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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金瓦红墙,也抵不过时光与病痛的侵蚀。
自痘疫重创后,太后钮祜禄氏的身体便一直未能真正康复,加之爱女远嫁的郁结于心,终是在皇帝南巡回宫后一个深秋的夜晚,于长寿宫中溘然长逝。
举国哀恸。皇帝虽与太后后期母子关系微妙,但终究是亲生母亲,更是扶持他登基的重要支柱,悲痛之下,下旨辍朝五日,天下臣民皆需守孝。
皇后魏嬿婉即刻展现出卓越的统御之才。
她亲自操持太后丧仪,一切流程井然有序,庄严肃穆,无一错漏。
她身着孝服,哭灵守夜,言行举止皆堪称国母典范,既表达了对婆母的哀思,又维持了皇家的体面,连前朝重臣也暗自称赞皇后贤德能干。
按制,皇帝需守孝三年(以日代月,实为二十七日)。在此期间,禁宴乐、禁嫁娶、禁选秀。
整个紫禁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沉浸在一种克制的悲伤与沉寂之中。
二十七个月的孝期终于过去,紫禁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色彩。
皇帝也从哀痛中逐渐走出,朝廷上下亟待新的气象。
重启中断多年的选秀,便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这一年的选秀,依旧由皇后魏嬿婉主持。
经过一番遴选,数位新人入选,其中最为出挑的是一位来自满洲镶黄旗的贵女——索绰伦氏。
此女家世显赫,祖父乃朝中重臣,本人容色倾城,且通晓诗书,举止娴雅中自带一股清高气度,一入宫便被册为祥贵人,恩宠颇浓。
此外,还有几位汉军旗或低位满军旗的秀女被封为常在、答应,如瑞常在、秀答应等,后宫又注入了一批新鲜血液,暗地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明争暗斗。
孝期结束,也意味着皇子们的婚事宜提上日程。
皇四子永珹(婉贵妃抚养)和皇五子永璟年岁相近,均已至婚龄。
皇帝与皇后商议后,为永珹指婚了一位家世相当的满洲贵女为嫡福晋。
婚礼依制举行,婉贵妃心中欣慰,虽非亲生,但永珹成家立业,她的晚年也算有了依靠。
而为永璟选福晋,魏嬿婉更是费尽心思。
为了预防皇帝的猜疑她最终为永璟选定了一位家世清白、父兄在朝中颇有实权但并非顶级豪族、且性情刚柔并济的满洲秀女。
婚礼办得极为风光体面,魏嬿婉看着英俊挺拔的儿子完成大婚,心中充满了为人母的骄傲与对未来的期盼。
两位皇子相继出宫开府,标志着新一代的爱新觉罗子孙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新晋的祥贵人索绰伦氏,凭借家世与容貌,很快便在新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了皇帝的青睐。
她不像寒氏那般冰冷,也不似豫嫔那般骄纵,而是以一种知书达理、却又若即若离的姿态吸引着皇帝,恩宠日盛。
瑞常在、秀答应等人也各凭本事,努力在皇帝面前争得一席之地。
后宫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百花争艳的局面。
然而,如今的魏嬿婉早已不是当年的令嫔。
她高居后位,手握凤印,膝下嫡子嫡女均已成长,地位稳如泰山。
她平静地看着这些新人争奇斗艳,如同看着池塘里新投入的几尾锦鲤,激起些许涟漪,却丝毫动摇不了水底的根基。
她只需维持好皇后的贤德与大度,适时地施些恩惠,或者……悄无声息地拨动一下水波,便能让这池水按她的意愿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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