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宽窄巷子白日的喧嚣渐渐沉淀，唯有“陈氏甜水面”的灯火依旧通明，映照着陈老爷子脸上既疲惫又兴奋的红光。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张三丰改良过的灶台，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法器。
“老头子，还不收摊？真当自己是食神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只见白天那个黄毛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神色不善的壮汉，将小小的店门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是个刀疤脸，眼神凶狠，手里盘着两颗铁核桃，嘎吱作响。
陈老爷子心头一紧，攥紧了手中的抹布：“你……你们要做什么？”
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不做什么。听说你这店出了神仙面，我们兄弟也想尝尝鲜。顺便，跟你谈谈合作。”他往前一步，压迫感十足，“以后你这店，我们‘黑虎帮’罩了。利润嘛，三七分账。”
“你们……你们这是强盗！”陈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
黄毛在一旁狐假虎威：“老头，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老大肯罩你是你的福气！”他想起白天那碗面的神奇，又补充道，“还有，把白天那小白脸的配方交出来！”
就在刀疤脸伸手欲推搡陈老爷子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店外响起：
“月黑风高，强取豪夺，诸位不怕坏了此地的风水气运么？”
众人回头，只见张三丰不知何时已站在巷中，月白色的运动服在灯光下仿佛萦绕着一层清辉。他刚从博物院回来，脸上还带着思索竹简阵图的专注。
刀疤脸一愣，随即嗤笑：“小白脸，这没你的事，滚远点！”
张三丰却不理会，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刀疤脸身上，微微摇头：“印堂发黑，煞气缠身，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此刻退去，或可避免。”
“妈的！还敢咒我？”刀疤脸大怒，一挥手，“给我教训他！”
几个混混狞笑着冲上前。暗中监视的苏沐晴心中一紧，手已按在配枪上。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她，也让所有旁观者目瞪口呆。
面对挥来的拳头，张三丰并未硬接，只是脚下步伐微动，身形如柳絮般飘忽。冲在最前面的混混明明看他就在眼前，一拳打出却莫名打了个空，自己反而收势不及，一头撞在旁边的石墩上，眼冒金星。
第二个混混抬脚欲踹，脚下不知怎地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脑勺“咚”地一声磕在青石板上，直接晕了过去。
第三个混混更惨，他挥舞着甩棍冲来，张三丰似乎无意间拂了拂衣袖，一缕微不可查的神魂之力如清风般拂过。那混混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仿佛被什么洪荒巨兽盯上，心脏骤停般僵在原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尿了。
眨眼间，三个手下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意外”失去了战斗力。刀疤脸和黄毛看得头皮发麻。
“邪门！这小子邪门！”刀疤脸色厉内荏地吼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中的铁核桃盘得更快了。
张三丰依旧云淡风轻，看着刀疤脸：“阁下手中之物，阴煞之气甚重，久持伤身。”他话音未落，刀疤脸只觉得那两颗盘了多年的铁核桃突然变得冰寒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寒冰，吓得他赶紧撒手。铁核桃“哐当”落地，其中一颗竟诡异地滚到了黄毛脚下。
黄毛下意识弯腰去捡，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声大喝：“干什么的！”原来是夜间巡逻的保安被动静吸引了过来。
黄毛做贼心虚，被这一吓，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脸正好砸在滚落的铁核桃上，顿时鼻血长流，痛呼出声。
刀疤脸见势不妙，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扶起（或者说拖起）几个哼哼唧唧的手下，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巷子深处。
陈老爷子看得瞠目结舌，对着张三丰连连作揖：“周小哥，不，周大师！您真是活神仙啊！”
张三丰扶起他，淡然道：“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老丈心存善念，自有福报。”他看了一眼狼藉的门口，“明日我画张安宅符，贴于门后即可。”
