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进来的声音,直接将沈念瑶吓懵了,她根本不知什么情况就被带着镣铐带走了。
带走时,沈念瑶都在大声叫着‘冤枉’,以及一声声带着哭音的‘裴哥哥我是冤枉的,救我!’的声音。
……
而顾姝这边,秦时军给顾姝带了衣服和被子,他拥着她,只来得及说一句:“等我来接你。”
顾姝被换了审讯室,这会儿的待遇自是比前面那个密不透风的审讯室强太多了。
她看着他,张张嘴问了一句:“是谁举报的我和大哥?”
“两拨人,你是以前与你有冲突的林医生举报的。另外一个,则是跟你大哥有仇的李家人举报的。”
顾姝嗯了一声,又顺着线索理一理,道:“去我哥那个保姆家里查一查吧,也许这边会有线索。”
“那个阿姨不是坏人,反而越是正派的人越容易被人下手脚,大哥的性格我理解,非信任的人,他是不可能让人进他屋里的。”
经过这一次,顾姝心底不再是无所谓的态度,她看着他,说的话却是令秦时军大吃一惊。
她说:“我出不去,若是你得空,就将所有与我们是对手的人都查一遍,不是友军,就都当成敌人好了,包括顾雨,与顾雨一同去过大哥家里那个文工团团花。”
“这天下翻过来,总能找到到底是谁去了大哥房里放了东西。”
她其实平时都是淡然的,都是一副很少管事的态度。
但是这次当头一棒,彻底将她打醒了。
总之不管是谁,牵连进来的就没无辜的。
秦时军愣愣地看着她,忽然心底就一痛,他轻轻拍了拍她脑袋,“这次欺负你的都被抓了,找你麻烦的沈念瑶也被抓了,还有大哥那边,你四哥也到了。”
顿了顿,他握住她手道:“放心,我回来了,有我和四哥在,保证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大哥回来。”
顾姝低头点点头,秦时军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抬头看他,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至于什么不一样,这个只有顾姝知道了。
*
南市沈家
周五这天中午,沈家发现的自家宝贝儿女儿又没了踪影了。
第二天周六,沈父这天处理好事情就回来吃午饭。
一家人这时候还在吃饭,也顺带问一下宝贝女儿是不是又出门了。
咚咚咚。
就在几人吃饭的时候,很快沈家的门被敲响,“请问,这里是沈念瑶的家吗?”
听到是问宝贝女儿的,沈父沈忙忙起身走到门口,见是知青办的人,沈父还有些诧异,“我是她父亲,不知知青办各位上门有何贵干?”
知青办领头的是一个妇女同志,她这会儿看着眼前的沈主任,难得有些埋怨。
“沈主任,你不是说你家孩子在上班吗?现在怎么到处跑,这个我们在厂里也没发现人,现在你们这样,我们也很难办啊。”
“你说她在上班吧,又经常不在厂里,你说不上班吧,我们要送去下乡,你又说在上班,这不是为难吗?有人还觉得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
知青办领头人无奈道,“沈主任,你也知道国家最重视知青下乡,现在您是领导,更是要支持国家政策,可不能带头犯错啊。”
沈父被送的有些下不来台,他忙笑着安抚道“柳副主任,这个,你也知道,我们家瑶瑶的确是在纺织厂当临时工的,她是有工作的,我们也是符合政策的,何来带头犯错?”
“可是,纺织厂已经说好些天没见人了。”
柳副主任也很是为难,眼前的人他们肯定得罪不起,可是有人来检查说他们工作不到位,这也很让他们为难啊。
“这……”
沈父一时间也语塞。
倒是沈奶奶在饭桌上,这会儿听到谈话忽然放下筷子,她看着桌上另外两人冷笑一声,“就说这个蠢货会惹事吧。”
沈青,是顾姝曾经的大哥,也是此时沈念瑶的亲大哥,他看了看门口的情况,又看了看奶奶,有些无奈说:
“奶,瑶瑶好歹也是亲生的,你这话,瑶瑶听到多少会伤心的。”
沈奶奶哼一声,自顾自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然后哼出声,“那你就看着吧,我早就说过到处跑会出事,她还到处跑,今天是知青办的敢来,明天就有别的部门敢来。”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亲生的孩子,你何必这般中伤瑶瑶?她难得不是你亲生的孙女吗?”
