罐里 —— 那罐子里还插着前几日丫蛋捡的桃花枝，如今花瓣也掉得差不多了。她拎起案上的药箱，那箱子里装着她特意备着的薄荷、艾草，还有几个干净的琉璃瓶，是之前从江南回来时苏培盛帮着从内务府领的，原本用来装草药汁，如今倒能派上别的用场。
往养心殿去的路上，雨丝还在飘，江兰特意绕了趟储秀宫 —— 她想再看看丽嫔的情况，却刚到宫门口，就撞见李太医攥着药箱急匆匆地出来，他身后的医徒怀里抱着三个黑褐色的瓦罐，罐口没盖严，黑褐色的汤药晃出细密的泡沫，顺着罐沿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李太医，容妃娘娘的高热……” 江兰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高热哪是那么好退的？” 李太医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他捋着下巴上花白的胡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春瘟邪乎得很！后宫里人挤人，殿宇又密，今日刚好转一个，明日就又倒两个，太医院库房里的黄连、柴胡都快见底了！偏这些嫔妃们金贵得很，一副药下去若是不见好，就哭哭啼啼地说太医不尽心，老臣这几日连合眼的功夫都没有，实在是没辙了！”
江兰没再接话 —— 她穿越前在医学院学《传染病学》的时候，教授就反复强调，流感这类传染病，重点不在 “治”，而在 “阻断传播”。可这些太医们，一门心思只想着用汤药调理，却忘了最基础的空气净化、飞沫防护，甚至连最基本的口腔清洁都没考虑过。这样下去，别说太医院的药材不够，就算有再多的黄连柴胡，也挡不住秽气在后宫里传得越来越广。
她加快了脚步，养心殿的方向渐渐清晰，那熟悉的龙涎香里，已经掺了浓得化不开的药味，连守在殿外的小太监，都捂着口鼻，脸色发白。
走进养心殿内间，胤禛正坐在御座上，他面前的御案上堆着七八份病情奏报，每份奏报上都用朱红的笔圈出了 “发热”“咳嗽”“乏力” 的字样，有的还画了叉，显然是病情加重了。听到脚步声，胤禛抬头看过来，江兰才发现他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连平日里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都有些散乱。
“江兰，你来了。” 胤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他指了指御案上的奏报，“太医院那边束手无策，说只能靠汤药慢慢调理，可再这么调下去，后宫的嫔妃怕是要倒一半了。你管着宫廷卫生这么久，之前夏季的腹泻、冬季的冻疮，都是你想出的法子，如今这春瘟，你可有应对之法？”
江兰连忙双膝跪地，她的裙摆沾了雨水，跪在金砖地上时，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上来，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目光快速扫过御案上的奏报，其中一份上面写着 “丽嫔咳血加重”，还有一份画着红圈的 “容妃晕厥”，字迹潦草，显然是急着报上来的。
“回皇上，奴婢仔细观察了这几日的情况，觉得这春瘟不是单纯的‘邪风入体’，而是‘秽气传身’。” 江兰的声音很稳，她刻意避开了 “病毒”“细菌” 这些清代人听不懂的词，转而用他们能理解的说法，“嫔妃们咳嗽、喷嚏时带出的秽气，会沾在衣物、器物上，甚至飘在空气里，只要有人接触到这些秽气，就容易染病。太医们的汤药能治病，却挡不住秽气在后宫里扩散，奴婢这里有三个法子，或许能缓解眼下的情况。”
“你说。” 胤禛身体往前倾了倾，指尖轻轻叩着御案，目光里满是期待。
“第一个法子，是用陈艾熏屋。” 江兰语气笃定，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小束晒干的陈艾，那是她去年夏天从江南带回来的，一直晾在东偏院的廊下，晒干后用布包着收在箱子里，“奴婢之前用艾草熬过冻疮膏，也教过宫女们用艾草防蚊虫，知道艾草能‘散秽气、净空气’。每日辰时和酉时各熏一次，每次闭窗熏半刻钟，再开窗通风，就能把殿里的秽气驱散。宫里的库房里就有去年晒干的陈艾，不用额外采买，既省钱又省事。”
胤禛的目光落在那束陈艾上，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第二个法子，是让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有各位嫔妃，都戴草药香囊。” 江兰又从药箱里拿出三个小布包，分别打开，里面装着磨成细粉的薄荷、丁香和苍术，“薄荷能提神，丁香能避秽，苍术能消炎，把这三样按一钱薄荷、五分丁香、五分苍术的比例混在一起，装在绢布囊里，戴在衣襟上或者挂在腰间，就能挡住外面的邪风秽气。这些草药太医院里都有，之前教护理课的时候，宫女们也用过薄荷，接受起来应该不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奴婢已经让春桃试过了，把香囊戴在身上，不仅闻着清爽，连之前偶尔犯的头疼都轻了些。”
