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笔尖距离主控接口仅半厘米,陈御风的手指悬停在空中。周子豪终端上的攻击曲线刚刚回落,红光仍残留在护目镜边缘,像未熄的余烬。
“追踪信号源。”陈御风开口,声音压过冷却风扇的低鸣。
周子豪调出卫星数据库,输入从ddoS洪流中截获的北约军用通信编号。系统响应极快——目标卫星正处于欧洲某空军基地的维修仓内,过去七十二小时无任何轨道变动记录。
“物理位置静止。”他低声说,“但信号频率持续发射。”
沈昭华站在备用屏前,指尖划过波形图。信号存在微小抖动,周期为0.37秒,规律性强,却与标准军用脉冲序列偏差0.8%。她调出民用信号模拟器样本库,三秒后匹配成功。
“是伪造源。”她说,“用的是第三代伪基站阵列,能模拟六种主流军用协议。”
陈御风闭眼接入系统界面。【飞行王朝系统待命】字符浮现。他准备启动签到程序,但思维刚触达确认节点,所有终端屏幕骤然黑屏。
三秒。
画面恢复时,叶婉晴的全息影像悬浮在主控区上方。她穿着酒红色套装,左手轻敲桌面,小指蛇形尾戒反着冷光。
“恭喜你们找到我的钓鱼网站。”她说完,影像消失。
警报未响,日志却自动翻页。周子豪立即切断外联通道,启用离线审计模块。回溯数据显示,追踪指令发出后0.7秒,防火墙曾主动开启一个隐蔽端口,编号,非预设开放项。
“我们被反向渗透了。”他说,“内部Ip结构已暴露。”
陈御风睁开眼,取消签到动作。成都高空试验场的坐标从意识中退去。他调阅系统历史记录,筛选高权重地点。吉隆坡分公司地下数据中心浮现——那里曾存放首代航发原型机,具备极高历史意义,可能解锁“信号溯源增强模块”。
“更改签到计划。”他说,“暂时下线所有自动化追踪程序。”
周子豪执行指令,关闭五条并行追踪链路。屏幕上代表外部连接的绿点逐一熄灭。他转而打开三组独立情报源,手动比对信号跳变规律、时间戳偏移和频段占用特征。
沈昭华走向通信舱,接通总部加密频道。她下令重启诱饵服务器阵列,但此次配置完全不同:不再伪装成数据库前端,而是模拟已被攻破的状态,向外释放虚假响应包。
“让他们以为我们中招了。”她说,“但反馈延迟要控制在1.2秒以上,太慢会露馅。”
陈御风点头,目光落在主控屏右下角的日志窗口。一条异常记录闪过:dNS缓存服务正在尝试解析一个境外Ip地址,归属地为塞浦路斯,注册单位为空壳公司。
他放大进程树,发现该请求源自追踪程序的一个隐藏分支。代码表面是校验模块,实则嵌套三层加密脚本,一旦触发完整加载,便会将本地路由转化为攻击跳板。
“内生型攻击源。”他说,“他们想让我们成为攻击发起方。”
沈昭华立刻联系法务组,要求准备声明预案。若国际组织认定团队发起跨境网络攻击,项目将面临全面封锁。
“净网协议启动。”陈御风下令。
周子豪切换至底层操作系统界面,手动剥离服务链。他逐层扫描运行进程,标记出七个异常模块,其中三个已开始内存驻留。他使用静态分析工具提取行为特征,确认这些模块能在系统重启后自动激活,并劫持默认网关。
“清除顺序必须精确。”他说,“先断数据写入,再封执行权限,最后卸载驱动。”
操作持续十八分钟。期间,诱饵服务器收到三次探测请求,来源Ip分别位于新加坡、迪拜和华沙。沈昭华将这些节点录入追踪名单,但不下达反制指令。
“等他们暴露更多。”她说。
最后一块恶意模块被隔离后,周子豪在核心路由前插入物理隔离闸刀。金属插销落下的瞬间,整条追踪路径彻底斩断。
主控屏恢复平静。攻击曲线归零,外部连接全部关闭。只剩下诱饵服务器仍在运行,缓慢释放虚假信号。
陈御风重新审视系统签到列表。吉隆坡数据中心的图标微微发亮,提示可触发。但他没有立即行动。
“他们在等我签到。”他说,“只要我启动程序,就会激活预埋的逻辑炸弹。”
周子豪摘下护目镜,镜片裂痕已延伸至中央。他用袖口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指尖因长时间敲击键盘而微微颤抖,但他继续核对每一行日志代码。
沈昭华站在通信舱旁,香槟色西装肩部沾着碳粉,发簪微斜。她低声下达指令,确保外部联络链路稳定,同时屏蔽所有非必要信号进出。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风扇运转声和键盘敲击声交替响起。
突然,主控屏左侧弹出一条新消息:诱饵服务器收到加密回应包,内容无法解析,但发送间隔恰好为13秒,与叶婉晴惯用的节奏一致。
陈御风抬起左手,签字笔握在掌心。右手悬于系统界面之上,尚未触达签到选项。
周子豪盯着解码进度条,嘴唇无声开合,默念着字符组合规律。
沈昭华将钢笔轻轻放在操作台上,笔尖朝向陈御风的方向。
主控屏上,虚假响应信号仍在持续发送,波形平稳。
诱饵服务器的反馈频率突然缩短至11秒。
周子豪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