沈母又担心又着急,心底更是对这个婆婆的话语很是不满。
“我倒是宁愿她不是亲生的,一家子短视货。”
沈奶奶一张嘴淬了毒,那要骂是逮住一家人全骂。
沈母敢跟她对着干,她明天就能跑到沈母的厂里说她不孝。
以前的沈奶奶还能自衬身份,很多有失大家小姐礼仪的事她都不做,自从大病一场后,她就变成了盛怼怼,看谁不顺眼就怼谁。
沈奶奶本也是盛家大小姐,活动还没开始的时候,南市有大半的产业都是盛家的,后来也是活动开始了,盛家就捐捐捐捐,捐了大半条街,沈家才保存下来。
沈父还是一路高升坐上了南市革委会的主任。
结果一场病,竟就得个不是亲生的孙女儿在身边照顾,沈奶奶也是寒了心。
沈奶奶一张嘴不饶人,有人来找麻烦,她还乐得看戏。
沈青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左右劝,结果自是没一个听他的。
而中午沈奶奶说的话,下午就应验了。
一般像沈父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又是特殊部门,他的工作弹性太大了,下午他忙完自己的事早早就回了家。
只是他刚在家屁股都没坐热,沈家就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厂里有人来了。
纺织厂的厂长苦哈哈坐在沈家客厅里,很是有些为难对沈父道:“沈兄啊,这次是真难办啊,你家瑶瑶到底何时能回来啊?”
“这次厂里被写了举报信,信上说我是滥用职权,违规开介绍信,还说你家女儿人都没来几天,就挂职在纺织厂,这……”
纺织厂厂长真的是觉得心都快成黄连做的了,这沈家女儿吧,她本来就挂的是个闲散职位。
这种工作,属于家里有条件给自家后辈找的一个工作,就是去养老的。
平时只要人去单位打个卡签个字就行了,反正平时人在不在单位都行。
这都是默认可以的。
这属于典型的民不举官不究的。
结果这档口,就有人举报了这个事,纺织厂厂长心底能不苦吗?这事牵连大了,还会牵连出另外一些家里有背景的孩子,他得罪不起革委会的主任。
但是现在火烧到自己屁股上了,你说他能怎么办?
纺织厂厂长苦哈哈说出自己的无奈,“沈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解雇你家女儿的话,我也会很难办。”
说话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楼下的方向,“沈兄,你往下看看,你也能看到知青办的在外边等着,这个事处理不好就危险。”
“平时倒是好,重点是,现在有人来厂里查人,你说你家女儿人倒是在市也好说,可是现在她也不在市里,这就很难办。”
纺织厂厂长这会儿也是真的怕得罪人,态度放得很低。
他说:“沈兄,你说如今你这面子是要给的,可是知青办政策很严的,这个工作若是落实不成功,你女儿也是真没办法留在城里的。”
沈父也心累,他忙带着纺织厂厂长进书房泡茶安抚对方。
沈母这会儿也急,就拉着儿子到房间门口叮嘱让他赶紧去找人。
盛母这会儿是急的团团转。
沈奶奶这会儿就在房间门口冷笑,“这个时候找人,蠢货,真要办事赶紧说是出差或者是派遣出去了,这才有转圜余地。”
她看看客厅的母子两人,她也懒得提醒,这种货色留在家里迟早出大事。
她就看着老大去找,看能不能找到人。
沈青这一去找人,找了大半个下午都没找到人。
沈父在书房中跟纺织厂厂长谈了大半天才将人安抚住,女儿这工作算是暂时保住了,但是他也是精疲力尽。
等晚饭的时候他走出书房,心底都有两分恍惚,他也不知将这个女儿认回来是对是错。
他记得,以前沈姝在家乖得很,很少给他惹事。
可是亲生女儿回来后,他怎么觉得最近连觉都没好好睡了。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手里掌握的权力有多大,他们就有多惬意,也不知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讨好他,怎么如今反过来需要他去说好话了?
沈父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满心满眼的疲惫。
沈奶奶出去外边遛弯回来,看到报纸盖着脑袋的沈父,在旁边夹枪带棍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节骨眼上,接二连三来人,沈家看来是被人盯上了。”
“奉劝你,你要保下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弃你那个蠢货女儿,赶紧送去乡下插队当知青,就啥事也没有,再这样下去,迟早将你们一起作死。”
沈母听到这话,当场就哭了出来,“你们要将瑶瑶送下乡,你们好狠的心,这孩子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就随意作贱她,她回来才几天,你们宁愿养一个冒牌货在家里,连亲生的血脉都不要。”
沈母哭的伤心。
沈青在旁边安慰。
沈奶奶进房间将门一关,冷笑一声,“找死也别怪我。”
她都懒得说,都是一家子蠢货。
砰一声。
门从里面关上了。
沈青忙去敲门,“奶奶别生气。”
门忽然被打开,沈奶奶立在门口又丢出一句, “一家子蠢货蠢死得了,我跟你们讲,这个事没完,你们就纵着那蠢货吧,迟早出事。”
说话的时候,她又将门砰一声关了,那是晚饭都不想吃了。
门关了。
客厅里,沈青在左右劝。
沈父在唉声叹气。
沈母在不断说顾姝和沈奶奶的坏话,左右不过是什么‘白眼狼’‘偏心’之类的话。
沈母还说婆婆容不下她,容不下她亲生的孩子。
沈父被吵的头疼,这天也早早就休息了,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沈家人才刚起来,外边的门就被拍的啪啪响。
沈母刚打开门,就见外边一青年拿着一张举报信,急匆匆道:“沈主任不好了,你被举报了。”