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沈霖床边发呆，格米操控着空间内的灰雾挑出和肉团混杂在一起的腕表。
安静祥和。
眨眼间，破空声伴随着让人心惊的低吼传来，格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灰雾已然迎上前，迅速包裹住不明黑影。
然而下一秒，灰雾竟被一双黑爪撕裂，不甘地溃散。
格米瞳孔紧缩，千钧一发之际，灰雾将他吞没，房内再度恢复平静。
失去猎物，林亦流着涎水，目光向四周寻觅，很快他看到了床上脆弱苍白的沈霖。
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又被疯狂镇压，血瞳不再存在属于人类的情绪。
林亦走上前，抬起手。
“虽然我很期待你醒来后看到沈霖尸体会是什么表现，”
阿发斯端坐在林亦身后的沙发椅上，小腿晃动。
“但很遗憾，沈霖还有用，他现在可不能死。”
这么说着，阿发斯却没有做出任何制止行为，甚至连幻境都不曾加之于林亦身上。
可随着他的话音响起，伸向沈霖的黑爪瞬间顿在半空。
血瞳颤动，人性和杀戮欲望顽强抗争，理智和本能在林亦灵魂深处相互撕扯。
他发出嗤嗤的喘息，黑色逐渐从脸上褪去，显露出白皙无瑕的皮肤。
林亦定神，端详起眼前的沈霖，见他上半身缠绕着绷带。
他转过身凝视所图不明的阿发斯。
“你想让我做什么。”
阿发斯敲了下脸上的面具，“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告密的。”
察觉到外界骚乱平息，格米离开空间。
他刚一出现，阿发斯便指向他笑道，“不久前红心都做了什么坏事，他可以告诉你。”
再次见到许久不见的小丑，格米毫无怀念之心，“红心已经出去了。”
听上去像是在赶人。
阿发斯捧住心口，“哇，格米你好过分。”
他装模作样地擦了两下眼泪，“这几天我可是很想念你，每天都在担心红心会对你不好。”
格米连眼神都懒得给阿发斯。
林亦更是不可能配合阿发斯，何况他不擅长交流却擅长从他人的话语中捕捉重点。
“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阿发斯托着脸上的面具，弯弯的口部裂痕正对格米，像是正期待格米讲睡前故事的幼童。
格米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是和林亦类似的面无表情，他平淡地简述了一遍昨天他在地下室看到的场景。
林亦陷入沉思。
所以这就是所谓实验用尸体的来源，那些尸体都是希望商会的成员？
林亦并不清楚扬子余回溯过去时看到的具体画面。
但他听扬子余描述过，在名为卡特莱的异能者离开前，他已经身受重伤。
常理来说他们这群人应该不至于无法拦截一名重伤者，以此救回路雅心。
这样看来，或许红心引诱学院攻破希望商会据点是为借学院之手得到更多的尸体样本。
但知晓这件事对林亦而言毫无意义。
阿发斯还在卖力诋毁红心，“明明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带沈霖去见一位重要的任务目标，他怎么能跑去收集材料呢。”
没有得到回应，阿发斯歪了下脑袋，义正言辞，“所以他的工作就只能由我代替完成了。”
简直就像是任性的小孩在抢朋友手中的零食。
对此格米毫无感想，林亦退后一步，试图遮住沈霖。
他脸上再度攀上红痕，“你想带沈霖去见谁。”
阿发斯非常善于曲解别人的意思，“你答应要帮忙了？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差一个能被恶魔当作自己人的角色。”
林亦脸色一沉，“你们想要沈霖预知恶魔的未来？”
“当然，只有看到恶魔种群中的领导者，预知它的未来，才能得到更有用的情报不是吗。”
说完，阿发斯突然朝林亦肩头挥了下手，“就是这样，所以关女士可以放心把林亦交给我们了吗？而且我们也需要你的协助。”
感觉这样可能得不到信任，阿发斯认真模仿莱亚的口吻。
“哦，差点忘记自我介绍，”
他摆正坐姿，“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但亲爱的关女士，你可以称呼我为，小丑。”
另一头关娘黑着脸把看到的一切，转述给与红心汇合的齐黎。
刚刚起就无法感知留在林亦身上的印记，齐黎揉捏发胀的眉心，没有回应关娘，而是找到过了约定时间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红心。
他单刀直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莱亚无辜，“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齐黎不觉得在这种时候和红心虚与委蛇是什么好的决策，“你和小丑并没有分歧。”
整件事发展太过顺其自然，不管是林亦的固执己见还是他们针对林亦做下的决定。
这一切所导致的结果便是林亦从学院离开，独自落入他们手中。
而这只能表明，群星会中有人非常了解他们。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莱亚委屈，“如果我需要林亦，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我想你们根本无法阻拦我们。”
他毫无恶意地提醒齐黎，“就像带走沈霖那样。”
齐黎摇头，“不，林亦代价特殊，你们无法控制他，把他和沈霖同时带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莱亚静静地倾听齐黎分析，垂眸盯着抵在他心口的红色短刀。
齐黎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收回手，“现在这样才是最优解之一。”
“不过这也表明群星会内部有用的异能者并不多，不然你们应该会选择更优解。”
“你说是吗？莱亚。”
本就在一旁候命的米蕾娜脸色一白，鞭影不受控制地抽向莱亚脸上面具。
莱亚叹了一声，鞭影被阻拦在无形的空气墙外，他摇头。
“不错的猜测，但没有证据的推理等同于编造谎言。”
“我是红心，这一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