“第三个法子，是用温盐水漱口。” 江兰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少许井盐，“口腔里藏着不少秽气，若是不清理，这些秽气就会随着呼吸进入体内，加重病情。用温盐水仰头漱半盏茶的时间，就能把口腔里的秽气冲掉。盐水随处可得，宫里的井盐足够用，就算是小宫女，也能自己调配，简单方便得很。”
胤禛皱了皱眉，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这三个法子…… 可有依据？不会伤了嫔妃们的身子吧？毕竟她们的体质和普通宫女不一样。”
“回皇上，奴婢在现代的时候，每到春季有类似的春瘟，百姓们就靠这三个法子避瘟，十户人家里头，倒有八户能避开。” 江兰连忙补充，她知道必须让胤禛彻底放心，“而且奴婢之前用艾草治过烫伤，用薄荷防过蚊虫，都是经过验证的，绝不会伤体。若是皇上信得过，不如先在养心殿和长春宫试行，若是有效果，再在全宫推广，这样也稳妥些。”
胤禛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御案上的奏报，最终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苏培盛！”
守在殿外的苏培盛连忙应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拧干的热布巾，原本是想给胤禛擦手的。
“传朕的旨意，让内务府即刻调运去年的陈艾，越多越好，先给养心殿和长春宫送过去；再让太医院把薄荷、丁香、苍术都磨成细粉，装在绢布囊里，后宫各宫都要分到；另外，让御膳房每日多烧些温水，配好淡盐水，送到各宫去。” 胤禛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江兰总领所有操作，后宫各宫都要配合，若是有谁敢怠慢，不管是嫔妃还是宫女，都先罚俸三个月，再另行处置！”
“是！老奴遵旨！” 苏培盛连忙应下，他转身的时候，特意给江兰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 —— 之前夏季推行卫生试点的时候，他就知道江兰有本事，如今看来，这丫头不仅能管小事，遇到这种大事，也能沉得住气，想出靠谱的法子。
推行的第一站，江兰选了长春宫 —— 皇后是后宫之主，只要皇后这边能做好，其他各宫也会跟着配合。她带着春桃，还有内务府刚送来的陈艾、草药粉，往长春宫去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些，天边甚至透出了一点微弱的光。
长春宫的殿门紧闭着，守在门口的宫女看到江兰，连忙迎了上来，声音压得很低：“江兰姑娘，皇后娘娘刚又咳了一阵，帕子上都沾了淡红的血丝，李太医刚走，说让娘娘再喝一副汤药。”
江兰点了点头，跟着宫女走进内殿。皇后正靠在铺着明黄色软垫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她手里捏着一块素色的帕子，帕子中央隐约能看到一点淡红的痕迹。听到脚步声，皇后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江兰身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你就是江兰？皇上说你有法子应对春瘟，你这法子…… 能比汤药管用吗？”
“娘娘，奴婢不敢说这法子比汤药好，却能帮着挡住外面的秽气，不让病情再加重。” 江兰躬身行礼，然后让春桃把带来的铜盆放在离软榻三尺远的地方 —— 离得太近怕熏着皇后，太远又没效果。春桃小心翼翼地把陈艾放进铜盆里，用火星石点燃，淡绿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带着艾草特有的清香，渐渐漫开，一点点压过了殿里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急促的咳嗽竟真的轻了些，她看着那淡绿色的烟雾，眼里带着几分惊讶：“这烟…… 倒不呛人，闻着还挺清爽。”
“娘娘，这陈艾是去年晒干的，性子温和，不会呛人。” 江兰趁机走到铜盆边，教守在一旁的宫女如何控制火势，“您看，烧的时候要用银簪轻轻拨着艾绒，若是火太旺了，就挑开一点，免得冒黑烟；若是火太弱了，就往中间拢一拢，保证有烟却不呛人。熏半刻钟后，就打开窗户通风，把殿里的秽气都散出去，这样娘娘待着也舒服。”
那宫女连忙点头，手里拿着银簪，小心翼翼地拨着铜盆里的艾绒，眼神里满是认真。江兰又从布包里拿出磨好的草药粉，分别倒在三个小碟子里：“这是薄荷、丁香、苍术，按一钱薄荷、五分丁香、五分苍术的比例混在一起，装在绢布囊里就行。娘娘可以把香囊挂在衣襟上，宫女们戴在腰间，既能挡邪风，闻着也清爽。”
“这香囊…… 真的能防瘟吗？” 伺候皇后的宫女小莲小声问，她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之前丽嫔病倒的时候，她还去帮忙送过药，如今自己也有些咳嗽，心里难免发慌，“奴婢之前也戴过薄荷囊防蚊虫，可这春瘟比蚊虫厉害多了……”
