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区西三环万寿桥旁边的西三环北路外围,近百号人已经集结完毕散落在提前制定好的位置,各自警戒着四周。
街道办已经彻底被肉联厂保卫科以及治安科一大队的陈文带队进行了“军事”管控。
一座临时被征调的院子中央,先前与金大鹏打过交道的六名中年人如今半死不活的瘫在了地上,双手被拇指扣牢牢拴得血迹斑斑,其中三人右腿出现了明显的扭曲痕迹,显然是受了重刑。
“我没有耐心跟你们废话!”
“能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证明我已经掌握了你们六个人的身份信息!”
“你在街道办户籍科登记的名字叫做崔少杰,四十二岁,煤矿厂的搬运工,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媳妇儿叫黄翠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
“你两个儿子小的在读初中,大的去年初中毕业~眼瞅着也快长大成人,用不了两年也该张罗相亲的事宜了吧?”
冯振东阴沉着脸蹲在地上抬手揪起领头中年人的头发,目光冰冷,语气阴森的威胁道:“你扛得住,我就不信你儿子闺女扛得住!”
“你.....你有事冲我来。”崔少杰前面已经遭受过手段极为残忍的刑讯逼供,虚弱得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在被以儿女威胁的那一刻,目光中出现了作为潜伏人员不该存在的畏惧与迟疑。
“我说了。”
“我没有耐心跟你废话!”
“把你上线供出来,我也不想对孩子下手,但是你在跟我说一句废话,我立马就把你两个儿子带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铁石心肠的看着他们走完一遍刚才你走过的流程!”
“说!谁是你的上线,还有多少同党,有哪些部门被你们安插了人!”冯振东松开手掌,缓缓起身低声咆哮道:“赵山河!给我把他两个儿子跟女儿给我带过来,走一遍审讯流程!”
“他们还是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冲我来,冲我来!”
“要杀要剐都冲我来,你们想立功,把我交上去就够了!!!”
赵山河没有半点迟疑转身就朝着院外抬腿走去,到了这一地步,对方又是潜伏在城内多年的敌特,在这个一人犯罪全家遭殃的年代之下,连坐是常态。
也许会有人说他们没有人性,连还没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可是人无完人,为了扒出这条隐藏多年的潜伏线,为了将来一片光明的前途。
任凭身后的崔少杰癫狂一般的嘶吼,赵山河都视若未闻。
冯振东抬起手腕借着月色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按照他先前的推断再过二十分钟后续的人马就会陆续赶到。
崔少杰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冯振东与其余人一副铁了心要对他的孩子下手,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双眼猩红的疯狂挣扎着。
“别....别让他们过来~”
“求,求你,别动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扎挣片刻,崔少杰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地上,仰着头从上至下的朝着冯振东哀求道:“我招供,你饶了他们,别,别搞连坐那一套,给他们一条活路,我把,把上峰卖给你,让你立大功。”
“没时间了。”
“快!要说就快说!”
“你卖了你上头的人,卖得越多,他们才越安全!”冯振东心头一喜,面上依旧保持着阴沉神色,一边敲打着手腕处的手表一边催促道:“我要你所有知道的情报跟人员名单地址!”
“我隶属保密局,我的上峰现在叫王海,地址在增光路六十七号院中院正房,他是动物园的饲养员,也是保密局当年安插在城里的组长。”
“我们组只剩下十二人,分为一队二队,我是一队队长,二队队长叫郑成,他们队都在北四环苏州路,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住在八一学校旁边的胡同十七号院。”
“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王海直接下达的命令,前年破坏水源三厂的事情就是他让我做的,里面有个内应是后勤库房的登记员叫朱子明。”
“街道办干事,周兴,陈泽,供销社的邱丽丽,岳复山,还有....”崔少杰闭上眼睛平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抽涕涕的报出了一系列名单。
“通知赵山河,带一队人去增光路抓捕王海,陈文带队去八一学校旁边胡同抓捕郑成,张龙带人把街道办周兴,陈泽以及供销社的人员尽数抓捕归案。”
“我要活口!”冯振东朝着身旁严阵以待的两名大队长,语速飞快的下达了抓捕命令。
“是!”两人立马跑出院外,带着各自大队中的一支小队撒丫子就往各自目的地的方向飞奔而去,赵山河半道上接到命令第一时间只好先把崔少杰的子女安排到了另一个被管控的院子里,转身吆喝一声也是带上了一支小队奔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堵住他的嘴,换一个人接着问。”
冯振东随即又挑选了一名被堵住嘴的中年人笑容阴冷的询问道:“说,还有没有他遗漏的人员名单或者是你们犯的事?”
“是不是想你一家老小一块陪你遭罪啊!”
“再不说,我就把你那十岁大的儿子带过来!”治安科一大队的一名小队长凶狠的抬起腿一脚踹在了躺在地上的敌特已经扭曲的小腿上。
“嗷~”一股剧烈的疼痛与对儿子遭遇恐惧的中年人声撕裂竭扯着嗓子哭喊道:“有,有,有,62年机床厂那件事情是我们干的,不是意外,是我们逼迫一个安插的眼线故意弄的电路故障,那几台进口的机床不是意外故障,是李大柱,是机床三厂车间的七级工李大柱弄的!”
“还有吗?”
“没了,真没了~他说的人都说了,其他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了~”
“下一个。”冯振东一摆手让人堵上了他的嘴,又对着另一个右腿扭曲的中年人进行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