躲在暗处的苏沐晴缓缓松开了按枪的手，眼神复杂。她全程看得清楚，张三丰几乎没有主动出手，所有混混的倒霉都像是……巧合的叠加。但那恰到好处的躲闪，那精准的“预言”，还有混混们莫名其妙的失误，真的只是巧合吗？
指挥车内，小张看着无人机传回的高清画面，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
“头儿！看到了吗？这……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他好像能预判所有人的动作，还能……还能影响运气？”
技术员疯狂敲击键盘，调出慢放和分析数据：“目标移动轨迹符合某种未知数学模型，极度优化，以最小动作规避最大风险。混混们的摔倒……地面摩擦力系数正常，排除外力作用。那个被吓尿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到临界值，像是经历了极端恐惧……”
“能量签名呢？”上级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有！在目标拂袖的瞬间，捕捉到一次极其短暂但强度更高的能量峰值！与面馆灶台、峨眉山丹鼎处的签名同源！虽然依旧无法解析其构成，但可以确定，目标主动释放了某种‘场’或‘信息素’，直接影响了他人的神经系统！”
“力场？言出法随？”小张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设定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不，”上级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更像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高维干涉。用最小的能量，撬动最大的现实变化。记录：目标能力评估上调，从‘观察级’提升至‘高危合作级’。其‘神魂之力’的理论初步证实。立刻制定更详细的接触与合作方案，满足他的一切合理需求，务必将他稳定在我们的阵营中！”
“观察者”看着屏幕上“黑虎帮”狼狈逃窜的画面，脸色铁青。他刚刚下达“饕餮计划”的命令，行动小队还在调配中，这边低级混混的试探就已经一败涂地。
“废物！一群地痞流氓都搞不定！”他怒吼道，“那个刀疤脸，不是说他很能打吗？”
分析员小心翼翼地汇报：“长官，根据行为分析，目标似乎具备某种‘因果律’层面的防御能力。所有针对他的恶意行动，都会以某种看似合理巧合的方式被化解并反噬自身。”
“因果律？！”“观察者”觉得自己的科学素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我要的是科学报告，不是玄幻小说！”
“另一种解释是，”另一位研究员推了推眼镜，“他可能散发一种特殊的信息素或生物电场，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环境的‘概率’，或者说，干扰他人的生物电信号，导致其判断失误、身体失调。这或许可以解释混混们的各种意外。”
“概率干涉……这比催眠术更离谱！”“观察者”焦躁地踱步，“但必须承认，这种能力在实战中极其可怕。‘饕餮计划’暂缓！在没有找到有效屏蔽或对抗这种‘概率干涉’的方法前，不能贸然行动。”
他盯着画面中从容安抚陈老爷子的张三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和更深的贪婪：“集中资源，优先破解他的能量签名！同时，启动‘木马计划’，尝试从那个女警或博物馆员身上寻找突破口。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彻底毁掉！”
混混们被赶跑后，陈老爷子心有余悸，非要拉着张三丰吃宵夜压惊。两人坐在小店角落，老爷子絮絮叨叨说着感激的话。
张三丰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木桌上无意识地勾勒着从林婉晴发来的竹简图片上看到的图案。那图案与他记忆中的聚灵阵有七分相似，却又融入了许多他无法理解的现代几何结构，仿佛是一种……古老的源代码？
“周小哥，画啥呢？”陈老爷子好奇地问。
“一道安宅辟邪的符箓，兼有汇聚……嗯，汇聚好运之能。”张三丰随口解释道，心思却飞到了博物院那些古老的竹简上。他感觉，这个世界失落的历史，或许隐藏着与他归来，以及与那微弱灵气复苏相关的秘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林婉晴发来的消息：
“周先生，竹简的碳十四检测初步结果出来了，年代非常非常古老，而且……上面的图案，在显微镜下能看到更复杂的层次，像是……像是某种电路板？您明天方便来一趟吗？”
张三丰看着消息，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电路板？与聚灵阵融合？这个时代，似乎正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在重现着某些古老的奥秘。
他回复：“明日必到。”
放下手机，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面馆的风波看似平息，但他灵觉中感受到的暗流，却愈发汹涌了。无论是那些不入流的混混，还是隐藏在更深处的窥探者，都只是这滚滚红尘浪潮的前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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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