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飞一路都在高声嚷嚷着“上交奇珍免除死罪”之类的话语。
「奇点联盟」的军人充耳不闻，将他押送到了一间审讯室。
刺眼的白炽灯从前方斜着照射过来，让整个房间没有一丝阴影。
在这样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很快就把姜知序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全盘托出了。
从一开始，系统是怎么用丰厚的奖励引诱他们接取任务的。
又到他们顺利晋升二级之后，系统是如何用各种惩罚威胁，来阻止他们离开废土区的。
最后，就是系统提供了那件名为「事件扫描器」的奇珍，让他的任务变成了想办法把废土联盟打散。
就算不能彻底打散，也至少要毁灭几座二级城市，让废土联盟元气大伤，给系统后续的操作留出足够的空间。
——当然，最后这一句是周云飞根据系统的一系列行为自己猜测的。
“你明知道系统的目的是全面激活虫族天灾，你还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背叛人类？！你知不知道自己会害死多少人？”
审讯人员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周云飞被手铐锁在冰冷的合金椅子上，听到这个问题，他只是低着头，讷讷不语。
审讯人员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当场走流程，将一张打印好的处罚决议递到了他面前，示意他签字按手印。
由于白炽灯的灯光实在太强，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脸上，周云飞只能勉强眯起眼睛，忍着刺痛，艰难地看清楚了纸面上的一行大字：
“死罪可免”。
他紧绷的内心瞬间松了口气。
他想，这么大一个联盟，总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出尔反尔。
于是放心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了个手印。
签完之后，周云飞被工作人员带着站起身。
可他心中又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忍不住开口问：“我们……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审讯人员目不斜视，押着他走向一个更加狭窄的金属通道，用平淡的语气说：“当然是去死刑犯该去的d级区。”
d级区里的犯人，全部都是等待执行的死刑犯。
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联盟并不会苛刻他们的吃穿用度，甚至可以让他们拥有基本的娱乐活动，比如看电视，或者玩玩掌机。
但他们要做好随时为研究院的人体实验献身的准备！
周云飞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无法理解地抬起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逐渐放大。
他猛地开始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你们出尔反尔！！”
他想反抗，但手脚被锁得太死，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镣铐上附带的强烈电流就瞬间将他电得浑身抽搐，瘫软倒地！
审讯人员蹲下身子，用一种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他，“我们怎么出尔反尔了？”
周云飞愤怒地瞪着他，因为恐惧而大声喘息着：
“我……我什么都说了！我还上交了那件奇珍！而且……刚刚……刚刚在审讯室里，那张纸上清清楚楚地写了‘死罪可免’！
“而你现在却还要把我带到……死刑犯的区域？！”
审讯人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这个啊，这可能是个误会。”
周云飞的眼中骤然爆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
“对，对……这就是个误会！我可以坐牢，坐多久都行，别让我死刑！”
但审讯人员只是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掏出了对方刚刚签下的那张决议书。
然后，他将那张纸展开，放到了周云飞的眼前。
“误会确实是有的，你看这里……”
周云飞强忍心中不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纸张最底下的区域，赫然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死罪可免’是我们打印出该处罚决议时所在审讯室的名字，不代表最终判决结果。
轰隆！
看清这行小字的刹那，周云飞的眼前猛地一白，整个人在极度的震惊与绝望中，彻底昏死了过去。
看到昏厥过去的周云飞，审讯人员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冷笑。
他淡漠地站起身，对着旁边的押运员挥了挥手，“把他押走。”
人奸还想活命？
简直是没点自知之明！
……
……
姜知序不关心周云飞会是什么下场，此刻，他已经接到了下面人发送给他的、整理好的口供电子档。
仔细看完后，陷入沉思之中。
“废土区的这个管理文明，到底为什么会对人类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对方曾经给他发布的晋升任务中提到过：停止前进，即是拥抱灭亡。
这一点，他承认或许是真的，因为他现在确实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威胁感在身后追着自己。
但是！
这绝对不是废土区遭受针对的真正原因。
废土区停止前进了吗？
恰恰相反！
他们只是出现了一个大一统的联盟，并且正打算以此为根基，源源不断地向二级区域输送新鲜血液。
比如这四座背叛的人奸城市，如果没有那个管理文明的干预，此刻，他们早已经前往二级区域发展去了！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废土区将会继续培养新的一级城市，让他们晋升二级，如此循环往复。
这也能叫停止前进吗？
没有谁比他们更想前进！
倒不如说，是那个管理文明，在硬生生用各种困难到不可能完成的晋升任务，阻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从一开始，废土区的管理文明给姜知序发布晋升任务时，其目的就是想要毁灭掉废土区仅剩的二级城市「摇篮号」与「戍卫号」。
而它们代表着秩序与守护！
基于此，姜知序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对方表面上冠冕堂皇，说什么“停止前进即是拥抱灭亡”。
实际上，他们是在利用系统规则来满足自己的某种私心！
从对方这种锲而不舍地、想尽办法都要让他们释放虫族的行为来看。
这个所谓的管理文明，很可能就是虫族本身——或者，至少是与虫族利益深度绑定的。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呢？”
姜知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个问题，或许很快就能知道了。
只要他能把当前区域的虫族天灾彻底解决，系统就会提示该区域的管理者，由谁更换为了谁！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区域管理员的权限，似乎也挺有限的。
因为他们甚至连自己“借”出去的奇珍，都无法主动收回！
姜知序从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了那个外形酷似“大哥大”的、有着一根长长天线的奇怪东西。
这，正是周云飞为了活命，所上交的那件名为「事件扫描器」的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