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1章上
冰冷的、带着消毒水特有气味的空气，取代了城中村废墟里那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意识如同沉在漆黑粘稠的海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惫和残留的剧痛狠狠拽回。耳边是单调、持续、带着某种规律机械感的“嘀…嘀…嘀…”声，像是某种计时器，又像是…生命挣扎的微弱回响。
陆凡的眼皮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抬起。身体被柔软的织物包裹着，隔绝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但左臂烙印深处那持续不断的阴冷钝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昨夜地狱般的经历。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有冰冷的针尖在那焦黑的孔洞和虬结的暗红脉络上轻轻刺扎，带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悸动。这痛楚不再狂暴，反而像某种…**蛰伏的活物在缓慢呼吸**。
“…收缩压90，舒张压55，心率48…还在降！静脉通道再开一路！准备多巴胺！”
“左臂贯穿伤合并大面积深二度至三度烧伤，创面污染严重…见鬼，这焦痂下面的组织颜色怎么有点暗红？像…像烧过的琉璃？”
“先别管颜色！失血性休克合并吸入性损伤！血氧饱和度上不去！准备插管！”
急促、专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的对话，断断续续地穿透意识的海水，传入陆凡模糊的听觉。是医生和护士。他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粗暴拆解、检查的破旧机器，冰凉的金属器械触碰着皮肤，胶布撕扯着汗毛，针头刺入血管带来短暂的锐痛…身体的本能在抗拒，但意识却沉沦在更深的疲惫中，无力挣扎。
“啧，这小子命真大。”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在稍远处响起，压低了声音，“老李头送来的，说是槐树巷口油条铺煤气罐炸了？那现场…我的老天爷，跟被反坦克炮轰过似的！满地都是油污和…呃…碎肉？还有颗拳头大的、黄不拉几的眼珠子！老王他们法医那边脸都绿了！”
“煤气罐能炸成那样？”另一个年轻点的声音充满怀疑，“我看监控录像了，那油锅飞起来砸穿了两堵墙！还有那摊黑乎乎的油…老王偷偷跟我说，化验结果出来了，根本不是食用油！成分复杂得邪门，里面有…有类似人体组织的分解物，还有大量无法识别的…‘未知生物残留’！那眼珠子也是！检测报告上就四个大字：非人来源！吓得他们差点把样本扔了！”
未知生物残留…非人来源…
这些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陆凡沉沦的意识！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泵兽烙印深处，那缕微弱的暗金帝纹雏形似乎感应到了他灵魂的波动，极其轻微地搏动了一下。左臂伤口的阴冷钝痛骤然清晰了一瞬，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共鸣**？
“嘘！小点声！”第一个声音紧张地制止，“老李头下了封口令！这案子邪性！听说他回去就调了这小子的全部档案和订单记录…特别是他出事前送的那个单子…”
“订单？啥单子？”年轻声音好奇地追问。
“一个送到西郊第三医院…太平间侧门的单子。”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下单人叫…‘吊死鬼很忧郁’，买的防脱洗发水…”
“卧槽？！”年轻声音猛地拔高，又瞬间捂住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悚，“太平间？吊死鬼？这…这他妈是恶作剧还是…”
“恶作剧能把人搞成这样？能把现场炸成那样？”疲惫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老李头盯着太平间侧门那个时灵时不灵的破监控看了一宿，烟头堆了一烟灰缸…听说，真让他截到一段模糊的影子…一个瘦高个，手像鸡爪似的，接了瓶东西…然后…影子就‘飘’进太平间门里不见了…”
吊死鬼…太平间…模糊影子…
老李头…刑警…烟灰缸…监控…
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碎片，在陆凡昏沉的意识里碰撞。那个雨夜，太平间侧门伸出的枯瘦鬼手，洗发水订单…果然被盯上了！那个老警察，叫老李头的，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像一头经验老道的猎犬，嗅到了血腥味下的异常！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驱散了部分疲惫。陆凡强迫自己保持呼吸的平稳绵长，继续“昏迷”。他必须知道更多！