江兰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做好的绢囊，那囊面上还绣着简单的兰草纹 —— 是她前几日晚上没事的时候绣的，原本是想给丫蛋玩的。她把绢囊递给小莲：“小莲姐姐，您先试试这个。这里面的草药比单纯的薄荷囊多了丁香和苍术，避秽的效果更好。您戴一天，若是觉得咳嗽轻了，不那么容易犯困，就知道有用了。”
小莲连忙接过绢囊，小心翼翼地凑到鼻尖闻了闻，清凉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几分困意，她忍不住点了点头：“真的有清凉味！奴婢这就给娘娘也做一个，绣上娘娘喜欢的牡丹纹。”
皇后看着她们忙碌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她轻声说：“你们也别光顾着本宫，其他宫里的姐妹…… 也得好好照料。”
“娘娘放心，奴婢一会儿就去其他宫看看。” 江兰躬身应下，心里却清楚，其他宫未必有长春宫这么配合 —— 尤其是储秀宫的丽嫔，之前就听说她性子骄纵，怕是不会轻易接受这些法子。
果然，到储秀宫的时候，江兰刚说明来意，就被丽嫔隔着帘子驳回了。丽嫔发着高热，躺在床上，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熏什么艾？烟味呛得头疼！戴香囊、漱口都是折腾人！本宫只信太医的药，你别在这儿瞎搅和，要是耽误了本宫的病情，你担待得起吗？”
江兰没有退缩，她走到帘子外，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坚定：“娘娘，您已经病了六日，李太医的汤药也喝了五副，高热还是没退，反而咳得更重了。奴婢这三个法子，都是不费力的事 —— 艾草熏屋能挡住外面的秽气，不让更多的秽气进殿；香囊能护着您不被外面的邪风侵体；盐水能清掉口腔里的秽气，不让病情再加重。就算这些法子没用，也不会耽误您喝汤药，您就试试，若是没用，奴婢任凭您处置，好不好？”
帘子里面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丽嫔咳嗽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罢了，就按你说的办，若是没用，本宫再找你算账！”
江兰连忙谢过，然后让储秀宫的宫女少放些艾绒 —— 她特意叮嘱，只放平时用量的一半，烟淡得几乎看不见，免得真的呛着丽嫔。她还亲手给丽嫔缝了个绢囊，囊面上绣着丽嫔喜欢的桃花纹，是之前听春桃说的。缝好后，她让宫女挂在丽嫔的枕边，又端来温盐水，看着丽嫔仰头漱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放心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江兰几乎跑遍了后宫的所有宫殿。遇到嫌麻烦的嫔妃，她就耐心地讲之前用艾草治烫伤、用薄荷防蚊虫的旧事；遇到手笨的宫女，她就握着她们的手教她们缝香囊，连穿针引线都手把手地教；丫蛋也没闲着，她跟着春桃一起，把江兰做好的香囊往小宫女手里塞，小手里还攥着一张画着艾草的纸：“姐姐，这个香囊能让你不生病，你要天天戴哦！这是我姐画的艾草，熏的时候要像这样烧！”
三日过去，成效渐渐显现。养心殿里再也没有新增的病人，之前发热的小太监，戴了香囊、用盐水漱口后，两天就好了，还能跟着苏培盛一起整理奏报；丽嫔的高热退了不少，虽然还咳嗽，却能坐起来喝粥了，她还特意让宫女给江兰送了一盒点心，算是道歉；皇后的症状也减轻了很多，能下地走动，不用时时靠在软榻上，甚至还能在廊下看一会儿桃花。
一周后，后宫的流感发病率从每日三人降到了每日一人，之前病倒的嫔妃也陆续康复。这天午后，皇后特意让人传江兰去长春宫，江兰走进内殿的时候，皇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喝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明黄色的宫装泛着柔和的光泽，脸色红润，已经看不出之前生病的模样。
“江兰，你过来。” 皇后笑着招手，让身边的宫女拿出一个描金的锦盒，那锦盒的边角镶嵌着细小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宫女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羊脂玉镯，莹白温润，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对玉镯是先帝赏给本宫的，今日赏你。” 皇后的声音很温和，她示意江兰伸出手，亲自把玉镯戴在她的手腕上，冰凉的玉镯贴着皮肤，却让江兰心里暖暖的，“太医的汤药苦得让人咽不下去，你这三个法子，既舒服又管用，本宫只用了五天，咳嗽就轻了，也不发热了，比太医贴心多了。”
