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牢里冷得邪乎,蓝光幽幽的,照在人脸上跟抹了层霜似的。寒气顺着船板的缝往骨头缝里钻,船员们缩成一团,牙齿打得咯咯响,有的把棉袄裹得跟粽子似的,还是冻得直哆嗦。
林默咬着牙运起控水领域,想把周围的冰层化开点。可手刚碰到冰壁,就觉得一股寒气“嗖”地钻进掌心,刚化开的一小圈水“咔嗒”一下又冻上了,比刚才还硬实。她额头上冒了层细汗,不是热的,是急的——系统面板上的能量条跟漏了似的往下掉,再这么耗下去,别说破冰了,船板都得被冻裂成渣。
“东家,要不歇会儿吧?”阿福搓着冻僵的手,说话都带颤音,“这冰邪门得很,越使劲冻得越瓷实。”
林默没应声,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歇?现在歇了,等会儿船真裂了,谁都别想活着出去。她正琢磨着有没有别的招,忽然听见冰牢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得跟猫爪子踩雪似的。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见冰牢角落的冰层“咔嚓”裂开道小缝,钻进来个纤细的身影。那是个冰鳞族少女,银白的长发直垂到腰,发梢还挂着点冰晶,眼睛是淡蓝色的,像结了薄冰的湖面。她手里捧着块发光的冰晶,鳞片在幽蓝的光线下闪闪发亮,就是边缘处缺了好几块,看着像是刚跟人打过架。
“首领让我来问你,”少女开口了,声音清冷冷的,跟冰块撞铃铛似的,“你们为啥非要往永冻之域闯?嫌命长了?”
林默瞅着她鳞片上的伤口,放缓了语气:“我们是来寻新渔场的,系统说北冰洋这边有没被捞过的鱼群。但更要紧的是,我的系统早就预警了——再过一百年,全球都变暖,到时候这儿的冰层得大片大片化掉。”
少女愣了,淡蓝色的眼珠子猛地一缩:“化掉?不可能!永冻之域打创世起就没化过!”她手里的冰晶突然“嗡”地亮起来,蓝光四射,在冰墙上投出好多画面——巨大的冰块跟山似的往海里砸,冰原水族在浪里扑腾,冰霜巨人站在没过膝盖的水里,眼睁睁看着家园变成汪洋。
“这……这是将来?”少女的声音发颤,身上的鳞片“唰”地竖了起来,跟炸了毛的猫似的,看得出来是真吓着了。
林默点头,语气沉了沉:“要是咱现在在这儿斗得你死我活,把力气都耗光了,将来真遇上这事儿,谁都活不成。”
正说着,冰牢突然“轰隆”一声剧烈摇晃,尤弥尔后裔那打雷似的吼声传了进来:“莉娅!你跟那伙敌人叨叨啥呢?忘了族规了?”
叫莉娅的冰鳞少女猛地转过身,张开胳膊挡在林默身前,对着冰牢外喊:“首领!她说的可能是真的!去年夏天,咱族的育苗场不是化了一小块吗?当时你还说我看错了!”
冰牢外头突然没声了,连带着周围的寒气都好像弱了点,不再跟刚才似的往骨头里钻。林默赶紧抓住机会,对着外面朗声道:“我有生命之水,能帮你们加固育苗场,还能给你们画冰层变化的图。咱做个交易——让我们在不破坏冰层的前提下,捞点过密的磷虾。这些虾太多了,反而会啃光海藻,对你们也没好处。”
莉娅回头瞅了林默一眼,眼里头挺犹豫,又转头看向冰牢外那个巨大的黑影,小声说:“我能带你去见尼奥尔德大人,但你得发誓,绝不伤这儿的一草一木。”
林默心里头松了口气,刚想答应,就见莉娅突然皱起眉,指着她手里的海眼水晶:“你这水晶……哪来的?”
“这是海眼,从亚特兰蒂斯遗迹带出来的。”林默没隐瞒,“能感知海洋的变化。”
莉娅的脸色变了变,银白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尼奥尔德大人最近总说,南边的海域有异动,原来是亚特兰蒂斯那边……”她顿了顿,突然伸手按住冰牢的墙壁,“我先放你们出来,但你们得把武器都收起来,跟我走的时候不许乱看乱摸。”
说着,她手里的冰晶往冰墙上一按,“咔嚓”一声,困住船身的冰层裂开道口子,寒气瞬间涌了进来,带着股冰原特有的清冽味儿。船员们冻得直缩脖子,可眼里都透着股活下来的高兴劲儿。
“都把家伙收起来!”林默回头喊了一嗓子,“谁也不许惹事!”
