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的自动扶梯上，苏砚穿着细高跟鞋转了个圈。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是林疏桐发来的伪装攻略：“人工智能伦理学者标配：金丝框眼镜 + 米白色西装 + 开口就能背诵三页《欧盟人工智能法案》。”
她把墨镜推到头顶，镜片后面是特工专用的微型翻译器。
峰会签到处的外国姑娘看了一眼她的名牌，说道：“苏女士，您的胸牌显示您属于‘伦理与政策研究组’。”
“没错。”她笑着补了补口红，让颜色更加艳丽，“我是研究组里最会吵架的那个。”
茶歇区的马卡龙被摆成了爱心形状。
苏砚端着气泡水往角落走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盯着她的胸牌。
他有着微微卷曲的金发，喉结处有一颗淡褐色的痣，和林疏桐发来的“克罗诺斯（chronos）可疑人物画像”里的卢卡斯（Lucas）一模一样。
“从东方来的学者？”男人端着咖啡凑了过来，“我是卢卡斯，从事人工智能伦理咨询工作。”
“我叫苏砚，是一名技术人员。”她伸出手想要握手，中途又变成了击掌，“现在流行这样，对吧？”
卢卡斯的手僵了半秒钟。
苏砚借着调整耳环的动作，把指甲盖大小的窃听器粘在了他西装内袋的衬布上。
“您研究的伦理方向是？”他试探着问道，“未来吗？”
“未来太抽象了。”她咬了一口马卡龙，“我只研究当下，比如这颗杏仁味的马卡龙，甜度刚好是18%。”
卢卡斯笑了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礼貌地点了点头：“失陪一下。”
苏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拿出口红拧开。
就在摄像头红灯闪烁的瞬间，她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搞定”的手势，这是给国内韩东的暗号。
同一时间，程氏科技顶楼的会议室里，王景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程总，时间抗性算法2.0要重构整个系统！我手下那帮人上周刚熬完5G专利战，现在头发掉得比服务器散热还快！”
程砚铮推了推黑框眼镜，用激光笔在投影屏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红光：“克罗诺斯的人工智能能够模拟十万种技术路径，如果我们的算法无法抵御时间线的干扰，下个月的量子通信测试会被他们预判到每一步延迟。”
沈墨推了推眼镜：“他说得没错。我昨天和中科院的老周通了电话，他们的量子计算机也检测到了异常数据流——”
“异常到什么程度？”程砚铮打断了他。
“就好像有人在翻阅我们的技术日记一样。”沈墨摸了摸后颈，“连我上周给研二学生批改论文的批注都被扒出来了。”
王景行的保温杯“咔”地裂开了一条缝。
他盯着程砚铮：“您确定要现在重构吗？苏小姐刚飞去巴黎——”
“所以更要现在行动。”程砚铮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她在外面帮我们抓住未来，我们得在里面为未来筑起一道墙。”
深夜，峰会酒店的浴缸里飘着玫瑰花瓣。
苏砚裹着浴袍蜷缩在飘窗上，笔记本电脑发出的蓝光映得她眼尾发亮。
韩东的加密消息跳了出来：“窃听器录音已解析，关键词‘时间二号（tempus II）’匹配成功。”
她输入了一串乱码，峰会的无线网络（wi-Fi）突然弹出一个隐藏端口。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速度比前世拆c4炸弹还要快，0.3秒就破解了初级防火墙，1.2秒就定位到了克罗诺斯的外围数据库。
当文件名“时间二号项目（project tempus II）：基于多维时间线的人工智能演化架构”跳出来时，她的呼吸停顿了半拍。
前世在国安局档案室，她见过同样的标题，那是2023年美国情报机构泄露的机密文件，当时“星芒芯片”研发团队正是被这套架构精准挖走了人才。
“叮——”
程砚铮的消息弹了出来：“巴黎下雨了吗？”
她盯着屏幕笑了。
半小时前他刚问过“酒店床垫硬不硬”，再之前问的是“转机时吃了什么”。
这个总说“契约婚姻要保持距离”的男人，现在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颤。
她快速敲下：“别怕我知道得太多，怕我不告诉你。”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数据库里的文档开始下载。
当进度条爬到99%时，屏幕突然黑了。
苏砚猛地扯掉浴袍腰带，藏在内衬里的定位器正在发烫，这是程砚铮发出的紧急联络信号。
同一时间，程氏大楼27层。
林疏桐把一沓资料拍在程砚铮的桌上：“卢卡斯·莫罗（Lucas moreau），克罗诺斯的法律顾问，实际上是周鸿业的海外代理人。三年前，他父亲在马赛开了一家芯片代工厂，拿到过程氏的淘汰设备——”
“周鸿业。”程砚铮的指节抵着太阳穴，“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是技术垄断。”林疏桐翻开资料的最后一页，“我让人查了他最近的资金流向，有一笔两千万欧元的转账进入了克罗诺斯的‘未来技术孵化基金’。”
桌上的手机亮了。
程砚铮点开邮件，是苏砚的加密信息。
他盯着那句“别怕我知道得太多，怕我不告诉你”看了十分钟，最终回复道：“我在等你回来。”
凌晨三点，程氏研发部的灯还亮着。
沈墨把U盘拍在王景行的桌上：“苏小姐传来的文档，你看看这个演化架构。”
王景行推了推眼镜，瞳孔突然收缩：“这……这能模拟未来二十年的技术突破节点？连我们下周要测试的‘星辰5.0’决策模型都在里面！”
“更要命的是绕过路径。”沈墨调出对比图，“克罗诺斯的人工智能能够预判我们的每一个技术选择，然后在关键节点投放干扰，就好像提前知道了考试题的答案，还能给你递小抄让你写错。”
王景行的保温杯彻底裂开了，褐色的液体渗在了“星辰5.0”的设计图上。
他抬起头时，镜片后面的眼睛红得像熬了三个通宵的服务器：“那我们的人工智能……”
“问题不在于是否会领先。”沈墨抓起外套往身上套，“而是会不会被操控。”
窗外开始泛白。
程砚铮站在落地窗前，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当备注为“高振宇”的号码跳出来时，他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盯着巴黎方向的晨雾，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程总。”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国防科工局有一份紧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