江兰连忙跪地：“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做了分内的事，不敢受这么贵重的赏赐！”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皇后亲自扶她起身，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江兰腕上的玉镯，“这是你应得的。如今后宫里的人都在夸你，说你懂卫生、会防病，比太医院的太医还靠谱。皇上也常跟本宫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管卫生、防春瘟都在行。往后宫里再有类似的事，本宫还得靠你呢。”
江兰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躬身道：“谢娘娘恩典！奴婢定当尽心竭力，守护后宫康健，为皇上和娘娘分忧！”
离开长春宫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春风正好吹过廊下的桃树，粉色的花瓣纷纷飘落，落在江兰的石青色宫装上，像撒了一地的碎粉。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阳光照在玉镯上，映出细小的缠枝莲纹，突然想起医学院老师说过的一句话：“护理的本质，不是治病，而是守护。” 如今在清代的后宫里，她终于用自己的方式，践行了这句话。
回到东偏院的时候，春桃和丫蛋早就候在门口了。丫蛋手里拿着一个刚缝好的香囊，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艾草，看到江兰，她连忙跑过来，小手里还攥着一块糖：“姐！你回来啦！皇后娘娘是不是夸你了？你腕上的镯子真好看！这是我给你做的香囊，虽然缝得不好看，但是能让你不生病！”
春桃也凑过来，眼睛里满是惊叹：“姑娘，这玉镯一看就很贵重，皇后娘娘真是看重您！”
江兰笑着点头，把玉镯小心地取下来，放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里 —— 那锦盒是之前苏培盛送的，用来装她整理的护理笔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她摸了摸丫蛋的头，又看了看春桃，“是大家一起缝香囊、熏艾草，才把春瘟控制住的。要是没有你们帮忙，我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么多。”
她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干净的宣纸，研好墨，开始写《春季防瘟纪要》。她一笔一划地写着，每一个字都格外认真：
艾熏之法：每日辰时、酉时各一次，取陈艾二两，置于铜盆中点燃，闭窗熏半刻钟后开窗通风，铜盆需离床榻、绢布三尺远，避易燃之物；
草药香囊：薄荷一钱、丁香五分、苍术五分，晒干后磨成细粉，装入绢布囊，随身佩戴，每七日更换一次，可挂于衣襟或腰间；
盐水漱口：取温盐水（井水盐少许，以尝之有淡淡咸味为宜），每日早晚各一次，仰头含漱半盏茶时间，使盐水没过喉咙，再缓缓吐出，以清口腔秽气。
写完这些，她又在末尾添了一行小字：“此三法简单易行，可推广至漕运船员、黄河清淤工匠，春季防瘟，助新政顺畅推进。” 她知道，宫里的春瘟控制住了，可新政涉及的那些船员、工匠们，说不定也在受春瘟的困扰，这些简单的法子，或许能帮到他们。
宫灯渐渐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宣纸上，把那些字迹照得格外清晰。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一份奏报，笑着走进来：“江兰姑娘，你这纪要写得正好！皇上刚还跟老奴说，能不能把你应对春瘟的法子推广到江南漕运去 —— 那边的船员们也常生春瘟，耽误了运粮的进度，你这纪要正好能用！”
“回公公，若是需要，奴婢可以再写一份简化版的。” 江兰连忙起身，眼里带着几分欣喜，“用图画标出步骤，比如艾熏就画个铜盆和艾草，盐水漱口就画个碗和盐，这样就算是不认字的船员，也能看懂。”
“好！好！” 苏培盛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你这丫头，真是走到哪儿都能帮上忙，难怪皇上这么看重你！”
江兰看着苏培盛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春季防瘟纪要》，再摸向锦盒里的玉镯 —— 应对春瘟的成功，不仅让她得到了皇后和皇上的认可，更让她明白，自己带来的现代护理知识，终于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春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桃花的香气，也带着新的希望 —— 往后无论遇到夏季的痢疾，还是秋季的疟疾，她都能靠着自己的专业和耐心，在雍正朝的 “卷王之路” 上，守护更多人的健康，也为胤禛的新政，添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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