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的铜锣余音未散，他已掀开第一件拍品的红布，露出三枚泛着幽蓝光泽的丹药：\"各位道友，第一件拍品是二阶中品蕴气丹，可助练气期修士突破瓶颈概率提升三成！
起拍价八十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十块！\"
杨阳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储物袋里此时正躺着一百二十块灵石——这是他和沈曼玉攒了三个月的家当，原计划留着买符纸和灵植种子。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当前灵石：120】的数字刺得他眉心发紧。
\"一百灵石！\"左侧穿玄铁甲的猎修率先举牌，短刃上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暗褐。
杨阳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兽牙串子——那是猎杀三阶青纹豹的凭证，这类人最不缺的就是血腥钱。
\"一百二十。\"右边青云门外门弟子举牌时，道袍云纹晃了晃。
杨阳认得那是外门执事的亲随，平时没少仗势压价收灵草。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储物袋绳结，心里算起账：若拍下这枚丹，剩下的灵石最多够买两张二阶雷符，可万海霖的护卫昨日已在城外截了两拨散修...
\"一百五十！\"猎修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短刃磕在木桌上发出闷响。
杨阳的呼吸慢了半拍——这价格已经超出他的心理预期。
他余光瞥见沈曼玉的指尖在桌沿轻点，那是她画符时的习惯性动作，此刻每一下都像敲在他心口。
\"阳哥。\"沈曼玉突然侧过脸，面具下的声音裹着温热的气息，\"别争了。
我前日在符斋画了三张二阶火符，换了五十灵石，够咱们再凑些。\"她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指腹的薄茧蹭过他掌纹，\"突破的事...咱们不急于这一时。\"
杨阳喉咙发紧。
他想起三日前沈曼玉蹲在灶前画符，灵墨溅在素衣上，却笑着说\"不碍事，反正要戴面具\"；想起她把最后半块养气糕塞进他嘴里，自己啃着冷馒头说\"符师要灵力，你得吃饱\"。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沈曼玉好感度+5，当前：78】。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沁出薄汗：\"好。\"
拍卖师的声音拔高：\"一百五十一次，两次——成交！\"玄铁甲猎修把储物袋拍在桌上时，杨阳听见灵石碰撞的脆响，像极了他昨夜数灵石时的声音。
\"接下来是件女修喜爱的宝贝！\"拍卖师掀开第二块红布，一枚羊脂玉瓶在托盘上流转着柔光，\"二阶驻颜丹，服下可保十年容颜不老，起拍价六十灵石！\"
沈曼玉的身子突然僵住。
杨阳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微发颤——这个总说\"面具方便\"的姑娘，前日在河边洗衣时，曾盯着水中倒影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望着她面具下跳动的烛火，轻声道：\"想要么？\"
\"胡...胡说什么。\"沈曼玉别过脸，耳尖却红得要滴血，\"我戴面具是为了防万海霖的人认出来，又不是...\"
\"五十。\"杨阳突然举牌。
\"阳哥！\"她惊得差点掀翻茶盏，\"起拍价是六十！\"
\"哦，那我加价。\"他勾了勾嘴角，\"七十。\"
\"八十！\"右边有女修举牌，发间金步摇晃得人心慌。
沈曼玉的手指绞着袖口，面具下的呼吸变得急促：\"别争了，咱们灵石要留着...\"
\"一百。\"杨阳截断她的话，目光始终锁在她面具边缘翘起的碎发上，\"我家阿玉生得好看，该让别人知道。\"
\"一百二十！\"金步摇女修皱起眉头。
沈曼玉突然按住他举牌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够了。\"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等...等我答应你了再说。\"
杨阳的动作顿住。
他望着她面具下微抿的唇，想起三个月前在月老祠，红娘举着婚书说\"小杨啊，这姑娘肯嫁你是你的福气\"，而沈曼玉攥着婚书的手指发白，却没说半个\"不\"字。
此刻她掌心的温度透过面具传递过来，带着他熟悉的灵墨香：\"好，等你应了，我给你拍十瓶。\"
拍卖师的槌子落下时，金步摇女修得意地瞥过来。
沈曼玉突然低头整理面具，杨阳却看见她睫毛在面具下快速颤动——像只偷到蜜的蜂鸟。
\"下一件，三阶法器鸿音剑！\"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此剑可引动音波伤敌，练气大圆满修士持之可战筑基初期！
起拍价三百灵石！\"
杨阳的后背瞬间绷紧。
这正是他和沈曼玉昨日在徐掌柜那里打听到的，能克制万海霖手下音修的关键法器。
他的手指在储物袋上快速敲击：现在灵石加上沈曼玉的五十，共有一百七十...不够。
\"三百五！\"玄铁甲猎修又举牌，短刃上的血渍晃得人眼晕。
\"四百！\"角落突然传来清冷女声，杨阳顺着声音看过去——灰衣人不知何时摘下了帽檐，靛蓝丝线在袖口若隐若现。
是万海霖的人！
\"四百五。\"杨阳咬着后槽牙举牌，储物袋里的灵石数目在脑海里炸开：若拍下这剑，后续买符的钱要从灵植园的收益里预支，可下月才是灵竹的收获期...
\"五百！\"靛蓝袖口的修士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杨阳时像淬了冰。
沈曼玉突然攥住他手腕，摇头的幅度极小。
杨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系统面板上【洞察力：18】的数值突然跳动——他看见二楼雅间的布帘又晃了晃，那道筑基期的威压更重了，像块磨盘压在肩头。
\"五百五十！\"
\"六百！\"
靛蓝袖口的修士笑了，举牌的动作慢得像在逗弄猎物：\"七百。\"
大堂里响起抽气声。
杨阳望着拍卖台上流转着清光的剑，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他听见自己说\"放弃\"时，声音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
沈曼玉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一下下轻拍，像在安抚炸毛的灵猫。
\"接下来是今日压轴！\"拍卖师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掀开最后一块红布时，整个人都在发抖，\"筑基丹！
二阶上品，可助筑基期大圆满修士冲击金丹，起拍价两千两百灵石！\"
全场瞬间炸开。
杨阳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的师父当年就是卡在筑基大圆满，最后郁郁而终；他自己练气二层卡了三年，若能有筑基丹...不，这丹是给筑基期用的，但或许能换...
\"两千三！\"
\"两千五！\"
\"三千！\"二楼雅间传来浑浊的男声，筑基期的威压如潮水般涌下，大堂里的低阶修士纷纷变色。
杨阳的目光黏在那枚泛着金光的丹药上，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检测到筑基丹，可兑换为突破资源】的提示，他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阳哥？\"沈曼玉的声音带着担忧。
杨阳刚要转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的洞察力数值飙升到20——左侧柱子后，玄色劲装的身影正盯着他，后颈暗红胎记像团凝固的血。
那护卫的手按在腰间短刃上，口型分明是：\"今晚。\"
拍卖场的烛火突然被穿堂风扑灭，黑暗中，杨阳听见沈曼玉急促的呼吸，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当烛火重新亮起时，那护卫已消失不见，只剩柱子上一道浅浅的刀痕，泛着冷光。
\"下一件拍品，紫电宝剑...\"拍卖师的声音被杨阳自动过滤。
他望着沈曼玉面具下紧绷的下颌线，摸了摸储物袋里那张画了一半的雷符——今晚，怕是要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