“那…那这小子…”年轻声音带着同情和后怕。
“先救活再说吧。”疲惫声音叹了口气，“不过老王那边…那‘非人来源’的报告一出来，上面估计得疯，搞不好会派‘特殊部门’的人来接手…这小子，麻烦大了。”
特殊部门？！
陆凡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这个世界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有专门处理这种“非人”事件的机构！一旦落到他们手里…切片研究恐怕都是轻的！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必须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左臂烙印深处，那缕暗金帝纹雏形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危机感，搏动的频率悄然加快了一丝！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从那暗金纹路中流淌出来，渗入周围新生的、呈现出暗红琉璃色泽的肌肉纤维和细微的血管网络。
这暖流所过之处，那阴冷的钝痛如同被阳光融化的薄冰，迅速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舒适感**？仿佛疲惫的肌肉浸泡在冰冷的泉水中，细胞在贪婪地汲取着能量，加速着分裂与修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烙印孔洞边缘那些焦黑碳化的坏死组织，正在被这股蕴含着帝血威严和泵兽吞噬特性的暖流缓缓地“侵蚀”、“分解”、“转化”为滋养新生的养料！新生的暗红琉璃组织变得更加致密、坚韧，隐隐透出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更奇妙的是，那虬结在皮肤下的暗红脉络，在这股暗金暖流的浸润下，不再仅仅是丑陋的纹身，其边缘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流畅**？隐隐勾勒出某种极其古老、极其玄奥的符文雏形！虽然依旧模糊，却已初具神韵！
沉睡中的身体，正在帝纹的引导和掠夺来的“养料”滋养下，悄然进行着非人的蜕变！
与此同时，在陆凡无法感知的维度。
九狱镇魂塔第一层——时狱·十倍流速空间。
灰白色的绝对寂静中，一道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女子虚影缓缓凝聚。她身姿高挑曼妙，却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慵懒与威严，正是塔灵幽嬛。此刻她的虚影比之前更加黯淡，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但那双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眸子，却异常明亮，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无比凝重地“注视”着陆凡沉睡在病床上的本体，尤其是他左臂烙印深处那缕搏动着的暗金帝纹雏形。
“泵兽的焦痕噬…幽冥鬼面蛾的异香鳞毒…油锅地狱的污秽鬼火…酆都猎犬的污浊魂力…”幽嬛那空灵而带着极致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万载的冰霜，“区区凡俗蝼蚁之躯，竟成了诸般幽冥污秽的战场与熔炉…”
她的目光穿透皮肉，直视那缕在狂暴硫磺精粹核心顽强萌芽、并开始鲸吞蚕食周围“养料”的暗金纹路。
“以污秽为薪柴…以毁灭为锻锤…于绝境死地中…强行将那一丝微末帝血…捶打凝练…”幽嬛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惊叹的复杂意味，“这哪里是诅咒烙印…这分明是…”
她的虚影微微前倾，光芒构成的眸子中爆发出洞穿虚妄的神采，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淬炼帝血的…无上磨刀石！”
“那泵兽…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它留下的贪婪烙印和撕裂时空的硫磺精粹，非但没能彻底吞噬这蝼蚁，反而成了他帝血本源觉醒、凝练第一缕‘不灭帝纹’的最大助力和…养料！”幽嬛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极致嘲讽的弧度，“以彼之矛，淬己之刃…有趣！当真是…作茧自缚！”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陆凡左臂上那些随着帝纹搏动而隐隐勾勒出玄奥雏形的暗红脉络。
“《鬼帝经》记载，帝血初啼，需以万鬼精粹为引，九幽煞气为炉…方能凝第一缕‘不灭纹’，铸就帝基…”幽嬛的声音带着一丝思索，“此子倒好…万鬼精粹？他直接把油锅鬼的本源当零食啃了！九幽煞气？酆都猎犬的污浊魂力被他当补药吸了！连泵兽撕裂空间、充满毁灭特性的硫磺精粹，都成了他磨砺帝纹的砺石！”
