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车灯照亮下，能清晰看到斜斜细雨的形状，落在视线中，透着昏黄，清晰又朦胧。
秦载往前走一步，黎朝颜握伞的手就紧一寸。
他担心秦载出口就是责怪，他想在徐凝旗面前留些脸。要是秦载语气很凶，他真的会忍不住委屈。
车抛锚又不是他想发生的，而且要不是秦载今天不理他，还给别人搭衣服，他也不至于连夜想回去。
威猛霸气的越野车虎视眈眈匍匐在秦载身后。秦载没撑伞，雨落在他宽厚肩膀上。
“我…”黎朝颜抓紧衣服，想要先开口解释。
秦载弯腰，站在护栏内，大掌揽过他腰，单手把他抱到柏油马路上，“先上车，我给你叫拖车，别再下车了。”
撑伞护送黎朝颜去到车前，打开车门，看他上车坐好，关上车门。
高大宽厚身影站在了雨里，撑着黎朝颜手中黑伞。
拖车很快就来了，处理完一切，秦载回到了车上。
车辆平稳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和黎朝颜下山堵车情况不同，上山道路畅通无阻，漆黑夜里只有轮胎压过雨水声音。
车里一片安静，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黎朝颜手里的半截烟，已经揉搓出烟草，捏在掌心。
车内昏暗，或许是下雨天缘故，加上潮湿阴冷天气，让人心情不由低落。
黎朝颜长睫垂下，胸口堵得沉闷。
“你不是不理我吗？”
黎朝颜想问，不是不和他说话嘛，怎么又突然来找他。
秦载车速很快，不一会儿拐进一处隐于山野，藏于林间的野奢隐世酒店。
见秦载没回答他，黎朝颜也没在追问，跟着他去了房间，接过秦载递过来的换洗衣物，去冲了澡。
他身上衣服即便是打伞也淋湿了不少，全部脱下丢进了垃圾桶。
出来时，秦载在办公，没敢和他继续说话，主动拿起桌上褐色苦中药，一饮而尽，蜷缩在了大床上。
心中堵得很，秦载一和他生气，他就会很受影响，从小就是这样。他也想过调节和不在乎，但是全然不管用，他就是很难受。
脸缩在被子里，睡着就好了，睡着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半睡半醒间，感受到床一侧塌陷，黎朝颜在黑暗中睁开双眼，他以为…秦载…，今晚会离开。
身体绷紧没敢有动作，闭眼假寐。
腰上多了坚硬手臂，用力一拖，落入了秦载干燥温暖怀中。
黎朝颜没挣扎，依偎在了他胸膛前。
秦载这几天落空的怀抱终于被填满，轻叹一口气，摸摸怀中人柔软蓬松黑发。
回答黎朝颜在路上的问题，“我舍不得。”
心都挂在黎朝颜身上，怎么舍得不理他，今天这人见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东西，甚至偷看了他多少次，他都知道的明明白白。
秦载声音带着颓然，“你怎么就不能多依赖依赖我呢？”
“什么事都自己扛，我是你对象，又不是别人，你麻烦麻烦我，不是应该的吗？”
抱紧怀中人，闻着他身上味道，那颗心才稍稍平静。
黎朝颜从小就乖，别人哭闹肆意宣泄情绪的年纪，就他每天乐呵的。上学也不用催，幼儿园周日都背起小书包说要去上学。
难受了也不说，就憋着，憋不住就偷偷自己抹眼泪。在美国也是，一向让人省心。
黎朝颜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姿势，脸紧贴他脖颈，闷声开口。
“那你还朝我发脾气？”
秦载抱紧他，解释道。
“没朝你发脾气，那晚我太生气了，我怕伤到你才甩门走的。”
“你说过不生我气的。”
“是！我是说过不生你气。”秦载无奈，“我那不是出门自己偷偷生。”
一听这话，黎朝颜想笑，犯着坏贴近秦载耳朵，热气吹向他，“那奖励你能摸摸我。”
秦载大掌覆上黎朝颜腿，摸到了掉痂后凸起的疤痕。
黎朝颜一向对自己下手很重，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他从不珍惜自己。
“不是让你摸这。”黎朝颜踢掉秦载大掌，嘴唇贴在他喉结上，“你可以摸其它地方。”
秦载对着他这种挑衅耍赖行为很是无奈，语气带着警告，“黎朝颜！”
脖子上攀上两只胳膊，黎朝颜亲昵把脸贴在他脸上胡乱蹭着，“我把家里搞得很乱，乱的一塌糊涂，我什么东西都找不到，很生气。”
“我回去收拾，找不到东西我给你找，别生气。”
家中两人卧室、包括6个衣帽间，都是秦载一手收拾整理，他不喜欢别人进入到他和黎朝颜私人空间，哪怕是家中阿姨都不行。
“你不生气？真的很乱。”
“你把天作下来，我都不嫌乱！”
秦载巴不得黎朝颜作一点，最好是那种吃饭都让人喂，喝水都让人递，天天躺家里花钱的那种，花得越多他越开心！
他不敢说让黎朝颜这样，说了黎朝颜又会板起脸问他，你是要让我当个废人吗？一辈子就依附你生存。
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黎朝颜老是误解他。
一想到这，缠住这个不依赖的人，用力锁紧，仿佛这样黎朝颜能融到他骨血中，两人共生共存。
秦载一这样，黎朝颜便知道他又有些小情绪得不到释放，费劲从他怀中抽出胳膊，气喘吁吁拍上他后背。
“你知道我的笔名为什么叫一地鸡毛先生吗？”
一想到黎朝颜不依赖他，秦载感到委屈极了，忙着拼命从黎朝颜温热身体里汲取安全感。
却没忽视掉他的问题，把人整个牢牢锁在自己怀里，思索了下，带着不情不愿语气开口，“你是觉得我和你的生活一地鸡毛吗？”
“你是个笨蛋吗？”黎朝颜捏住他高挺鼻梁，“不准给我呼吸。”
头一下下磕在秦载额头上，“你就是个笨蛋。”
“谁的生活能不为琐事而烦心，这么多年，你做到了生活上没让我操一点心。秦载，我很依赖你，尤其是在生活上。”
黎朝颜松开手，命令道，“呼吸。”
秦载果然胸膛开始上下起伏。
趴在秦载身上，感受着他上下起伏呼吸的弧度，黎朝颜咬上了他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