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的金属接口还残留在主控台密钥槽中,陈御风没有拔出。他站在驾驶舱边缘,指尖仍搭在推力杆基座上,目光穿过舷窗,落在跑道尽头那架刚刚完成首飞的银灰色战机。机翼在晨光下泛着冷调光泽,表面涂层微微波动,如同呼吸般细微起伏。
周子豪从控制车快步走来,终端屏幕停在最后一帧数据流。“飞控系统清空攻击残留,所有节点回归原始协议。”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松动。
沈昭华站在观礼平台边缘,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映着初升的日光。她没说话,只是将终端递向空中——全息投影随即展开,显示战机完整飞行轨迹与结构反馈曲线。
脚步声由远及近。张建军脱下手套,抬头看向那架静默的战机,又望向陈御风,点了点头。
一辆黑色专车缓缓驶入试验场东侧入口,车门打开,歼-20总师亲自走下。他未穿大衣,只着深蓝夹克,肩章纹路清晰。随行人员欲上前引导,他摆手制止,径直走向战机起落架区域。
“隐身数据超标?”他开口,语气平稳,“我不看电子报告。”
陈御风迈步上前,立于战机左翼下方。他未解释,只对周子豪点头。
周子豪立刻启动便携频谱扫描仪,三秒后,机身表面电磁散射云图投射至半空。数据流同步接入北斗校准模块,坐标锁定、时间点验证、信号源溯源一一呈现。
总师凝视投影,眉头微蹙。“x波段峰值低于设计值15%?这不可能。”
“是实测。”陈御风说。
总师俯身,检查起落架舱门接缝处。涂层在低角度光照下显现出不规则反光纹理,像是涂装失误留下的斑驳痕迹。他伸手轻触金属边缘,指腹划过接缝,随即皱眉:“工艺缺陷?”
陈御风蹲下,取出飞鸟钢笔,笔尖轻点涂层接缝。系统微型光谱分析即时激活,全息模型浮现——纳米级晶格结构层层嵌套,形如龙鳞,在气流模拟中缓慢调整介电常数。
“这不是涂装问题。”他说,“是自适应隐身层。遇不同频率雷达波,材料内部结构会微调响应模式。”
周子豪补充:“已在脉冲风洞完成120次循环测试,衰减率稳定在0.7%以下。原料来自我们控股的稀土矿,提纯度达99.998%。”
总师沉默片刻,再次伸手抚过金属表面。他的动作变缓,指尖沿着接缝移动,感受那几乎不可察觉的平滑过渡。
“F-22的菱形拼接……到这里公差是0.5毫米。”他低声说,“你们做到了0.3。”
张建军走上前,从工具包中取出特级飞行员专用检测卡尺。他没有言语,直接测量起落架舱门闭合间隙,随后朗声通报:“左侧0.31毫米,右侧0.29毫米,符合五代机密封标准。”
空气静了一瞬。
这是老一代航空人对新生技术力量的公开背书。卡尺合拢时发出的轻响,在场无人忽略。
总师直起身,转向沈昭华:“我要看原始对比数据。”
沈昭华步入投影中心,翡翠戒指轻按终端验证区。权限逐级解锁,最高级全息沙盘展开——左侧为F-22实测雷达反射曲线,右侧为本次首飞机型采集数据。两者并列,差异清晰可见:在主流作战频段内,华夏战机反射面积全面低于美方机型,最大差距达17.3%。
“生产全程受北斗量子溯源监控。”她说,“每一块合金板都有独立加密指纹,无法替换或篡改。”
总师盯着数据曲线,忽然笑了。“好一个‘飞鹰’徽章下的惊天逆转。”他摇头,“我原以为,能追平就是胜利。”
他转身欲签验收文件,却在口袋中摸索片刻,停住。“笔没墨了。”他说,语气竟有几分自嘲。
陈御风取出飞鸟钢笔,递上前。
总师接过,稍顿,旋即笑着在电子屏上签下名字。笔迹落下瞬间,系统弹出红色提示:【全部技术指标达标】。
沈昭华将戒指按下最终确认键。后台服务器阵列同步记录,国家航空数据库自动归档,项目编号正式列入五代机列装预备序列。
窗外,二十架战机依次升空,组成箭形编队掠过试验场上空。翼下北斗模块闪烁蓝光,如同星河铺路。
张建军收起卡尺,默默拍了拍陈御风肩膀,转身朝塔台走去。周子豪关闭终端,眼镜片映着阳光,嘴角微扬,仍守在控制车旁。
总师登上专车前,最后回望那架静立的战机。他对随行人员低声交代:“通知院里,重启‘空中帝国’列装预案。”
陈御风站在观礼平台,手中握着归还的飞鸟钢笔。沈昭华走到他身侧,目光望向天空。
编队飞至第五架时,右翼外挂点突然释放一枚小型吊舱。吊舱未脱落,而是展开折叠天线,开始定向扫描机身表面。
陈御风瞳孔一缩。
周子豪终端警报无声亮起,屏幕上跳出一段陌生加密协议头,传输节奏带有某种熟悉韵律。
沈昭华迅速调取安防日志,发现三秒前有微弱电流通过地面引导车供电线路,持续时间0.4秒。
陈御风将钢笔插入主控台隐秘接口,意识沉入系统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