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重宽的确在模仿。
他惊人的天赋,让他每一次模仿,都比上一次更接近“正版”。
背身单打,转身勾手,甚至连赤木沉稳的篮下脚步,都学得有模有样。
“砰!”
又是一次标准的赤木式转身,森重宽轻松挤开防守将球送进篮筐。
分差正在被一点点追回。
湘北丝毫不乱。
“跑起来!”
宫城一声大喝,湘北的进攻依旧高速运转。
流川枫持球突破,吸引包夹,球不看人地传向外线。
三井接球,假动作晃起防守,一步横移,中距离跳投。
“唰!”
稳稳命中。
森重宽进一球,湘北立刻还以颜色。
比分始终维持在20分左右。
而樱木的耐心,正随着森重宽一次次得分而逐渐耗尽。
“可恶!!”
他死死顶住森重宽,感受着对方越来越纯熟的篮下技巧,心中那根名为“天才的尊严“的弦,被拨得越来越响。
“本天才怎么能输给一个山寨版大猩猩!”
名朋再次进攻。
森重宽高位持球,一个虚晃,竟朝着樱木的防守方向强行突破!
樱木眼神一凛,提前卡住位置,扎稳马步准备迎接冲击。
“砰!”
两人重重相撞。
樱木稳稳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森重宽却借着碰撞的力道顺势转身,左手轻巧地将球送进篮筐。
“哔——!”
哨声,迟了一秒。
裁判的手,指向了樱木。
“防守犯规!”
“白色10号,犯规!”
“什么——!?”
樱木指着自己的鼻子,冲裁判怒吼:“明明是他撞过来的!本天才连动都没动!你这判罚是闭着眼睛吹的吗?”
“樱木!冷静!”赤木一把拽住快要暴走的红发少年。
流川枫从他身边经过,淡淡飘来一句:“智商税。”
“臭狐狸你再说一遍!”
三井忍着笑把樱木拉到一边:“好了好了,你刚才那个防守站位确实有点问题...”
“连小三都这么说!”樱木委屈地大喊。
场边,夏末扶住额头。
樱木的死穴,永远是他的情绪。
安西教练依旧笑呵呵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比赛在紧张的氛围中继续。
樱木的防守开始变得迟疑,每个动作都带着犹豫。
越是畏首畏尾,森重宽在他面前就打得越是自如。
“红头发,你没力气了吗?”森重宽一边运球,一边憨厚地发问,语气里透着真诚的困惑。
樱木理智彻底崩塌。
下一回,森重宽再次强攻篮下,起跳,樱木看到明显的抬肘动作。
就是现在!
樱木毫不犹豫向前踏一步,身体主动迎向森重宽,随即向后倒去。
哔——!!
刺耳的哨声再次响彻球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裁判身上。
手势明确无误。
“白色10号!阻挡犯规!”
“五犯!退场!”
全场一片哗然。
樱木维持着倒地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
五次犯规。
怎么会......真的是五次?
“花道他......毕业了?”宫城瞪大了眼。
三井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流川枫下意识地看向场边的夏末。
彩子轻轻扯了扯夏末的衣袖,小声问:“夏末姐......这、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夏末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安西教练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呵呵呵......”
“我不下去!!”
樱木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裁判。
“明明是他犯规!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樱木!”
赤木一个铁拳,樱木彻底蔫了。
樱木被三井和宫城连拖带拽地请回了湘北替补席。
他一屁股重重坐在板凳上,把整条替补席都震得晃了三晃。
“完了完了...”
他埋在毛巾里瓮声瓮气地哀嚎,“本天才的全国大赛...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落幕...”
彩子无奈地递上一瓶水:“花道,冷静点。”
樱木猛地扯下毛巾,眼睛瞪得通红,“那个大块头,故意演戏!本天才看得清清楚楚!“
夏末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坐好。”
简单两个字,让张牙舞爪的红发少年瞬间蔫了下去,嘴巴不服气地撅着。
夏末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场上正在进行的比赛,轻声说:“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罚下吗?”
“因为裁判眼瞎!”
“因为你不懂得控制情绪。”
夏末打断他的抱怨,“从你开始计较每一次判罚开始,你就已经掉进了对手的节奏。”
樱木愣住了。
“森重宽是故意的?”
“不全是。但他确实利用了你的性格。篮球不只是身体的对抗,更是这里的较量。”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隔了几秒。
“老姐……”
樱木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夏末目光依然追随着场上奔跑的身影,语气平静:
“搞砸?就凭你这颗红脑袋,还没那么大本事。”
樱木抬起头,眼圈还红着,眼里燃起一丝不服。
“听好了,花道。”
夏末终于侧过头,直视着他,“篮球场上,被罚下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堂课的开始。”
她伸手,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的问题从来不是技术,是这里太热。”
她指尖点了点他的太阳穴,“热血上头,就看不见陷阱。森重宽那一下,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站稳,举手,等他撞上来。裁判的眼睛不瞎,你演得太假。”
樱木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觉得委屈?”
夏末挑眉,“那就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你坐在场下,看着队友拼命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下一次,把它变成你冷静判断的燃料,而不是爆炸的引信。”
她语气放缓:
“全国大赛没结束,湘北的比赛也没结束。你的战场只是暂时从场上换到了场边。”
夏末示意樱木看向球场:
“现在,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着”
“看看流川是怎么应对包夹的,看看赤木是怎么卡位的,看看宫城是怎么组织的。这些,本来都该是你边打边学的东西。”
樱木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赛场,看着队友们奋力拼搏的身影,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可是老姐,我……”
“嘘,看球。”
“记住你现在的每一分不甘。等下次上场,如果有下次,连本带利,还给对手。“
“我相信你能做到。”
樱木猛地攥紧了拳头,胸中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
流川枫在一次死球间隙走过替补席,淡淡瞥了樱木一眼。
“板凳坐穿了吧,白痴。”
放在平时,樱木早就跳起来了。
但这一次,他只是狠狠瞪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臭狐狸……一定要赢啊!”
“那是当然,白痴。”
樱木花道深吸一口气,开始看比赛。
“啊!大猩猩这球该传啊!空位了!”
他猛地从板凳上弹起来,指着场内大喊。
“坐下,花道!”彩子赶紧把他按回座位。
下一个回合,流川枫突破分球给底角的三井,三分命中。
“好球!小三!”
樱木激动地挥舞毛巾,但马上又皱起眉头,“不过臭狐狸刚才明明可以自己上的,他晃开防守人了……”
而名朋工业打出精妙配合得分时,樱木抱着头哀嚎:“哎呀!良亲你怎么就被骗过去了!该贴紧一点的!”
湘北众人:……好吵。
但渐渐地,樱木的惊呼声中开始夹杂着不一样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