二柱子刚把鱼叉往船上一放,就被莉娅冷冷地瞥了一眼:“你们的铁器太烫,别碰冰面,会留下印子。”
众人这才注意到,船板接触冰面的地方,果然有圈淡淡的水痕,正慢慢往外扩散。赵伯赶紧让年轻船员找了些厚木板垫在船底,免得真把冰面烫坏了。
莉娅在前头带路,脚步轻快得很,踩在冰面上悄无声息。林默跟在她身后,发现这冰原比想象中热闹——冰缝里长着发蓝光的苔藓,偶尔有巴掌大的白色海鸟扑棱棱飞起来,翅膀上还沾着冰碴子。
“那是冰苔,是我们水族的粮食。”莉娅像是看出了她的好奇,头也不回地说,“你们要是敢碰,就算尼奥尔德大人答应,冰鳞族也不会放过你们。”
林默赶紧收回目光,心里头嘀咕:这地方规矩还真不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片巨大的冰窟,窟顶倒挂着好多冰钟乳,跟水晶吊灯似的。冰窟中央坐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披着件缀满冰珠的斗篷,手里把玩着根冰矛——矛尖的海浪纹比尤弥尔后裔的精致多了,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
“尼奥尔德大人,人带来了。”莉娅在冰窟门口停下,微微躬身。
那身影慢慢转过来,林默这才看清,这位北欧海神长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睛是深灰色的,跟暴风雨前的海面似的,盯着人看的时候,总觉得浑身发冷。
“南边来的小丫头,”尼奥尔德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威压,“特里同那小子没告诉你,北极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位认识特里同。她定了定神,拱了拱手:“大人,我们不是来撒野的,是来想办法的。冰原的危机,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尼奥尔德把玩冰矛的手停了,深灰色的眼睛眯了眯:“你想说什么?”
“我能帮你们保住家园,但需要你们的配合。”林默从怀里掏出块羊皮纸,是她昨晚让赵伯画的简易海图,“磷虾过度繁殖的事,你们肯定也发现了。我们捞走一部分,既能给船队补给,又能让海藻重新长起来,这对谁都好。”
她刚说完,旁边突然传来尤弥尔后裔的怒吼:“胡说!磷虾是冰原的馈赠,凭什么给你们这些外人?”
林默没理他,继续对尼奥尔德说:“我还能用水元素加固冰层,延缓融化的速度。等我找到冰海之心,说不定能彻底解决变暖的问题。”
“冰海之心?”尼奥尔德的眼神变了变,“你知道那东西在哪?”
“系统提示在北边的冰火山里。”林默指了指海图上的一个标记,“但我需要你们的指引,不然凭我们自己,怕是找不到地方,还得误打误撞破坏冰原。”
莉娅突然上前一步:“大人,她说的育苗场融化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上个月还有小冰鳞掉进化开的水里,差点没上来。”
尼奥尔德沉默了,冰窟里静得能听见冰钟乳滴水的声音,“嗒、嗒”的,跟敲在人心上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可以让你们捞磷虾,但只能在指定的区域,而且每次最多捞三成。至于冰海之心……”
他看向林默,眼神里带着审视:“你得先证明你的本事。三天内,把莉娅说的那个育苗场修好。要是办不到,就别怪我把你们冻成冰雕,沉到海底喂鱼。”
林默心里头一喜,赶紧点头:“没问题!但我需要我的船员帮忙,还得用船上的一些工具。”
“可以,但全程得有莉娅跟着。”尼奥尔德站起身,冰矛往地上一戳,“尤弥尔,你派十个族人跟着,不许动手,也不许让他们耍花样。”
尤弥尔后裔虽然一脸不乐意,还是瓮声瓮气地应了声:“知道了。”
莉娅转头对林默眨了眨眼,淡蓝色的眼睛里总算有了点温度:“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育苗场看看。那里的冰面薄得跟纸似的,可得小心点走。”
林默回头对船员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心,然后跟着莉娅往外走。路过尤弥尔后裔身边时,那大家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唾沫星子都冻成了小冰粒:“要是敢耍花样,我一斧头劈了你!”
“放心,我没那么傻。”林默冲他笑了笑,心里头却在盘算——三天修育苗场,还得想办法让这些冰原生灵真正相信他们,这活儿可一点都不轻松。
但她不怕。毕竟在大海上讨生活,哪次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要方向对了,再难的坎儿也能迈过去。
走出冰窟,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冰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莉娅指着远处一片泛着绿光的冰面:“那就是育苗场,底下全是小鱼苗,还有刚孵化的冰鳞幼崽。”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冰面果然比别处薄,隐隐能看见底下游动的影子。她深吸了口带着冰碴子的空气,握紧了手里的海眼水晶——新的挑战开始了,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