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睁开眼，刺目的光芒让他眼前白茫茫一片。
缓了几息，视线恢复正常，林亦偏过头，范绫和祁南两人就在他身旁。
沈霖和铭瑄却不见踪迹。
也不见黑袍人的影子。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四肢，被黑色的锁链束缚在床侧，他无法动用异能。
在范绫呼吸声加重的瞬间，他扯动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
范绫顿了下，没有睁开眼睛，等待黑袍人的出现。
林亦发出的动静越来越大，但冰冷的实验室内始终只有他们三人，似乎他们不过是偶然得到的附加品，在上主菜前没有人会搭理他们。
越是这样越能表明沈霖他们有危险。
“林亦你有办法挣脱这破玩意吗？”祁南醒了过来，蹬着四肢，忽然想起在校门口时林亦挣脱手铐的场景。
他期待地扭过头，却只能看到林亦冰冷的侧颜。
几次尝试无果，妄想用蛮力拉扯开锁链，猩红的血液却顺着林亦指尖救下，他面无表情，把血抹到床边。
“暂时做不到。”
“所以现在只能等人来？”祁南看向墙边铁架上几排泛着幽光的试管，咽了口口水。
“林亦，希望商会该不会是要拿我们做什么人体实验吧。”
这一看就像是实验室一类的地方实在让人心慌不已。
林亦默认了祁南的说法，他垂眸，衣领下肉眼难辨的小黑点正艰难地向外爬。
他眉头紧皱。
这是什么？
恍若幻听般的声音在林亦耳边响起，“吓死我了，差点被人发现。”
作为尼特尔的人，唐克又一次被学院借调，还是校长亲自向他们的指挥官索要他，以清扫希望商会据点的名义。
唐克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受人欢迎的时候。
他晃动触角，意图为还在科亚高校待命的人发送空间坐标。
但不同于圣碎山脉，身处另一个空间的他无法正常传送情报。
他必须离开这个空间，才能通过信息素将情报传输出去。
听清唐克的声音，林亦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之前在尼特尔旅馆和红心说话的那个人。
他们的声音一模一样。
显然那次尼特尔事件这只虫也参与了进来。
就是不知道当时的他是潜伏在谁身上。
而他也隐约记得最初米蕾娜提起过有个和他同样是变体类异能，能变身成虫的学长。
虽然当时只是在走廊上惊鸿一瞥，但良好的视力让林亦看清了唐克额前的触角。
看着小黑点头顶甩动的触角，林亦抬了下手臂，锁链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你能解开这些东西？”
不知道林亦已经猜出他的身份，唐克感叹了句老熟人还真是没有警惕心就这么相信了他。
他又往上爬了爬，“我没有钥匙，也扯不开这东西。”
林亦冷眼盯着在他身上到处乱动的小虫子，“所以你能做什么。”
唐克不满，狠狠踩了脚林亦。
当然，传到林亦耳中的声音依然阳光没有阴晦，“我的异能可以传递情报，所以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快通知学院。”
“尽快？”林亦没有被唐克蒙蔽，“你现在无法传递情报？”
唐克头上的触角晃动速度加快，“我需要一点时间。”
林亦不置可否。
无论学院是否能及时赶到，他们都不可能就这么躺在手术台上坐以待毙。
“那就请你把那些药剂拿给我。”
感应着附在数名黑袍人身上的蚂蚁位置，唐克正盘算着要不要让它们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那群黑袍人正待在一起，似乎暂时不会离开这个特殊空间。
还没等他下达指令，突然听到林亦的要求，唐克愣了下，不可思议地又向前爬了两步。
“你该不会是要喝那玩意吧。”
“嗯。”
身为一只虫，唐克快炸毛了，“那些不一定是你想要的药剂。”
从铭瑄口中听到了不少有关希望商会的事，林亦很肯定那些药剂就是能增强异能的药剂。
就是不知道它们和铭瑄所喝的是不是同一种。
唐克坚决反对，“你知道喝了那些东西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林亦不在乎那些副作用，“即便不喝那些东西，我也无法保持理智。”
唐克默了。
铭瑄沈霖现状不明，林亦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待在沈霖他们身上，但既然你能知道那些药剂饮用后的后果，你就应该明白商会真正的目标是沈霖他们。”
“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等在这里，等着学院去救生死不明的朋友。”
浓郁的血色再度出现在林亦眼前，他握拳，“学院应该没有明令禁止学生喝这些东西。”
没能反驳，唐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着从林亦身上爬下来。
从门口的蚂蚁得知周围没人，唐克变回人形。
听不见唐克声音，安静倾听林亦自言自语的范绫两人终于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大概率是学院派来的人。
祁南盯着唐克头上摇曳的触角，手指蠢蠢欲动。
感觉很好拽的样子。
唐克背后一凉随手挑了一管看上去最正经的试剂，猛地回过头，正对上祁南谄媚的笑容。
“老师，你能帮我们解开这些东西吗？”
唐克想了下，尝试着拽扯那些链条，但即便他手心都被擦破，锁链仍是纹丝不动，与床连接在一起。
不想让林亦饮用这种奇怪的东西，他视线扫过四周，想要寻找有没有趁手的东西可以打开锁链。
林亦没有给他时间，“给我。”
见唐克仍在犹豫，林亦声音冷了一度，“路雅心还在尼特尔。”
这也是林亦能肯定他不会出事的原因。
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异能和路雅心都能保证他完好无损。
听到尼特尔几个字，唐克的表情更加纠结，但想到上级下达的命令，他抑制住想说些什么的冲动，继续保持缄默原则。
一把将药剂塞进林亦口中。
林亦仰头，一饮而尽。
同一时刻，尼特尔旅馆内。
莱亚端坐在扬子余面前，手指轻点桌面。
“扬主任，合作愉快。”
“我会尽快查明沈霖的下落。”
他意味深长地哼笑一声，“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次可是你们把他当做了可利用的道具。”
群星会可以通过沈霖脑内的芯片锁定他的坐标。
——这是莱亚通过路雅心透露给学院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