“路子野得…连本座都叹为观止！”她最终给出了一个不知是褒是贬的评价，虚影微微摇头，带着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照这么‘吃’下去…等他凑齐凝练第一层完整帝纹所需的‘万鬼精粹’…呵，怕是九幽之下那些老鬼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幽嬛的虚影缓缓消散在灰白空间里，只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带着一丝期待和更多麻烦预感的低语，在十倍流速的寂静中袅袅散去：
“磨刀石…也得看刀够不够硬…别磨着磨着…刀先崩了…”
病房内。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似乎稳定了一些。
陆凡依旧“沉睡”。
左臂烙印深处。
那一缕暗金的帝纹雏形，在无人察觉的寂静中，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搏动着。
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璀璨的暗金光芒，如同初生的藤蔓，悄然沿着那虬结的暗红脉络…**蔓延**了一毫。
**下节预告：**
＞午夜病房心电监测骤停，陆凡于绝对黑暗中睁眼。左臂帝纹搏动如战鼓，牵引硫磺精粹直指天花板——那里，一张由无数“吊死鬼很忧郁”订单打印纸拼凑而成的惨白鬼脸，正对他无声狞笑！幽嬛厉喝炸响：“怨念聚形！它是冲你的‘差评’来的！”
## （下）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那单调的、象征生命延续的电子音，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单人病房里固执地回响。窗帘紧闭，隔绝了城市的霓虹，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昏黄朦胧的光晕，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陆凡闭着眼，呼吸绵长而微弱，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昏睡。身体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病床上，左臂缠绕着厚厚的无菌纱布，只露出指尖，连接着冰冷的输液管和监测电极。
然而，表象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左臂烙印深处，那缕细微却璀璨的暗金帝纹雏形，如同沉睡中苏醒的心脏，搏动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像一柄无形的锻锤，狠狠敲击在烙印核心那狂暴不安的硫磺精粹之上！暗金的威严意志与硫磺的毁灭特性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交锋、碰撞、融合！
新生的、呈现出暗红琉璃色泽的肌肉纤维和细微血管网络，在这股帝纹引导的暖流冲刷下，如同干涸的土地汲取甘霖，贪婪地吸收着力量，加速着蜕变。焦黑碳化的坏死组织被缓慢而坚定地侵蚀、分解、转化。皮肤下虬结的暗红脉络，边缘在帝纹力量的浸润下，变得更加清晰流畅，隐隐勾勒出古老符文的雏形，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危险的气息。
痛！
冰冷刺骨！如同骨髓被注入液氮！
灼热焚魂！仿佛灵魂被投入熔炉！
两种极端的感觉在陆凡体内疯狂交织、撕扯！他的意识在剧痛的海洋中沉浮，时而清醒地感受到每一个细胞的哀鸣，时而被那非人的痛苦拖入更深沉的混沌。身体在束缚带下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鬓角。
就在这冰火交织、意识濒临极限的临界点！
“嘀————————！！！”
心电监护仪那稳定了许久的电子音，骤然拉长！变成了一声凄厉、尖锐、足以刺破耳膜的死亡长鸣！屏幕上原本规律起伏的绿色波形，瞬间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毫无生机的红线！
几乎在警报声响起的同一瞬间！
病房内所有光源——床头的小夜灯、墙壁的应急指示灯、心电监护仪自身的屏幕背光——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同时掐灭！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连窗外透进来的、城市边缘微弱的天光，也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隔绝！
冰冷！死寂！
只有那刺耳的、持续不断的“嘀——”声，如同丧钟般在绝对的黑暗中疯狂敲响！
陆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没有迷茫，没有恐惧！瞳孔深处，那两簇微弱的暗红火焰，在极致的黑暗和死亡的警报声中，如同被浇上了滚油，骤然炽烈燃烧起来！冰火交织的剧痛被瞬间爆发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凶戾意志强行压下！
左臂烙印深处，那搏动如战鼓的暗金帝纹雏形，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牵引力，如同无形的磁石，猛地将陆凡的视线“拽”向病房的天花板！
不是错觉！
在绝对的黑暗之中，在那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惨白的天花板上…
一张巨大的、由无数**惨白纸张**拼凑而成的**鬼脸**，正无声无息地“贴”在那里！
那些纸张，陆凡无比熟悉！正是外卖平台上打印订单的专用热敏纸！纸张边缘还残留着被撕下的锯齿痕迹。而构成这张鬼脸五官的，赫然是无数密密麻麻、不断滚动刷新的、猩红色的文字：
**【差评！差评！差评！】**
**【头发掉光了！小寡妇更嫌弃了！】**
**【虚假宣传！骗子！】**
**【怨念值+1+1+1+1…】**
**【找到你…付出代价…】**
这些猩红的差评文字如同活过来的蛆虫，在惨白的纸面上疯狂蠕动、扭曲、堆叠！组合成一双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悲伤的巨大“眼睛”，一个咧开到耳根、露出由无数“差评”文字构成尖利“牙齿”的“嘴巴”，还有扭曲的、由“怨念值”数字构成的“鼻子”！
整张鬼脸散发着一种冰冷、潮湿、如同陈年裹尸布般的腐朽怨气！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和迁怒，如同实质的冰针，狠狠扎进陆凡的皮肤！
吊死鬼！
“吊死鬼很忧郁”！
它是冲着那个防脱洗发水的差评来的！
“怨念聚形！蠢货！它是冲着你那条差评和未消的‘因果线’来的！”幽嬛那虚弱却带着极致焦躁的神念，如同炸雷般在陆凡识海中轰响，“快切断联系！用帝纹斩断它！否则它会顺着怨念把你拖进它的‘上吊绳’幻境里！”
差评…因果线…上吊绳幻境…
陆凡瞬间明悟！他给那吊死鬼送洗发水时，对方说过“没用就顺着订单地址找你”！这不是玩笑！那是鬼物的诅咒！是怨念的锚点！而现在，这份差评带来的极致怨念，混合着对方本身作为吊死鬼的恐怖特质，竟然在现实世界凝聚出了实体！要顺着那条无形的“差评因果线”，将他这个“罪魁祸首”拖入死亡的深渊！
就在幽嬛话音落下的瞬间！
天花板上那张由无数差评订单纸构成的惨白鬼脸，那双猩红文字组成的巨大“眼睛”，猛地“盯”住了病床上的陆凡！那张由“差评”文字构成的巨口猛地张开！
没有声音发出！
但陆凡却清晰地“感觉”到，一条冰冷、粘腻、散发着浓烈尸臭和绝望气息的**无形绳索**，如同从九幽最深处射出的毒蛇，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死死地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怖到极致的**上提之力**猛地传来！
“呃！”陆凡的喉咙瞬间被勒紧！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身体被那股巨力强行从病床上往上提起！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脖颈处的皮肤被勒得深陷，传来骨骼即将断裂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更恐怖的是精神层面！无数充满了绝望、悲伤、被抛弃、被嫌弃的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污水，顺着那条无形的上吊绳索，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试图瓦解他的意志，将他拖入永恒的绝望深渊！
“吼——！！！”
死亡的威胁彻底点燃了陆凡骨子里的凶性！瞳孔深处的暗红火焰疯狂暴涨！左臂烙印深处，那搏动如战鼓的暗金帝纹雏形，似乎被这来自怨念鬼物的挑衅彻底激怒！
嗡——！！！
一股远比之前凝练、霸道、蕴含着至高镇压意志的暗金光芒，猛地从烙印深处爆发出来！不再是暖流，而是化作一柄无形却锋锐无匹的**意志之刃**！顺着陆凡的视线，逆着那条无形上吊绳索传来的怨念洪流，朝着天花板上那张惨白鬼脸的眉心——怨念的核心锚点——狠狠斩去！
帝威如狱！斩断因果！
嗤——！！！
一声并非物质世界的声音，而是在灵魂层面响起的、如同烧红烙铁切入冷油的锐响！
那根死死勒住陆凡脖颈、散发着浓烈尸臭和绝望的无形上吊绳索，在暗金帝纹意志之刃斩过的瞬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断裂！恐怖的窒息感和上提之力骤然消失！陆凡的身体重重摔回病床，束缚带绷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嘶——！！！”
天花板上，那张由无数差评订单纸拼凑而成的惨白鬼脸，发出了无声却凄厉到扭曲灵魂的尖啸！构成它眉心的那片区域，无数疯狂蠕动的猩红差评文字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蚂蚁，瞬间变得焦黑、碳化、崩散！整张鬼脸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边缘的纸张哗啦啦作响，仿佛随时会解体！
怨念聚形的核心被帝纹意志狠狠斩了一刀！
“趁它病！要它命！用硫磺精粹烧了它！”幽嬛的神念急促响起，带着一种抓住时机的狠厉，“它的怨念核心被帝纹重创，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引动烙印里的硫磺精粹！顺着残留的怨念气息烧过去！彻底焚尽它的怨文！”
烧了它？！
陆凡眼中凶光暴涨！刚刚斩断绳索的暗金帝纹意志尚未完全收回，他立刻将残存的意志力，如同引信般，再次狠狠“点燃”了左臂烙印深处那狂暴的硫磺精粹！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疗伤或压制！而是为了…毁灭！
“给老子…烧——！！！”
随着他灵魂深处的咆哮，左臂上缠绕的厚厚纱布，瞬间被一股灼热的高温熔穿、碳化、化为飞灰！烙印位置，那焦黑的孔洞如同火山口般骤然亮起刺目的暗红光芒！一股凝练到极致、带着毁灭性硫磺气息和冰冷吞噬欲望的暗红洪流，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熔岩，狂猛地喷薄而出！
但这股洪流并未无差别扩散！而是在陆凡意志和那缕暗金帝纹雏形的双重引导下，化作一道扭曲咆哮的暗红火蛇！火蛇精准地锁定了天花板上那张因核心受创而剧烈波动、怨念气息大减的惨白鬼脸！顺着空气中残留的、冰冷的怨念轨迹，逆流而上！
速度！快如闪电！
“不——！！！”
那张由差评订单构成的鬼脸，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了无声却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啸！它拼命地扭动、试图消散、逃离！但帝纹那一斩造成的创伤让它核心不稳，动作迟滞！
暗红的硫磺火蛇，带着焚尽万物、吞噬怨念的凶戾气息，狠狠地撞在了鬼脸的眉心——那片刚刚被帝纹意志之刃斩得焦黑崩散的区域！
轰——！！！
没有巨大的爆炸声，只有一片无声的湮灭！
暗红的硫磺烈焰如同贪婪的食人鱼群，瞬间将那张惨白的鬼脸彻底吞没！构成鬼脸的无数张差评订单纸，在蕴含着泵兽毁灭特性的硫磺烈焰下，如同投入焚化炉的枯叶，瞬间焦黑、卷曲、化为飞灰！上面那些疯狂蠕动的猩红差评文字，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最终彻底消散！
浓烈的硫磺焦臭味混合着纸张燃烧的糊味和怨念被彻底焚尽的阴冷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病房！
天花板上，只留下一片被烈焰灼烧过的、焦黑的痕迹，形状依稀可辨是那张鬼脸的轮廓，但已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和怨念，只剩下死寂的余烬。
束缚带下，陆凡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咙被勒伤的剧痛和硫磺的灼烧感。左臂烙印处，喷薄的硫磺火蛇在焚尽鬼脸后迅速回缩，暗红光芒黯淡下去，只留下灼热的高温和那持续不断的阴冷钝痛。暗金帝纹雏形的搏动也平缓下来，光芒内敛。
成功了…
暂时…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松的瞬间！
“哐当！！！”
病房那扇厚重的、从外面锁死的防火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用巨力狠狠撞开！刺眼的手电筒白光如同利剑般刺入黑暗！
“不许动！警察！”
“陆凡！你怎么样？！”
老李头那沙哑而急促的吼声率先响起，充满了惊疑和警惕！手电光柱瞬间锁定在病床上浑身被汗水和血痂浸透、左臂裸露处焦黑孔洞和暗红脉络狰狞、天花板上还残留着大片焦黑灼痕的陆凡身上！
紧随其后涌入的，是几个同样全副武装、神情紧张的警察，以及一个穿着白大褂、脸色煞白、拿着手电筒的医生。强光手电在病房内疯狂扫视，光束扫过一地崩断的束缚带碎片、焦黑的纱布灰烬、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硫磺焦糊味和怨念焚尽后的阴冷气息、以及天花板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焦黑人脸轮廓灼痕…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门口的所有人。
老李头浑浊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死死地盯着陆凡那条在强光下显得更加诡异狰狞的左臂，又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那片焦痕，握着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烟嗓因为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而微微发颤：
“你…你刚才…在房间里…放火了？！”
**下节预告：**
＞病房硫磺焦痕刺目，断裂束缚带散落一地。老刑警枪口微颤：“那焦痕…是人脸？！”陆凡左臂帝纹于强光下搏动，暗金流光盘旋成古老“赦令”符文。幽嬛神念疾呼：“快！用帝血写‘差评无效’！刻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